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玄云州冰雪下的暗战与云梦领的破局
此刻的玄云州,正笼罩在一片冰雪世界中。鹅毛大雪将山川染成素白,开元国的黑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的皮靴陷进齐膝深的积雪,就连战马都喘着粗气。“这鬼天气!“一名开元国将领咒骂着踢开脚下的冰棱,“粮草最多撑十日,再攻不下云国......“他没敢说出口的是,后方的村庄早已十室九空,海边的渔民不是被海兽吞噬,就是饿死在逃荒路上。
而云国这边,粮仓里的存粮也在肉眼可见地减少。枫镇的百姓们自发将最后一点糙米捐出,李灵站在粮车前,看着老人们颤抖着递来的布袋,眼眶不禁湿润。“坚持住。“她握紧一位老者的手,“援军一定会来。“远处,王究的军队正在加固防线,士兵们用冻僵的手搬运石块,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晶。在这场关乎两国命运的对峙中,每一个人都在严寒与饥饿中,坚守着最后的希望。
朔风裹挟着冰粒拍打着流云郡的屋檐,与玄云州其他地方的饥寒交迫形成鲜明对比。满载粮车的吱呀声打破清晨寂静,车队末尾插着的云梦领月桂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郡丞掀开厚重的棉帘,望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麦袋与毛皮袄子,眼眶发热:“多亏了云梦领,昨夜新来的三百流民都换上了棉衣,灶房里的热粥就没断过火。“
街道上,流民们正有序领取物资。几个孩童攥着新发的棉手套,在铺满积雪的巷子里追逐嬉戏。管事们手持登记簿穿梭其中,将每家人口、特长记录得清清楚楚。“每天的训练别嫌累。“一位管事指着操练场方向对青壮们解释,“劈柴练臂力,挖渠练耐力,这些活计既是营生,也是为你们日后去矿山、工坊打基础。“暮色降临时,学堂的灯火次第亮起,二十余间新修缮的瓦房里,传来整齐的诵读声。
木云握着崭新的竹制毛笔,指尖还残留着墨香。学堂里,十二岁的他与五岁稚童并肩而坐,盯着刻着“人之初“的竹简发怔。这是他流浪七年里,第一次触摸到书本。“握紧笔,像这样横平竖直。“夫子手把手纠正他的姿势,隔壁传来清脆的算盘声——那是稍大些的孩子在学记账。当得知日后还能修习基础功法,木云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突然觉得这个寒冬不再冰冷。
在云枫城的临时议事厅里,筛选流民的文书堆得比人还高。二十名吏员埋首案牍,烛泪在泛黄的纸张上凝成蜡珠。“开元国的算盘打得精。“城主将密报拍在桌上,羊皮纸上用朱砂标满流民迁徙路线,“故意散播云枫城接纳难民的消息,想让我们被海量人口拖垮。“但他话音未落,信使捧着云梦领的飞鸽传书疾步而入,信笺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来者不拒,此乃天赐良机。“
此时的云梦领,天宇正凝视着沙盘上不断移动的棋子。当马星风尘仆仆赶回枫镇时,这位年轻将领的铠甲上还沾着雪粒。“军团已摸清土匪分布。“马星展开舆图,红圈标注的匪寨星罗棋布,“这些散匪本就是流民出身,只要许以生路......“议事厅里,几位城主轮番进言,分析各股势力利弊。最终,天宇将令箭重重拍在案上:“以云国正规军名义收编,不愿归降者,就地剿灭!“
半月后,凛冽的北风中再无匪哨的梆子声。镇府军的攻势如摧枯拉朽,那些啸聚山林的土匪,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有的匪首被生擒时,还攥着云梦领散发的招安文书;侥幸逃脱的散匪,面对沿途设下的天罗地网,连传递消息的机会都没有。当开元国的细作察觉异常时,数个匪寨早已化作废墟,知情者或沦为阶下囚,或永远沉睡在皑皑白雪之下。这场悄无声息的清剿战,成为压在细作喉间的利刃,让他们再也无法将消息传回故国。
朔风渐歇,玄云州的冰雪开始消融,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肃杀的气息。这场持续三个月的清剿行动,如同一场秘而不宣的暗战,只有云梦领核心圈层、镇府军精锐、护卫军骨干以及部分云梦军知晓其中玄机。当最后一缕硝烟消散在山坳间,往日呼啸的匪号声彻底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流民队伍拖沓的脚步声,以及护卫军甲胄碰撞的铿锵声。
镇府军副指挥官王究身披玄铁锁子甲,在乐城斑驳的城门前勒住缰绳。他麾下的第二军团如钢铁洪流般涌入街巷,士兵们手持火把仔细搜查每一处可疑角落。与此同时,蜿蜒的官道上,护卫军的粮车络绎不绝,车辙在泥泞中碾出深深的痕迹。“冬去春来,必有恶战。“王究摩挲着剑柄,望着天际翻滚的阴云喃喃自语。此刻的开元国,正深陷饥荒泥潭,而云梦领的粮仓却在源源不断地接纳新粮,工坊昼夜不息锻造兵器,双方的战备较量已悄然拉开帷幕。
当第六批难民踏入云枫城时,历时半年的大迁徙终于画上句点。云梦领的规划者们早已胸有成竹: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乘着雕花马车,前往正在修建的云梦学宫。学宫工地热火朝天,夯土声、锯木声与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那些被殿阁选中的百万余资质出众者,在专人引领下走向不同的训练场与学堂;另一批具有领导才能的流民,则开始接受政务与兵法的系统培训。云梦领的掌权者们深知,扩充军队易,培养将才难,而这些新生力量,正是未来开疆拓土的基石。
五月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云枫城港口旌旗猎猎。三十艘货船满载着寒光闪烁的刀剑、成垛的精粮、鞣制精良的皮革,以及云梦领特有的秘制药剂;十艘战船甲板上,投石机与弩炮整装待发。任平生站在旗舰“云帆号“的主桅下,这位皮肤黝黑的前海军将领轻抚着腰间的鎏金弯刀。他的目光扫过甲板上排列整齐的队伍——2000名披坚执锐的士兵、1000名经验丰富的船员、60名精明干练的商会执事,还有600名看似普通的护卫。任平生心中清楚,这些护卫中藏着天机阁最隐秘的暗子,他们将在异乡编织起庞大的情报网络。
船队劈波斩浪,向着云禾州进发。任平生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思绪飘回初到云枫城的那日。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厌倦了海战的退伍军人,偶然间被马星赏识,从此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如今,他的妻儿在云梦领的新居中安然度日,而他即将踏上新的征程。此次前往牧野郡与海西郡,表面上是为云梦商会开疆拓土,实则是要将云梦领的影响力深深扎根在云国腹地。当夜幕降临,任平生凝视着海面上闪烁的磷光,他知道,一场比狂风巨浪更惊心动魄的博弈,正在前方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