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备用钥匙
陆城的运动鞋底重重地碾过碎石子,每一步都带起“沙沙”细碎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如同他此刻紧张的心跳。
他跑过临时营地的警戒线时,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滚落,“啪嗒”一声砸在领口,手机在贴身内袋里震得发烫——苏婉的语音记录还在循环,“注意波形图的共振频率“的女声像根细针扎着他耳膜,尖锐而刺耳。
“周川!
柳姨!“他撞开帐篷门帘的瞬间,发出“哗啦”一声响,正弯腰整理物资的柳雪猛地直起身,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的压缩饼干袋“哗啦”掉在地上,那声音在帐篷里显得格外突兀。
坐在折叠凳上的周川指尖还夹着半根战术笔,听见动静的刹那已侧身挡在柳雪身前,直到看清来者是陆城,才松了松绷紧的肩线。
“小陆?“柳雪快步上前,布满皱纹的手按在他胳膊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衬衫渗进来,那温热的触感让陆城稍稍安定。“你脸色白得吓人,出什么事了?“
陆城喘着气把金属管拍在行军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管身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在帐篷顶那昏黄的白炽灯下泛着暗哑的光,那光有些微弱,却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周川的战术笔“咔嗒”合上,指节抵着下巴:“张威他们拿到的青铜牌?“
“不止这个。“陆城摸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苏婉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响起时,那“滋滋”的杂音格外刺耳,柳雪的手突然抖了抖——那是她教苏婉辨认草药时的录音,尾音还带着点山里人特有的软腔。
当波形图的特写照片被投在帐篷内壁,周川的瞳孔缩成针尖:“这是备用钥匙的频率密码?“
“还有......“陆城喉结滚动,后颈的红痕还在火辣辣地疼,那种疼痛如灼烧一般。“赵无极的残魂出现了。
他说苏婉是棋子,等拿到所有钥匙就会知道答案。“
帐篷里的空气骤然凝结,让人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柳雪扶着桌角缓缓坐下,老花镜滑到鼻梁,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苏婉的照片,眼神中满是担忧。
周川的战术笔在掌心转了三圈,突然“啪”地拍在地图上:“他要重启的不只是阵列。
备用钥匙是关键,必须赶在他之前集齐。“
“我这儿有线索。“柳雪突然摸向颈间,从褪色红绳上摘下块拇指大的玉佩碎片。
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却泛着幽微的青芒,那青芒隐隐约约,透着神秘。“苏婉走前塞给我的,说这东西能感应钥匙位置。“她将碎片按在地图上,青芒突然剧烈震颤,最终停在西南角一个指甲盖大的标记上——“石牛村,祠堂。“
陆城心中涌起一股决绝,他望了望帐篷外的夜色,深吸一口气。
“现在出发。”周川已经开始收地图,军靴踢着整理好的背包,发出“咚咚”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战斗的号角。
三人走出帐篷,陆城回头看了一眼临时营地,心中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里,陆城盯着车窗外飞掠的山影,那山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夜风灌进半开的车窗,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颤,那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有些刺痛。
手机屏保是苏婉在草药田的合照,她举着一株三叶青笑得灿烂,背景里柳雪的竹篮还挂着露珠,那画面如此美好,却让陆城的心揪得更紧。
他喉间发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古神八式的功法本——苏婉说过,这门功法的气血运转轨迹和符文共振频率有重合,或许能破解封印。
“在想什么?“周川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方向盘在他掌心转得稳当,那转动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果钥匙被封印,可能需要特定解法。“
“苏婉的语音里提到过'共振解除'。“陆城捏紧功法本,“古神八式的感知能捕捉能量波动,或许能找到封印的薄弱点。“
柳雪在后座翻找着帆布包,玉佩碎片搁在她膝头,青芒随着车子颠簸明灭,那明灭的青芒像是在传递着某种信号。“当年我和苏婉她爹进山采药,见过类似的符文陷阱。
用玉佩碎片的能量干扰,能暂时打乱符文的运转。“
