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丝线钻进去之后迅速化作某种胶质物，在创口处鼓动、收拢、封闭，几秒钟之后，马修的残肢不再出血，反而被一种白色的新组织包裹住，看上去像一只缠着绷带的义肢。

　　而林凡则只是略微损失了一点精力。

　　“这东西真的是地球应该存在的东西吗？”林凡嘀咕了一句，把掌心的血液往后一拉，白丝嗖地一声全数收回，乖乖没入他手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完好无损。皮肤下似乎还有东西在流动，苍白血液听从他的调遣。

　　他思索着脑内的知识，发现血液还有别的作用：“那我试试这个能力能干嘛？”

　　他走到实验室门口，盯着厚重的金属门，伸出手，调动血液。

　　“烈性转化。”

　　一念之间，那些白色液体从手指中冒出，变得炽热，像浓酸一样渗出，贴在门上。林凡明显感觉到了强烈的腐蚀反应，门面发出呲呲的响声，黑烟冒起，一股刺鼻的气味扩散开来。

　　几秒后，那一块金属板已经被蚀穿出一个脸盆大的洞。

　　林凡撤回血液，看着掌心里慢慢退色的苍白丝线，低声道：

　　“好家伙，这就是普罗米修斯的力量，这还只是融合血液，如果找回全部躯体加在一起...”

　　“难怪美国官方宁愿把它分解，也舍不得销毁，这家伙大概全身都是宝。”

　　他回头看了一眼马修，后者已经逐渐醒转，流这么多血都没死，命很硬。

　　他坐回工作台，开始思考。

　　“这玩意现在听我的话，摸不清哪天就会暴走，本来就有尸毒没解，现在体内又多了苍白之血，这下真是完犊子了。”

　　“但是，为什么这么奇怪，我好像没什么排异反应，而且这血带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很舒服...”

　　他抓了抓头发，有点乱。但话说回来，这能力真香。

　　“烈性转化，能腐蚀能塑形，就差能帮我洗衣做饭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疲惫。

　　众人也纷纷惊叹于林凡获得的异能，艾琳却有些面露难色。

　　“林凡，这血跑到你身上，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林凡扶了扶额，不知怎么解释：“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尝试着调用苍白血液的感应能力，一股微妙的感觉袭来，血液为他指了方向。

　　“又是宾夕法尼亚州。”

　　看来最近的普罗米修斯的躯体就在宾州，而撤离点的联络人也在宾州，下一个签到区域也是宾州，全都赶到一起了。

　　看来这宾州是非去不可了。

　　众人在实验室过了一晚，夜里谁都没合眼。马修躺在铺好的急救毯上，没再出血。泡泡靠在墙边抱着小太阳睡着了，头歪得像断了脖子。艾琳坐在一边默默整理研究所的资料，认真得像个上夜班的医生。

　　林凡在角落守着，他不敢睡。不是怕有丧尸袭击，而是身体太不对劲。他能感觉到那团“苍白之血”就像寄生在他体内，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那东西都在回应，像个看不见的孩子黏在骨头上。他伸出手，用力握了握拳，感觉自己的力量明显提高了很多，幅度比之前使用二阶强化剂还要高。

　　“普罗米修斯，到底是什么？”他心里嘀咕了一句。

　　等到太阳出来，他们一行人从紧闭的实验区走出，林凡一脚踩在地面水泥上，太阳照在脸上，竟然有点不习惯。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响了一圈。

　　“这天气才对嘛，舒服。”

　　远处，长岛上的那座血肉山脉静止不动，仿佛已经死了。昨夜的灰白色丧尸也消失不见，空气里只剩淡淡地血腥味。林凡眯了眯眼。

　　“它们退潮了？感觉和之前的那些丧尸不同，这些家伙像是被……调走了。”

　　泡泡把小太阳背在背上，孩子还在睡，嘴角挂着口水。林凡看了两秒，突然觉得心里很舒坦。

　　他们开车离开中央实验室，方向盘落在艾琳手上，林凡坐副驾，马修和其他钢影坐在车斗里，泡泡和小太阳靠窗睡着。

　　他们没有直接离开纽约，而是先去了其他钢影营地，艾琳希望带着其他幸存者一起走。

　　然而等到了营地，这里只剩诡异的寂静。

　　没有人，没有尸体，只有烦乱的东西和打斗痕迹。

　　“看来不太妙。”林凡下车，踩在空地上。“这地上连血都没留下。”

　　艾琳也下了车，看了一圈，面色阴沉：“不像是逃走了，物资都还在。”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被抓走了？”泡泡走过来，语气不敢肯定。

　　“嗯。”林凡蹲下身，捡起一块破碎的臂章，是钢影的标志。

　　他站起身，拍了拍灰，“那些灰白色的丧尸，没有放过任何活物，这时候，恐怕都被带去了长岛。”

　　“全部都死了...”艾琳悲伤地说。

　　林凡看了看四周，“紫外线灯都被破坏了，没人能在昨晚幸存。”

　　他们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在空营地中央堆了几件物资，摆了几个空背包和一只老旧头盔。

　　东西堆起来像一座祭坛，他们只能有这种方式纪念死者。

　　泡泡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摆在背包前。

　　“这是我最爱吃的零食，送给你们。”她说。

　　“走吧。”林凡挥了挥手，再不舍，也得离开了。

　　车子重新启动，这一次是林凡开的。他不想再闲着，想让自己忙一点，省的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

　　后视镜里，那堆象征性的告别物渐渐变小。

　　他瞥见自己的手腕，之前因为尸毒而泛青的地方，现在都消退了，就像没中毒一样。

　　他心里有一个大胆地猜测：苍白之血帮他治愈了尸毒。

　　他确实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之前尸毒所带来的痛苦，不管这个苍白血液之后会不会突然就让自己疯掉，但现在，暂时不用担心尸变了。

　　皮卡行驶在公路上，附近的丧尸因为昨夜的清洗几乎荡然无存，估计全部都被弄回血肉山脉吞噬了。

　　在那山脉之中，应该就有普罗米修斯的躯体之一，只不过被巨大的血肉遮掩了，等到以后实力变强，强到足以摧毁这个山脉，再回来拿里面的圣体。

　　此时车上的所有人都非常信任林凡，因为他强劲的实力，还有总是稳定的情绪，自然而然地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没有人问林凡开去哪。

　　“可恶，我又不是美国老司机。”

　　他骂了一句，然后继续开着，向着宾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