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运没有再多说，简单一拳打向楚顽胸口。

　　楚顽胸口凹陷，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挣扎几息后，楚顽瞪大双眼死死看着程运，不再动弹。

　　这样就杀了两个人吗？看来我已经完全融入这方世界了。

　　我这也算替天行道，为黎阳县除了一害。

　　程运心中恢复平静，从楚顽手中将一叠欠条薅了下来。

　　欠条不算多，皱皱巴巴的，总共只有十几张。

　　程运翻找几下，一眼就看到了写着大名‘程运’，按着手印的那张欠条：

　　立借据人程运，系黑石郡黎阳县人。

　　今因手头拮据，钱粮短缺，特向李家赌坊告贷，借得碎银一两。

　　双方言明……

　　空口无凭，立此借据。

　　我记得不是赌钱被做局输了吗？怎么还用上钱粮短缺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连祖传玉佩都输去了，只能说赌狗……

　　程运看着手中借据，也不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

　　一切因此而起。

　　我几乎是孑然一身地来到此世。

　　回想起那天的阴湿墙角，程运将手中纸条撕了个粉碎。

　　无法再复原的碎纸片缓缓飘落，似落叶铺在地上。

　　因果已消。

　　一切还未结束。

　　这只是刚刚开始，我还要继续攀登武道高峰。

　　程运捏紧拳头，感受着内气带来的力量。

　　这方乱世，有实力才能活着。

　　若是当初没有习武，而是想方设法筹齐了十两银子还上，恐怕现在也会被卖为矿奴。

　　就算能侥幸逃脱，恐怕也会成为像粥厂外那些人一样的灾民。

　　习武，应当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程运用脚戳了戳楚顽冰冷的尸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应该看到了，丐头，我帮你杀了，楚顽两人的杀身之仇，我也替你报了。

　　等我武道修为再高些，我定会帮你查明当初程家的灭门凶手。

　　用手拍了拍胸脯，再次作出承诺，程运心间涌出一股莫名的满足。

　　【一介凡人，羸弱女孩，先天不足，后天有缺，幸得签主相助】

　　【借运成功，气运值+9】

　　他回头，看向先前的女孩。

　　女孩抱着蜷缩的双腿，蹲坐在墙角，也看向程运。

　　两人目光交集，程运没有从女孩眼中看出丝毫恐惧。

　　刚刚那么血腥的场景，楚顽都害怕了，她竟然不怕吗？

　　女孩抬起头，不躲不闪，直视着程运的双眼，弱弱问道：

　　“你…你是神仙吗？”

　　神仙？我要是神仙，直接就兴云布雨，今年也不会四处大旱了。

　　我不过也只是这乱世中一浮萍，只是庆幸现在还能活得不错。

　　程运轻笑两声，说道：

　　“你不怕我吗？”

　　“我刚刚才当你的面杀了两个人。”

　　女孩摇摇头，双眼一直盯着程运，崇拜说道：

　　“神仙，你好厉害！

　　他们都是坏人，坏人都应该去死。

　　神仙，你是第一个帮我的。”

　　真是个天真的女孩，程运感慨。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臭练武的。

　　小姑娘，你多大了，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家人呢？”

　　大抵是太久没听到这种关心的话语，女孩眼眶湿润，双眼噙着泪水。

　　“神仙，我今年十八了，家里人都今年饿死了……”

　　看着跟长得十三四岁一样，竟然十八岁了，应该是营养不良吧。

　　程运这才注意到，女孩已经十分瘦削，再饿上段时间可能都要成皮包骨了。

　　“我真不是神仙。

　　算了，既然你都叫我神仙，那我再帮帮你吧。”

　　程运从怀中掏出贯铜钱，扔给女孩。

　　程运心中刚刚也经过些挣扎：

　　我不是圣母，世界上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我帮得完吗？

　　但眼前之事，如果不帮，我心中过不去那道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有余力，帮帮又如何？

　　铜钱没有被接住，而是落在女孩身旁。

　　女孩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

　　“谢谢，谢谢神仙！”

　　泪水止不住流下，女孩给程运磕了九个响头，这才捡起铜钱。

　　程运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唉，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小姑娘，平时小心一些。”

　　“我先走了。”

　　程运走向巷子口，总感觉心里好像忘了什么事。

　　“神仙……”

　　女孩轻轻喊道。

　　程运没有回头，刚要走出巷子。

　　“神仙，他们，钱。”

　　女孩声音大了些。

　　对了。

　　忘记摸尸了。

　　程运丝滑转身，走向楚然身旁，一顿摸索。

　　“就这，才一两银子？”

　　再给楚顽搜身，这次多了些。

　　“三两银子，还行吧。”

　　程运扭头看向女孩，沉思片刻。

　　确实天真，要是她不提醒我，可能我就忘了，这钱到时不就都是她的了。

　　程运犹豫了一下，再掏出四贯铜钱，扔向女孩。

　　“多谢提醒。

　　多的我也不敢给你，给你了恐怕也会被人抢走。

　　就这些吧，你省着点用，别让他人看见了。”

　　女孩看着地上的四贯铜钱，愣住了。

　　也不顾刚刚将头都磕红了的疼痛，女孩边哭着边一个劲给程运磕头。

　　程运有些无奈，说道：

　　“别磕了，别磕了，我走了，你小心点吧。”

　　程运走出巷子。

　　一阵清风拂过，好似带来一句感谢。

　　“神仙，谢谢你……”

　　……

　　回春堂。

　　周椿叶看着走进门的程运，吸了吸鼻子。

　　“这个味道……”

　　“对了，师弟，我的药酒啊！”

　　又来，都连着说好几天了。

　　不就一瓶药酒吗？至于这样吗？

　　进了我手里，就不可能再拿出去。

　　程运仿佛没听到说话声一般。

　　“啊？什么？”

　　“师兄，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周椿叶一脸幽怨，看着程运说道：

　　“师弟，就给我留点药酒吧。”

　　程运依旧一副摇头晃脑的欠揍样子。

　　“什么？

　　师兄，你说想师姐了，想去武馆给师姐陪练吗？

　　那我明天跟师姐说一声？”

　　周椿叶气笑了：

　　“好，好师弟，你去休息吧。

　　就当师兄什么都没说过吧。

　　我的药酒啊！”

　　程运二话不说，直接回房。

　　拿起床头药酒，看了又看。

　　“打听了几天张执的消息了，没什么收获啊。

　　难道要去黑市问吗？记得之前好像听说黑市有消息买。”

　　程运打开酒塞，轻轻摇晃。

　　“烈酿金筋诀是真的好用，搭配这药酒，效果真要上天了。”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再有十来天，我就能练筋完成了。”

　　“到时候就可以尝试练骨，成为后天中期武者了。”

　　说着说着，程运笑了起来。

　　“到底是谁在说练武难啊？

　　一个月不到从我就能从普通人成为后天中期武者了。

　　这应当能称得上是绝世天才了吧！

　　我真牛逼！”

　　程运停下摇晃药酒的动作，脸上一苦。

　　“但是，药酒也就今晚的量了。

　　看师兄那样子，他也没有多余的了。

　　之后怎么搞？”

　　这时，程运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双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