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了？”周悔有些惊疑，没想到程运是这个答复。

　　他凝神感应，发觉程运看起来完全不同了。

　　可以说，之前的程运就宛如一轮朝阳，气血磅礴，隔着老远就能发现是个武者。

　　但现在的程运却完全不同了，一身气势完全内敛，静静地站在那，就像一个从未练过武的普通人。

　　若是细细观察，其实能发现程运的气息绵长而有力，好像还能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这又能透露出程运其实是个习武有成的武者。

　　程运风轻云淡，道：“对，悟了。”

　　周悔好歹是一个游历江湖多年，见过大世面的先天武者，但他现在看到程运这副模样，竟也有些捉摸不透。

　　他歪着头，在程运周围来回踱步，仔细端详着，心中暗道：

　　老夫真有些摸不清了，这小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就是过了一下，怎么就能发生这天翻地覆的变化？

　　关键的是，老夫怎么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威胁感，我堂堂先天大高手，怎么可能？难道说……

　　周悔想要出手一探究竟，但又停下，自个儿的徒弟，直接问不就是了，“徒弟，你这是突破了？”

　　不愧是师父，我这刚一突破，就被师父发现了，老江湖真厉害。

　　程运暗自感叹，嘴上回答道：“对，师父，弟子已然突破。”

　　被程运震惊过那么多次，周悔的三观也重塑过好几次了。

　　但现在得到程运肯定的答复，周悔倒退数步，忍不住地一直摇头，脸上表情也完全失控，心中的震撼感都要直接溢出来了。

　　不可能！

　　普天之下，都没有见过有这样的天才啊！

　　我这宝贝徒弟，就这么随便地突破先天了？

　　我真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震惊、失落、绝望、欣喜等各种情绪在周悔心中闪过，他脸上最终露出一副猖狂的笑容，仰着头，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好啊！哈哈哈！”

　　周悔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是真正的为程运高兴，也为程运他爹高兴。

　　顺德兄，你这儿子是个大才，我这徒弟，将来必成宗师！

　　他甚至有些手舞足蹈，拍着手掌走近程运。

　　程运还没见过师父这般失态的样子，想道：我不就突破个境界吗？师父怎么就，就跟发癫了一样……不好意思，师父，不是有意骂你的。

　　周悔和程运对视一眼，脸上是欣慰，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喜爱。

　　“好啊！程运我徒，真好！”

　　“为师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太好了！”

　　“徒儿你这天赋，绝对要超过我玄炎国的开国太祖炎九焚！”

　　“为师有种感觉，宗师都不是你的终点，将来你或许能开辟宗师以上的道路，师父都要以你为荣！”

　　周悔兴致上头，大力拍打着程运的肩膀。

　　这一拍，他就有了更大的发现，刚刚与程运肩膀一接触，手上就有一种刺痛感，拍了几下后，手更是有些微微发麻。

　　好，不愧是我周悔的徒弟，刚突破先天境界，体内这真气就这般锐利。

　　程运倒是没啥反应，只是对师父所说的开国太祖有些好奇，先前还真没有听说过，“师父，这开国太祖？”

　　周悔将微微发麻的手垂下，不动声色在衣服上摩擦两下，解答道：“开国太祖炎九焚，当年从一介小兵成为宗师巅峰，破前朝，立玄炎，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好汉！不过，为师在书上看到的，太祖称帝后第十年时突然消失，从此再无消息，不然或许现在都能看到宗师之上的境界。”

　　周悔又骄傲地说道：“虽说太祖他天资超人，但跟徒弟你比，还是差了些，粗浅算算，你练武都才几十天，竟然就能达到这先天境界，这天赋，问世间，谁能与你相比？”

　　我？突破先天？

　　师父这又是会错了意了吧？

　　不过，倒也快了，只是一步之遥。

　　程运双手抓了抓后脑勺，思考再三后，开口说道：

　　“师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我并不是突破先天……”

　　周悔大笑两声，信誓旦旦道：“你有没有突破，老夫岂能不知？嘿，又在这跟为师开起了这玩笑。为师好歹是个先天境的大高手，身为黎阳县无敌的先天高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到现在，他手中的酥麻感才完全褪去，心中想道：

　　这么锐利的先天真气，还跟我在这说笑，看来这臭小子刚刚突破后，或是太过膨胀，都不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了。

　　哼，为师就给你长长见识，让你知道下什么叫老牌先天！

　　周悔不给程运开口的机会，全身真气聚集，将右手伸出。

　　这一掌，几十年的功力，看看你这臭小子吃不吃得消。

　　就在手掌即将按在程运肩膀上时，他又收了大半的真气，到底还是怕伤了自己这宝贝徒弟。

　　差不多得了，就小小教训这小子一下吧。

　　“你刚刚突破，为师来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师父人还怪好的。程运任由师父的手掌按下，没有反抗。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

　　“如何？可还能接受？”周悔淡淡开口，心下嘚瑟：还在硬撑？这下知道师父的厉害了吧。

　　程运感觉肩膀一阵热意，是从师父手上传出的，便实话实说道：“可以，师父这手法真个巧妙，弟子感觉挺舒服的。”

　　好好好，嘴这么硬，那就休怪为师了！

　　周悔真气不停，手上缓缓用力。

　　程运双脚一点一点沉入地下，差不多有十公分。

　　“师父，就是那。诶，对，舒服~弟子比较吃劲。”

　　周悔的真气似泥牛入海一般，在程运体内没有掀起任何反应。

　　嘶，不对劲，这小子真有点东西……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老夫真的老了，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唉。

　　他不着痕迹地默默收回一手，心里有些失落与怅然。

　　“不错，到底是我周悔的徒弟。”

　　“程运，你既然已经突破先天，那为师……”

　　程运再次出声，道：

　　“师父，我是真没突破先天。”

　　“我真没有啊，师父，真的。”

　　“我现在这境界，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周悔一脸不信，“净胡扯！真当为师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