石牛村的牌楼在夜色里像道黑影,那黑影仿佛是一头巨兽,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周川把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三人打着手电往村后走,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前方的路。
祠堂隐在竹林里,青瓦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白,门楣上“石牛祠“三个字被风雨剥蚀得只剩半块,那残缺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小心。“陆城突然拽住柳雪的胳膊,那触感带着一丝急切。
他的瞳孔泛起淡金色——古神八式运转到第三重,能感知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如同微弱的电流。
地面青砖缝隙里,幽蓝符文正沿着砖缝游走,像群发光的蚂蚁,那光芒闪烁不定,透着诡异。
周川抽出战术刀,刀尖挑起块碎砖掷向祠堂台阶,那碎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砖刚触到门槛,“嗡”的一声,整片地面的符文突然暴涨,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那蓝光如同闪电一般刺眼。
等陆城再睁眼,台阶上已经多了道半透明的光墙,符文在墙内疯狂流转,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那声音尖锐而嘈杂。
“是能量封印。“周川眯起眼,“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
柳雪摸出玉佩碎片,青芒在她掌心凝成细流。“跟着我。“她将碎片按在光墙上,蓝光突然一顿,像被扯住的绸带,那蓝光的停顿让人心中一紧。
陆城运转古神八式,感知到封印的波动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那紊乱的波动如同水面上的涟漪。
他抓住那道缝隙,指尖按在光墙最薄弱处——气血顺着指尖涌出,与玉佩的青芒缠绕在一起。
“咔“的轻响。
光墙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三人迅速钻了进去,那钻进去的动作带着一丝紧张。
祠堂内的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那味道刺鼻而厚重,供桌上的蜡烛早被风雨浇灭,只有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那树影摇曳不定,透着神秘。
陆城的心跳突然加快,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祠堂,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当他的视线落在祠堂中央的供桌时,呼吸突然一滞。
他望着祠堂中央的供桌——
在积灰的香炉和褪色的牌位之间,有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里躺着什么东西,正泛着与青铜牌相同的冷光,那冷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祠堂中央供奉着的,正是他们寻找的古老铜钥。)
陆城的指尖刚触到那层淡蓝色屏障,太阳穴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刺痛如针芒一般尖锐。
眼前的祠堂突然扭曲成灰白底色,一个白发老者的虚影从铜钥中浮起,他的瞳孔泛着星子般的碎光,声音像古钟震颤,那声音低沉而悠远:“此钥锁着终焉之门的枢机,若被邪修强夺......“老者的话被尖锐的破空声截断,陆城猛地踉跄后退,额头抵上冰凉的供桌边缘——幻象骤然碎裂,他耳中只剩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如同鼓点一般急促。
“小陆!“柳雪的手按在他后腰,老人的掌心带着常年采药的薄茧,那薄茧的触感带着一丝温暖。“你脸色不对,怎么了?“
陆城喉结动了动,喉间泛起铁锈味,那味道苦涩而腥咸。
他盯着铜钥上流转的蓝光,刚才的画面仍在视网膜上灼烧:终焉之门、永夜、整个世界的崩溃。“这钥匙......比我们想的更危险。“他攥紧古神八式的功法本,指节发白,“赵无极要的不是普通阵列,是......“
“轰!“
祠堂木门被踹开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那巨响如同惊雷一般。
月光被人影割裂成碎片,张威的黑皮靴碾过满地碎砖,身后跟着五个手持短棍的精壮男人,其中两个臂弯还挂着带刺的铁链,那铁链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张威舔了舔嘴角的伤疤,手电筒光束直射陆城面门,那光束刺眼而灼热:“跑得挺快啊?
赵爷说活要见人,钥匙......“他眯眼看向供桌,“必须带回。“
周川的战术刀已经出鞘。
他侧身挡在柳雪和陆城之间,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冷芒,那冷芒透着一股寒意。“陆城,带柳姨去左侧偏殿。“话音未落,最前面的混混已挥棍砸来——周川旋身避开,反手用刀背敲在对方手腕上,混混痛叫着甩棍,短棍“当啷”撞在供桌角,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陆城的瞳孔泛起淡金。
