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再回柳林村
“你是说,想让这位周明德过继到我属下?”
清明灵官听陈修广只言片语,冷淡的脸上浮出疑惑。
陈修广敏锐察觉到其脸色变化,补充解释道:“灵官大人您放心,我已经考察过了,周明德生前为县令,深得百姓爱戴,为人正直,品德高尚,一定会是个香火旺盛的主儿。”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
清明灵官闻言摇摇头,打断道,站起身溜达起来。
“正如你所说,他是因为上面有安排,才被刷了下来。”
说到这儿,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你可知,想要让他再为城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修广愣了愣,他以为净廉都能让他这封册上无名之人当上城隍,对于职官下界神明的掌界司,想要提拔一位城隍不应该轻轻松松?
二人沉默一番,只听清明道来:
“首先,不谈是否是内定,既然已被刷下去了,那这位周先生大概是在阴间吧。”
“阴间也隶属于天朝,如何进入到阴间将他带回来是一个问题,带回来之后,想要让他成为城隍,又是一个问题。”
陈修广不想放弃,说道:
“还请灵官大人给个明示。”
清明灵官无奈叹气。
“你需要找一个空神位,这空神位不能有损坏,且必须保证神性不毁。”
“至于进入阴间,我也没法子,那里算是中十二重天了,连我也进不去。”
其实,就凭陈修广对她不起丝毫歹意,清明灵官已经在考虑无条件收这桃童为童子了。
但是,她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作为灵官,上交寿元也是必备的。
而且上交的数量要比桃童还要多。
能白收下一香火旺盛的神明,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修广大脑飞速运转。
阴间、空神位……
他还真知道到一个法子。
片刻后,他沉声说道:
“大人不知可否让我去下界一趟?不用太久,只需让我自由活动几日足矣。”
清明灵官美眸一转,让他去下界的话,只是几日,她倒是有办法。
这是换任何一个灵官来,都办不到的办法。
只不过要委屈一下自己。
“有是有,不过最多只能给你争取两日,且只有一次机会。”
“你可有把握?”
陈修广深深一鞠躬。
“请灵官大人放心!”
………………
………………
………………
繁星如碎钻般撒满夜空,柳林村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偶尔的犬吠和虫鸣打破夜的寂静。
钱秋风从柳树的树干中缓缓显出身形,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仰望映照着满天星辰,身着素白长袍,肥胖的身材一显无余。
自他从祠堂醒来,已满一年,他也渐渐学会如何掌控这具身体。
根据他从村中百姓的变化看,以前常见的那几位脸上褶子多了,背也驼了,少说得过去小十年。
以他的感观,却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
这段时间,白日不得自由活动,且村民们都看不见他,并且出不了村子范围,只能待在这不大地方。
若不是生前时常往来,对这儿多有亲切,不然他还真受不了。
遥看夜幕,聆听自然的声音,若有野兽夜袭村子,便顺手赶走。
他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夜风轻拂,柳枝摇曳,沙沙作响。
钱秋风正欲隐回树干,忽听一阵窸窣声从田埂边传来。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拨开草丛,蹑手蹑脚地钻到柳树下。
他穿着打补丁的花棉袄,小脸被月光映得发亮。
“这谁家娃娃,大半夜的。”
钱秋风摸索着肚腩嘀咕,却见那孩子突然抬头,黑葡萄似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男童忽然开口:
“大叔,您真得少吃点了。”
钱秋风闻听心头剧震,他试探着将半透明的手掌在孩子眼前晃了晃,那对眼珠子竟跟着碌碌转。
“你看得见我?”
钱秋风的声音都变了调。
“看得见,当然看得见。”
男童注视着钱秋风双眼。
“不过我忘了,大叔现在不是人,你再怎么少吃,也就这么胖了。”
“嗨,你这混小子,我这叫富养肥,你懂不懂。”
这话他可就不愿意听了,钱秋风声音放高,可眼下这男童毫无反应。
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瞅着男孩稚气全无的眸子,眼神一变。
“不对,你不是孩子。”
男童闻言,笑了笑。
清明灵官答应陈修广后,让其回去等着即可,待他晚上入睡时,自会去到下界。
他醒来时,就变成了柳林村一村户家的孩童。
‘神官下凡,原来说的是这样。’
有一点他没想清楚,虽然他的确是要来柳林村,可他并没有提前告知清明灵官去哪里。
难道是巧合,恰好就把他给弄到这柳林村?
他与钱秋风四目相对,只是轻轻一挥手,一“锁”字骤然成形。
下一刻,钱秋风是话也说不出,身子也动不了,余下一对眼珠转来转去,满是震惊之色。
“大叔你放心,我并无恶意。”
他嘴角露出一抹诡笑。
“只是想看一看您这招‘通幽’之术。”
接着,他在钱秋风脑壳上写了一“眠”字,另一只手用神力勾引出金枝入梦。
这是他自创的搜魂之法,缺点是步骤繁琐了些。
其实他大可表明天朝官员的身份让钱秋风教给他这招“通幽”,不过奈何时间有限,他还要把周明德从阴间中带出来,便出此下策了。
一直到接近日出之时,陈修广才从钱秋风脑袋瓜里出来,赶在天亮,把他扔回了祠堂偏房。
他顺带去正房瞧了瞧,柳神像与他前世来时,一模一样。
空神位就这么到手了。
他悄咪咪回到原身的家中,躺上床,回忆起从钱秋风脑中提取出的通幽之法。
由于来得时间过早,他还在担心这招会不会不如前世那时候完善,或者说他压根儿还没学会。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