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茜人都听傻了。

　　这个女孩的身高，也就比她肚子高一点，却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

　　这都经历了什么？

　　张焕倒是淡定，拿了50美元，递给女孩，道：“我能看一下你的胳膊吗？”

　　女孩拿过钱，道：“谢谢你，你可以看到更多。”

　　她打开了羽绒服拉链，展示得更加慷慨。

　　张焕已经背过身去，他能猜到结果，不用看。

　　让柳茜看看就行了。

　　里面瘦骨嶙峋的身体，连脂肪都找不到多余，跟小男孩似的。

　　身上还能看到多出不太明显的疤痕，以及好几道淤青。

　　一看就是经常挨打的痕迹。

　　柳茜不忍直视的扭开头：“好了，把拉链拉上吧！”

　　格兰斯把拉链拉好，把钱收到了口袋里，接着指了指远处的房子。

　　“我就住在那边，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现在就能过去。”

　　张焕摇头，再次问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是你亲身父母，让你在这里，还是你的养父母？“

　　“是养身父母，先生，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说到这里，女孩撇了撇嘴，下意识低着头踢着路沿。

　　正常人。

　　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站在街头。

　　张焕点头，拍了拍柳茜。

　　“我们走吧！”

　　柳茜这时候，眼眶湿漉漉的。

　　张焕带着她走到远处，道：“记住这种难受的感觉，你以后拍戏，哭不出来，可以仔细回味！”

　　“你怎么这么无情？”

　　都什么时候了，还再嘲讽她的演技。

　　柳茜郁闷地回了一声，又问道：“我们能帮助她，帮助她脱离禽兽养父母吗？”

　　张焕乐了：“你认为该怎么帮助，阿美利肯街头这种女孩太多了，他们都是养父母为了骗去补贴，故意领养来的！”

　　“你什么也没有，从阿美利肯的法律来说，你就没有领养的资格！”

　　“再说了，你有钱帮她们吗？”

　　“全球的人那么多，你收养走一批，他们又能轻松从别的地方，找到更多小孩。”

　　柳茜不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孤儿，国内都没有那么多。”

　　张焕悠悠道：“这就提到之前你问到的第二个问题，阿美利肯很多男人，把女人搞大肚子后就会逃跑，会藏起来！”

　　“就是为了不支付高额的抚养费！”

　　“别说阿美利肯了，就算是欧洲，也有数不清的男人，在女人怀孕后跑路。”

　　柳茜看了眼远处的女孩。

　　这种现象，已经不需要张焕带她去调查了，远处那个脸上带着刺青的小孩，她站在那里，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抚养费能有多少啊，为什么要把孩子给抛弃了？”柳茜嘟囔道。

　　张焕乐了：“街头流浪汉那么多，足以看出，底层人的财富并不充裕，抚养一个小孩，会让他们倾家荡产。“

　　“那些人，从小接受快乐教育，只想要自己快乐，可不想背上小孩这个负担！”

　　“这种问题，得同时从社会风气、教育、经济环境等多方面考虑！”

　　“再说了，也因为这里的人比较滥情，有些人看到女朋友肚子被搞大了，甚至会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

　　“太多因素了。”

　　“别觉得你有钱，好像就别人也有钱一样！”

　　张焕进了车子，柳茜紧随其后。

　　看着外头那个女孩，眼巴巴地望着她们这边。

　　柳茜突然觉得，母亲一直吹嘘、向往的自由、民主的阿美利肯，竟显得如此陌生、令人作呕。

　　副驾驶座，冯冰冰忍不住吐槽道：“说起来挺搞笑的，阿美利肯居然指责我们国家不够民主。”

　　张焕笑道：“你看吧，现在阿美利肯指责我们不够民主，我们会指责他们不够自由贸易。”

　　“再过十几年，就轮到我们指责阿美利肯不够民主，阿美利肯指责我们不够自由贸易。”

　　可惜，车上的人，文化水平都不太高。

　　听不太懂这话。

　　张焕顿时觉得枯燥无味。

　　看柳茜情绪不佳。

　　张焕道：“我会在这里多待几天，带你多了解底层人的生活，你在观察的时候，也要体验那种情绪，去看他们的痛苦，你得代入他们，你得去思考！”

　　柳茜艰难点头：“我努力！”

　　张焕又道：“到时候等剧本准备好了，我会联系郁恬昕，多找一些这类女孩，让她们在片场教你怎么演戏。”

　　“啊？”柳茜惊讶地看向张焕。

　　张焕道：“人生阅历，这才是最好的老师，你不会以为自己宅在家里，还不好好学习，你的演技就能提高吧？”

　　“你要是带着这种心态，等你到了五十岁，你的演技也是原地踏步。”

　　柳茜反驳不出话来，重新看向窗外，心绪发散。

　　她又看到了不少站街女，看到不少流浪汉。

　　甚至还……看到其他脸上带着刺青的小孩，站在寒风中抱着单薄的棉衣。

　　随着车辆，逐渐进入繁华区域，这些画面，才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柳茜缓缓看向张焕，声音似乎成熟了不少：“谢谢！”

　　张焕笑道：“是不是有一种父亲恩泽，带女儿认识世界，体验人生的既视感，我不介意你喊我一声爸爸！”

　　柳茜愣了几秒，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打了张焕肩膀一巴掌。

　　“你好烦啊！”

　　“哪里有这样占人便宜的？”

　　看她情绪恢复过来，张焕满意点头。

　　人生多年滤镜被打碎。

　　不帮忙调整一下，到时候抑郁症了可不好。

　　他还得让柳茜给自己赚钱呢！

　　柳茜也有自己的想法，除了滤镜打碎后，她看着张焕，觉得张焕人很好。

　　没有那些豪门公子的高高在上。

　　在传授知识的时候谆谆教诲，给她一种张焕博学多才，像是智慧慈祥的长者，内在里类似父亲一样值得依靠，值得仰慕的感觉。

　　但是这个仰慕，晚上也被打碎了。

　　室内派对，暖气全开。

　　柳茜穿着礼服走来，却见到许多穿着火辣的女人，在不同的地方与富豪、商人欢声笑语。

　　张焕与那些富豪侃侃而谈的时候，也不得不随了大流。

　　其实张焕也很无奈。

　　在一群不正经的公子哥里面，和他们谈合作的基础，就不是经营能力与赚钱能力的权衡。

　　这些人形生命体，单纯就会因为你能不能和他们玩在一起，再决定要不要当朋友。

　　合作……自然是当朋友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郁恬昕就是融入他们，才能打成一片，张焕更是没法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