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从十万大山开始命格成圣

第16章 苦命人

  “莫非是有强人过境?”季楷问道。

  黑山县地处偏僻,南阳郡甚至未在此设立官府机构管辖。

  此间的日常治安和管理,常由黑蛟军卫所负责。

  卫所擅以军法治下,森严无比,鲜有人敢挑衅这头猛虎的威严,在黑山县犯事。

  故而季楷的第一反应是,有外来的强人过境,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庞归真摇摇头,道:

  “被害的人是一位更夫。

  被发现时,尸首分离,全身上下有着被野兽啃噬的痕迹。

  但是。

  残留在尸体四周的脚印,却是人类。”

  季楷眉头微微一皱。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方鸿云曾经提及的‘兵神怪坛’。

  方鸿云前几日还嘱托他莫要走夜路。

  莫非真的是这种怪物?

  “不过你也无需过于担忧。

  此人若真的有大本事,不用躲躲藏藏。

  我估计,此人的境界恐怕也不过气血境。

  只能袭击落单的夜行更夫。”

  庞归真微微一叹,又道:

  “这位更夫说来也倒霉。

  前几日才接过的隆冬打更的苦差事。

  没想到,没几日,便丢了命。

  若我没有记错,此人便住在你家不远处。”

  庞归真的这番话让季楷更是惊讶...住在他家附近?登时问道:

  “是谁?”

  “好像叫陈苦?”庞归真道。

  季楷微微一愣。

  不由得想起了采到红玉血参的那天,那位一无所获,只得一只塞牙缝野兔的老迈跑山客。

  曾经提及换个法子补上入山的税费亏空。

  这个法子,现在看起来便是隆冬打更这个苦差事。

  只是没想到,死在了归家的路上。

  ......

  从霸刀馆离开时。

  夕阳昏暗,雪风呜咽。

  拿捏气血后,气血运转,热力自生。

  即便怀中没有藏着朱果这般内蕴火精的奇异之物,也能抵御风寒。

  对于大多数黑山县的寻常山民而言,这一步,便是他们习武的终点。

  自此,便能作为家中的顶梁柱。

  应付寻常混混闹事、野兽腹饿下山袭击,隆冬时分上个虎咆山,田垄春耕,狩猎砍柴,都不成问题。

  又因黑山县地处偏僻,靠山吃山,全靠山民的一把力气度日,罕见其他产业。

  若是家中男丁出了事,对于这个家而言,便意味着天塌了。

  陈苦曾经给他送过两碗梗米,帮他度过了家中遭贼后最艰难的几日。

  如今斯人已逝,家中顶梁柱断裂,剩下的孤女寡母恐怕并不好过。

  没有男丁遗世,更有被吃绝户的风险。

  季楷提了两袋粳米,一篮子咸鸭蛋,半袋子枣核炭,顺道朝着陈苦家去。

  刚到陈苦家门口。

  破败的小院中便传来一阵叫骂声:

  “滚出去。

  快给我滚出去。

  当家在时,便没有答应你。

  我更不可能将女儿许你。”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裴管事能看上你女儿,是你女儿三生修来的福分。

  陈苦死了,你娘俩又能挨上多久?

  不如跟着裴管事,吃香喝辣。”

  这个声音,季楷有些熟悉,曾会面过两次,是把守虎咆山隘口的兵卒虾头。

  不知为何却来了这里?

  季楷眉头微微一皱。

  推开门。

  便见院内。

  虾头咄咄逼人的盯着面色惊慌的陈家母女,裴管事则是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好生惬意。

  门突然被推开,风雪灌入。

  自然惹来了院中四人的视线。

  裴管事见到是季楷后,面色悄然一变,皮笑肉不笑的道:

  “什么风把季郎你吹来了。

  我听闻季郎你最近忙的很。

  整日习武?

  学的还好像是霸刀馆的下三品功夫?

  不如来我裴家跑山队做事。

  日后,还有机会学到裴家的家传武道,那可是中二品的传承!”

  虾头同样看向了季楷,一改往日的谄媚之态,冷眼旁观,眸中还带着几分怨恨之意。

  至于陈家母女,虽然认识季楷,但并不熟悉。

  泪痕未干的陈母将瘦弱的女儿藏在身后,手中紧紧攥着耐用的铁木扫帚,强打着精神,沙哑道:

  “季郎登门,可有事情?”

  “陈伯在时,曾经送过我两碗梗米。

  今日报之。”

  季楷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院中。

  回头看向裴管事,皱眉道:

  “裴管事,快入夜了。

  还不回府,就不怕遇上鬼吗?”

  “黑山县就算有鬼,也只吃陈苦这样的废物。”

  裴管事扫过季楷带来的东西,轻蔑一笑,转身道:

  “虾头,我们走。”

  虾头走过季楷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恨恨道:

  “托你的福。

  方鸿云抓着我擅离职守的把柄不放,取消了我的军籍。

  现在我在裴家府内做事。

  季楷,你等着。

  我虾头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这笔账,迟早和你算。”

  两人出了小院后。

  裴管事压低了声音,道:

  “有季楷这小子多管闲事,恐怕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晚上卫所的夜巡就会收队。

  你身手好,入夜后,给我把那小娘子掳来。

  眼下正好有强人作案,机会难得。

  届时出了事,就推到那犯案的强人身上。”

  虾头点点头,谄媚道:

  “裴管事,事成之后。

  可别忘了在裴旗官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我能否重回卫所,便看裴旗官一句话。”

  ......

  季楷面不改色,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在院中沉思了片刻。

  便见陈母端来了一个旧瓷碗,热气腾腾,道:

  “家中寒酸,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季郎的。

  天寒地冻,也只有一碗热水。”

  季楷接过热水,一饮而尽。

  陈母见状,眉头微微舒展,又道:

  “当家在时,曾经和我提过。

  那两碗梗米是为了报答你父亲曾经的施救之恩。

  当家的跑山时,曾经坠落崖底,若非你父亲相救,恐怕当年便已经凶多吉少。

  救命之恩,两碗梗米远远不够报答。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段往事,季楷倒是第一次听说。

  “一码归一码。

  没有陈伯的两碗梗米。

  今日我恐怕也难站在这里。”

  季楷扫过一眼躲在屋内,瘦弱的陈女,唇角枯白,脸颊消瘦,盯着季楷带来的咸鸭蛋,眸中闪烁着憧憬之色。

  ‘裴伯才这个畜生。

  黑山县中流传他的癖好古怪,果然如此。’

  季楷摇摇头,踱步离去,留下一句:

  “节哀。”

  破败的小院中又恢复了寂静。

  只不过隐隐有着啜泣声传来。

  季楷顺着陈苦家外的小路往自家而去。

  走了几步后,他的眸光悄然变得凝重。

  从陈苦家小院,去他家的路上,因为这几日大雪渐小,积雪消融后,硬土间,有着不少深邃的脚印残留,十分凌乱。

  一路延伸。

  直至他家的藩篱外。

  就好像曾经有人站在藩篱外,朝着他的屋舍观望一般。

  甚至,靠近脚印处的藩篱有着被拔起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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