古神八式运转到第四重,他能清晰捕捉到六个敌人的呼吸频率:张威在最后,呼吸绵长;中间那个穿黑夹克的左膝微屈,是练过擒拿手的架势;最右边的寸头小子手在抖,是生手。
他拽着柳雪退到供桌后,指尖触到供桌下凸起的木楔——那是年久失修的榫头,正好能卡住铁链。
“柳姨,玉佩!“陆城压低声音,“干扰屏障的波动!“柳雪迅速摸出玉佩碎片,青芒从指缝渗出,淡蓝色屏障的蜂鸣声突然变调,那变调的声音让人心中一喜。
陆城借势抓起供桌上的香炉,朝着左边柱子砸去——“砰“的闷响,香炉碎成陶片,正砸中举着铁链逼近的黑夹克男,那陶片飞溅的声音让人振奋。
“找死!“黑夹克男抹了把额角的血,铁链“哗啦”甩向陆城,那铁链甩动的声音带着一股凶狠。
陆城早算准他的攻击轨迹,侧身闪过的瞬间,左手勾住供桌边缘的木楔。
铁链擦着他后颈飞过,“当”地缠上木楔——陆城猛拽供桌,沉重的老榆木桌板倾斜,香炉灰、残烛、牌位劈头盖脸砸向黑夹克男,那砸落的声音如同山崩一般。
周川的战术刀在混战中划出银弧。
他踢翻右侧的香案,借力跃上供桌,刀背精准点在寸头小子的肩井穴上。
寸头小子闷哼着栽倒,周川顺势捞起对方腰间的手电筒,光束直射张威眼睛:“陆城,钥匙!“
张威被强光刺得偏头,却在这间隙里突然暴起。
他从怀里摸出把短弩,弦上的淬毒弩箭直指陆城咽喉——柳雪惊呼着扑过来,玉佩碎片从她掌心滑落,青芒在地上画出扭曲的光痕,那光痕如同鬼魅的身影。
陆城本能地旋身,弩箭擦着他耳垂飞过,钉入身后的柱子,“咔”地没入半寸,那钉入的声音让人后怕。
“老东西!“张威骂着,已经冲到供桌前。
他的手刚要碰到屏障,陆城突然甩出怀里的功法本——古神八式的封皮拍在张威手腕上,那是他用气血温养多日的物件,竟烫得张威缩回手,那烫的感觉让张威吃痛地叫了一声。
趁这空档,陆城运转功法,感知到屏障的波动因柳雪的玉佩和自己的气血产生了三重紊乱,那紊乱的波动如同汹涌的潮水。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屏障上——蓝光剧烈震颤,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那震颤的蓝光让人期待。
“现在!“周川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他不知何时绕到张威身后,战术刀抵住对方后颈。
张威的瞳孔骤缩,短弩“当啷”落地,那落地的声音标志着转机。
陆城抓住机会,手掌按在屏障最薄弱处——气血如沸水般翻涌,与玉佩的青芒、自己的鲜血纠缠在一起。“咔啦“一声,屏障碎成星屑,他的手指终于触到了铜钥的纹路,那触到的感觉如同触摸到希望。
凉意顺着指尖窜入骨髓,那凉意透心彻骨。
铜钥在陆城掌心突然震颤,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那震颤的感觉如同心跳一般。
他分明听见极轻的“嗡“鸣,像是古钟在云端敲响,那声音空灵而神秘。
张威的短弩还在地上,但此刻陆城的注意力全在这把钥匙上——它表面的纹路与苏婉语音里的波形图完全重合,甚至连共振频率都分毫不差。
“你以为拿到就赢了?“张威突然笑了,后颈的刀压得更紧,他却像是完全不在意,“赵爷说过,真正的战场......“他猛地踢向脚边的短弩,弩箭“嗖”地射向陆城面门,那箭射出的声音带着一股杀意。
周川旋身挥刀,刀背磕开弩箭,却给了张威机会——他肘击周川腹部,借着反冲力撞向陆城。
陆城本能地护着铜钥后退,后腰抵上供桌边缘。
张威的手指几乎要勾到他手腕,周川已经扑过来拽住张威的衣领。
混乱中,柳雪捡起地上的玉佩碎片,青芒暴涨着缠上张威的脚踝,那青芒暴涨的光芒如同希望的曙光。
张威踉跄摔倒,撞翻了供桌旁的油灯——灯油泼在积灰的香案上,火星“噼啪”窜起,眨眼间燃成一人高的火墙,那火墙燃烧的声音如同咆哮的野兽。
“走!“周川拽着陆城的胳膊,柳雪抓起地上的玉佩碎片,三人从火墙的缝隙里冲向祠堂后门。
火势顺着梁柱往上窜,张威的叫骂声被浓烟截断,那浓烟弥漫的感觉让人窒息。
陆城回头望了眼,火光中张威的脸扭曲成青灰色,他扯着嗓子喊:“终焉之门开的时候,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山风灌进后门的瞬间,陆城打了个寒颤,那山风的凉意让他清醒。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铜钥,刚才的震颤非但没停,反而更清晰了。
钥匙表面的纹路泛着幽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极远的地方,顺着这把钥匙,一遍又一遍地轻叩他的识海,那幽光和轻叩的感觉神秘而深邃。
周川的手搭在他肩上:“先回车上,柳姨的药箱在后备厢。“陆城应了声,却没动。
他望着铜钥,突然想起幻象里老者未说完的话——“若被邪修强夺......“而此刻,钥匙的震颤,张威的威胁,苏婉的录音,像根根细线,正往某个他看不见的漩涡里攒动。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里,陆城把铜钥贴在胸口。
震颤透过衬衫传来,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提醒他: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