第90章 围杀
漓江城内,那唱戏的刚刚谢幕。
“苏姑娘,我家老爷愿备小小薄酒,还请苏先生上船一叙,听曲品茗可好啊?”
河上已有人尖声朝他吆喝着。
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神彼此交汇,仿佛要做那光天白日掳人的勾当。
“曲子有啥好听的,我家老爷有得自东海的奇宝,不知苏姑娘可愿意赏光?”
又有人不甘示弱的嚷着。
“哎呀,不好,苏姑娘要走!”
就见河畔的戏子正以袖遮脸,转身想走,再一听身后的喊声,她二话不说就快步离去,看着步子也不大,偏偏速度极快,等听不到身后的动静,那步子才降了下来。
巷子里,燕未还早已等候多时。
在他身旁,站着个小姑娘。
是金锁。
“燕大哥,你伤着了?”
“没事,只是些小伤。那群人的确都是高手,我没能全部留下,还有个跑了。”
“那也算是大胜了。”
苏姑娘抬手,罡气化作细丝,帮着燕未还恢复伤势。
片刻之后,就见那张冷峻的脸上松缓了神色。
“这下彻底好了,只是你损耗这些功力却是不值得,该留着去杀威海王。”
“些许损耗,不碍事的。”
苏姑娘说着,忽而感受到了有人靠近。
她看向燕未还,对方微微颔首,当即离开小巷。
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从不同方位靠过来,把他们两人朝着某个位置逼去。
那地方,就是戏班子的住处。
两人进了门。
一门之隔,如两方天地,外边寂静,门内只好似闹市一般。
只见这里多了个市集,卖菜的,卖肉的,卖糖葫芦的,卖点心的,还有买菜的,看着寻常普通,没有半点异色,可这大半夜的,时间不对,狗叫鸡鸣全没了,一群人就跟个鬼影似的,两旁每隔几步挂着一盏灯,只让人觉得背后发凉,见了鬼一样。
“找死!”
一波箭雨袭来。
两人运起罡气,腾空数丈,已旱地拔葱攀到屋顶。
可刚上去,瓦砾间已亮起两道寒芒。
那是刀光。
光寒如雪,映人眼眸,横削竖劈而来,大开大合,不似江湖人的把式,倒像是军中悍卒生死间磨炼出来的杀人技。
手中刀光吞吐,冷芒乍现,数道骇人至极的弯月弧光自二人腰腹处晃过,但见他们劈出的刀势乍然一缓,像是被余力带起,却已无余势,只奔出不到半步,连人带刀无不齐齐腰斩。
刀断人亡,死在当场。
电闪间的出手,燕未还携着金锁,已在屋顶大步狂奔起来,兔起鹘落,时而似虎如龙腾飞,时而如老猿攀山灵动,看着动若脱兔,去如奔雷,可落地却又悄无声息,快如离弦之箭。
另外一边,已有高手再次围了过来,但是只是几个呼吸,就被伤魂鸟那绝世功力打得生死不知。
而燕未还这边,耳畔听“嗖嗖嗖”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箭矢破空声,还有弩机的震弦声,四面八方俱是乌光急影。
为了杀他们,不光是江湖高手,还有军中精锐。
苏姑娘两人边退边站,最终汇聚,贯地而入,轰隆一声,正好落在了宽巷里。
落地的刹那,那些巷子里的摊贩便涌了过来,兵器拿捏在手,寒芒再现。
“这里交给燕某,金锁交给你。”
苏姑娘闻言点头,衣袖飘去吧金锁裹来。
燕未还已松开了金锁,双手齐握手中那刚夺来夸张骇人的阔口长刀,那刀几快有一人高低了,比寻常的朴刀还要长上一尺,单边开刃,刀锋斜切,犹善劈砍。
听到背后的金锁“嗯”了声,燕未还当即拦住众多杀手。
话音未落,脚下已大步迎了上去。
手翻腕转,长刀已被直直捅了出去,当先一人被贯胸而入,高高离地挑起,惨叫一声,却见刀身陡震,惨叫戛然而止,人已从中“噗”的被分作两半,五脏血水飞洒四散。
脸颊温热流淌,血水溅落,苏姑娘忽轻声道:“低头!”
身后的金锁闻言猫下身子,遂见一道凌厉霸道,大开大合的刀光,在燕未还手里,由直刺变作横扫。
苏姑娘此时,已是一把提起地上的金锁,脚下旋转腾飞。
那斩将刀已被他顺势拖抓在手,抡圆了似的,乌寒刀光,几乎化作一轮圆影,仿佛携裹着无法想象的沛然之力。
“噗噗噗——”
混乱之中,刀刃过处,带出一条条血线。
当前围来的五六人,眼神骤然黯淡,下一刹那,手中刀身无声而断,在铃铛声的极颤中,他们胸口、脖颈、腰腹无不是皮开肉绽,迸溅出血雾,而后肢体分离,断腰折颈,倒地而死。
“死!”
一声厉啸,白袍激荡,一抡之势未尽,杀气腾腾。
“铛!”
刀尖落地,金石交击似雷霆般在那石板上炸起,火星四溅,面前二人直挺挺的倒地,一人眉心浮出一条血痕,从上而下,一人自左肩至右腹,便在倒地的同时,俱是分作两半。
“噌~”
一刀劈下,燕未还抵刀而走,刀锋下激起一连串的火花,带出刺耳嗡鸣,带出一条浅白的刀痕,转瞬被鲜血填满。
“杀,杀啊!”
听到这喊杀声,苏姑娘更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些前来围杀之人,恐怕多半是军中精锐。
轰!
绝世功力爆发,形成数丈绞杀罡气,凡是触碰之人,尽皆身死。
“走!”
那尸体飞出不远,便被乱刀分尸,血雾泼洒,可未及反应,眼前寒光忽现,那本是大开大合的斩将刀,此刻竟似绣花般,在几人咽喉一划而过,刀尖带出血滴,又有人扼喉软倒在地。
“放箭!”
黑暗中有人冷喝一声。
又是一拨箭雨。
苏姑娘耳聪目明,闻听发号施令的声音,美目一凝,不由分说抬手打向声音的源头,电光火石间,一声惨叫,房梁上一人被恐怖掌力破胸而入,贴在墙壁上。
苏姑娘双手再动,白袖翻卷,如流云飞瀑,竟是带着几分戏子舞动水袖的影子,连挑带拨,行云流水,漫天箭雨如飞蝗,可到苏姑娘面前,全然无功,被挡了下来。
金锁无需多说,早已躲在苏姑娘身后,
三人且战且退。
眼看就要到了巷口,出了宽巷。
却听。
“呵呵,咱家可不能让你溜了!”
巷口,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老汉正揣着手,堵住了去路,面白无须,连眉毛都没有,当是岁数太大了,尖嘴猴腮,两腮干瘪无肉,身子都有些佝偻。
另外一边的屋顶上,还站着个穿着白衣的老鬼,正笑吟吟地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