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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父与子

白银怒海 了不起的哈基米 2868 2025-06-12 12:26

  机关大宅倒塌后,第二天。

  思晨公馆内。

  许久未见到陆鸿渐的鹿贽,对眼前这外甥,表现的尤为亲切。

  如果老姐能活着见到陆鸿渐长大的这一天,那该多好啊。

  虽然待在老姐身边的日子,说实话挺折磨人的。

  但鹿贽还是控制不住,会因陆鸿渐眉宇间的相像,而在心中涌起对鹿红尘的思念。

  眼下,留洋归来的陆鸿渐,生的温文尔雅、一表人才,也难怪自己的女儿鹿呦呦,会对这个三表哥起心思。

  若是能让他入赘鹿家,那简直就是鹿呦呦最好的夫婿人选。

  同时。

  还是最好的皇帝人选。

  统一割裂的新国,复兴大眀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

  自己要不要这么做?

  鹿贽的立场,一直都摇摆于家族,与鹿红尘之间。

  若站在鹿家的立场,复兴大眀是全族人几百年来,在大庆朝廷里忍辱负重,一直以来都期望能达成的夙愿。

  若站在鹿红尘的立场,亲眼见证万恶的封建社会,以何等残忍的方式,迫害九州大地四万万黎民百姓的自己,说什么都不应该支持封建皇族,在这新国大地复辟。

  如今,见到陆鸿渐潜力的鹿贽,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件事,就交给陆鸿渐他自己。

  那十四枚银棋,与此事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既然陆鸿渐要找那十四枚银棋,那自己刚好可以推波助澜。

  假如说,最后关头,在自己的帮助下,陆鸿渐刚好想明白了,新国大地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皇帝。

  那自己,岂不是既完成了家族的夙愿,又不算是违背了老姐的遗愿?

  毕竟,这一切都是外甥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我鹿贽只不过是帮助自己的外甥,完成了他的天命。

  天命难违啊。

  老姐你不能怪我。

  并不知道鹿贽在盘算着什么的陆鸿渐,对他这番有些过度的热情,感到些许不适。

  但考虑到眼前的舅舅,是自己那个特立独行的母亲的弟弟,陆鸿渐也就说服了自己。

  此外,自己与舅舅也是久别重逢,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鹿贽还是鹿呦呦的生父。

  鹿呦呦对自己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亲人与同伴。

  机关大宅倒塌之后。

  陆鸿鹄开着车,将伤员都送去治疗。

  身上并无大碍的鹿呦呦与陆鸿渐,跟着陆巍回到了思晨公馆。

  一路上,本以为父亲会有话对自己说的陆鸿渐,最终没有等来父亲的训斥。

  陆巍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对二人摇了摇头。

  紧接着,泪痕未干的鹿呦呦脸上,就流露出陆鸿渐看不懂的,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陆鸿渐忽然获得了自由。

  现在,比起应付舅舅鹿贽,陆鸿渐更想做的,是去了解在自己被关起来的这些日子里,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为什么向来蛮横的父亲,突然间就会松口?

  这一切和鹿呦呦有什么关系吗?

  陆鸿渐他,想知道真相。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没在这思晨公馆里,遇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最后,他想到了来救自己的胡昕玥。

  他觉得,在复兴公馆的胡昕玥,很有可能也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于是。

  陆鸿渐找了个借口摆脱鹿贽,踏上了前往复兴公馆的道路。

  复兴公馆,会客厅内。

  胡昕玥、鹿呦呦、王喜冬与陆巍四人齐聚一堂。

  最终打算向众人提供帮助的陆巍,想要众人给出一个明确的计划。

  但显然,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所以,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该怎么集齐银棋的计划,甚至连会因此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心里都没有数?

  那你们还谈什么不让鸿渐他涉险?”

  对此,王喜冬出言反驳。

  “其实说实话,我觉得计划也没什么用。

  当初胡逸民与陈守仁整天在房间里琢磨这琢磨那,最后去劫那二万万两白银的时候,靠的还是临场应变。

  更何况有我们几个看着,应该也出不了大事。”

  闻言,陆巍变得更加恼怒。

  “所以最后看着的结果,就是让机关大宅整个塌掉。

  然后让陆鸿渐从五楼跳下来,祈祷他身体够结实,即使是这样都能毫发无伤是吗?”

  面对陆巍的怒火,王喜冬确实有些抬不起头。

  就在这时。

  陆鸿渐打开了复兴公馆的大门。

  没想到他会在这时闯入的众人,一时间都闭上了嘴。

  这让陆鸿渐感觉非常难受。

  他们明明就是在谈论自己的事,但自己却又被排除在外。

  所以,他鼓起勇气,走到了陆巍面前。

  “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改变态度?”

  意识到这是父子间谈话的王喜冬,向胡昕玥和鹿呦呦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推着自己的轮椅,暂时先离开。

  “还有为什么你会突然关心我想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在阻止我想要做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就打算帮我们?”

  反应过来的鹿呦呦,拉着胡昕玥,推着王喜冬的轮椅去了客房。

  “你真的有在乎过我到底是死是活吗?

  我在布吞国被洋人歧视,找不到工作。

  住着一年四季都在漏水的房间,肚子饿了只能等晚上八点之后的打折食物。

  去晚一点甚至会买完,不得不一整天饿着肚子。

  街上的流浪汉也看不起我,嘲笑我是‘吃米饭的’。”

  陆鸿渐情绪越来越激动,以至于忍不住变得大声。

  “只有二哥会每个月给我寄封信,同时给我寄钱让我不至于饿死。

  然而在被你发现后,连二哥的信我都收不到了。

  你知道我在布吞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你去过怒海北边的淞浦吗?我在布吞国的日子远不如他们。”

  陆鸿渐用衣袖擦了一下流出来的眼泪,继续说道。

  “父亲,你有经历过因为被歧视,而不得不忍受的不公吗?

  你有经历过因为被歧视,而赶出店里,甚至是好不容易攒钱买下的东西,都会被当做偷来的感受吗?

  你有经历过被警察无缘无故搜身,然后抓进警局,直到有人来接你,你才能出来的感受吗?

  你能明白我只有在身边有布吞国友人,才能证明我脖子上的相机,是我自己的东西这种感受吗?”

  从未感受过陆鸿渐如此强烈情绪的陆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开始觉得,自己以前对陆鸿渐,是不是有些太过严苛。

  最终,他心中的这万般情绪,汇成了三个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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