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旧?
张令徽微微颔首,先是看向陈矩,旋即望向其身旁宗政,笑言道:“很好,你做到了。从现在起,你官升一级,同时,本都监也会给你应得的钱粮。”
“现在,说出你的选择!”
宗政单膝跪地,道:“多谢都监,宗政选择官升一级!”
“很好,听说你身手很好,能够以一抵十?”
“宗政惭愧,若是酒足饭饱,可以打三十个!”
宗父是宗父,宗泽是宗泽。
既然已经决心留在辽营,他自然要充分展现自身价值。
而眼下便是绝佳的时机。
哗!哗!
宗政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士卒骚动。
刚才被打趴下的那十人,什长赵猛更是眼神不善地看向宗政。
这话说的太狂妄了。
若是在无人角落里,恐怕宗政此话会直接引起众怒。
区区南朝俘虏,竟然大言不惭。
然而见到张令徽并未动怒,众人只好压着怒火,只等一声令下。
张令徽更是诧异看向对方,他不怕有野心的属下,只怕属下贪生怕死。
他仰头霎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来平原军担任百夫长?”
宗政一怔,他只知道常胜军,并不知道平原军,然而眼下并不是犹豫的时候,当即跪倒在地:“属下愿意!”
平原军是第五营,此营原本五千俘虏,其中挑选两千优秀者成为骑兵,剩下三千为步卒,暂时由耶律合鲁统率。
而其它四营的名号,张令徽还未想好,故而,暂时未定。
他看着满脸疲惫但眼神坚定的宗政,点了点头。
张令徽将目光转向其身旁身材挺拔,但是灰头土脸,勉强辨认的中年男子。
暗道一声,此人应当是黑火药研究者了。
“此处便是阁下所为?”张令徽扫过营地大坑沉声道,旋即感到不妥,紧接着道:“你就是研究黑火药的人?快说说,这黑火药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矩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张令徽威严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都监,在此之前能否容陈矩洗个澡,酒足饭饱?”
嘿!张令徽咧嘴一笑。
这人还真不见外,既然人没事,自然不差这点时间,当下微微颔首。
俄顷。
营帐内,陈矩酒足饭饱,顺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精神不少。
只是其脸庞圆大,看起来黑黑的四十来岁的样子,见到张令徽望来,下意识咽了咽唾沫,虽然心里认为,对方既然好言好语,好酒好菜招待,应该不至于难为他,但是他私自研究黑火药,又搞出这么大阵仗,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陈矩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看向首位上的年轻男子,似天生笑面,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白净,身材雄伟,正含笑地看着他,让人心生好感。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缓缓开口:“都监,实不相瞒,这黑火药乃是在下与家兄陈规偶然间摸索出的配方。以硫磺、硝石与木炭按特定比例混合,经巧妙研磨、搅拌,便能制成。其威力,远超寻常火油。一点即燃,瞬间爆响,能将数丈内的事物炸得粉碎。”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布袋,里面装着些许黑火药的样本,递给张令徽。
张令徽示意下,一旁的亲卫接过。
他眯着眼眸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惊喜与思索,心中暗道,此物当是常胜军崛起之契机。
他转头看向耶律合鲁,说道:“此乃我军之最高机密,务必严守秘密。”
耶律合鲁立刻点头应是,但其神色些许带着不屑,他只相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心中更是不以为然,不明白都监为何如此看重此物。
此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传令兵,脚步匆忙,神色慌张,几乎是撞开了营帐的门帘,而后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高声禀报道:“都监,大事不好!据探马来报,雾龙山方向有几十辆马车,正浩浩荡荡朝着涿州赶来。”
此言一出,营帐内瞬间一片哗然。
张令徽原本沉稳的脸色骤变。
他心中暗自忖度,难道黑火药秘密已经泄露出去了?
还是说宋军不甘心,又杀过来了?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向营帐内的众人,旋即沉声道:“慌什么!刘仲,你即刻整顿兵马,随时准备迎敌。合鲁,你带领亲卫,护送陈矩到安全之处,务必确保他的安全,绝对不能让黑火药的秘密落入他人之手。”
“等等!”就在众人准备行动之时,张令徽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传令兵,神色冷峻地问询道:“仅仅是几十辆马车从雾龙山方向而来?可曾发现大量兵马随行?”
传令兵听闻,身体微微一怔,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回禀都监,不曾发现大量兵马。”
“再探再报!”张令徽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传令兵退下,张令徽重新坐回原位。
起初,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宋军攻来了,可转念一想,却又察觉到诸多不对之处。
雾龙山,地处太行山脉东麓,与象山等诸多山脉相邻。
其位于易州东北方向,属于太行山脉北端,更是与独石口(今河北张家口)相邻,堪称辽宋边境的交通要冲。
那雾龙山内山高林密,沟壑纵横交错,地势极为复杂,易守难攻,是个绝佳的屯兵或者藏匿之所。
即便是宋军真的杀来,以他们的行军策略,也不太可能仅仅派出几十辆马车打头阵。
况且,易州之地也绝非软弱可欺,自有其坚固的防御体系。
正在张令徽沉思之际,斡里太疾步匆匆而至。他的面色显得极为怪异,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口中说道:“都监,外面......外面有一位貌美女子,自称是都监的故旧。”
张令徽听闻此言,不禁一怔。
貌美女子?故旧!
他在脑海中迅速回想最近所接触的人和事,这些日子不是在战场上厮杀,就是在奔赴战场的路上,满心满眼皆是战事,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谈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