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重生九八从小镇青年开始

第63章 矛盾

  二层小楼的木楼梯“吱呀”作响,二楼走廊挂着三伯胡建民从广东寄来的涤纶被面,花团图案在天光里泛着廉价的光泽。

  院子角落的茅房矮墙上,不知谁用粉笔写着“堂哥胡星猪场出栏”的歪扭字迹,旁边的枯树杈上还挂着去年中秋没摘的灯笼骨架。

  厨房飘来炖肉香时,胡军扒着后院矮墙往猪圈瞅,堂哥胡星正给猪崽添麸皮,橡胶靴踩过泥地“吧唧”响。

  二堂哥胡歌的短途班车停在院门外,车头挂着的红绸子还沾着年前拉年货时蹭的煤粉。

  爷爷坐在旧房门槛上擦退伍纪念章,阳光穿过他指间的裂纹,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他常说的“战场上的星子”。

  堂屋青砖地被扫得泛着冷光,褪色的“招财进宝”年画贴在土墙上,玻璃柜里码着大伯杂货店的搪瓷缸和火柴盒。

  柜顶摆着爷爷胡大兵的退伍纪念章,在25瓦灯泡下泛着暗红锈迹。

  “爸,过年好!”胡建国掀开门帘时,爷爷正往火盆里添炭,火星子溅在他泛白的军裤补丁上。

  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掌在膝盖上抹了抹,从棉袄内袋掏出用红绳扎着的压岁钱——奶奶去世后,他总把钱藏在贴胸口的位置。

  大伯胡建才系着杂货店的蓝布围裙,正往方桌上摆铝制饺子盘。

  大伯母刘芬从灶台端来冒热气的糖茶,搪瓷缸沿还粘着去年贴的“福”字残片。

  三伯胡建民的务工照片挂在墙上,和猪场堂哥胡星的奖状并排,相框玻璃映着二堂哥胡歌的班车钥匙在裤腰上晃荡。

  “涛娃子又长高了!”大伯母捏着堂弟胡涛的校服领口,男孩耳尖泛红,书包带还缠着给堂妹胡静的初二习题集。

  最小的堂妹胡雯躲在爷爷膝头,盯着火盆上烤着的年糕片,睫毛上还沾着屋外飘来的雪花。

  火盆里的炭块“噼啪”炸开,胡军攥着爷爷给的硬币,听着窗外零星的鞭炮声。

  看大伯往杂货店的玻璃柜里又添了捆红纸——那是给村上写春联用的,柜角还压着三伯母李二明从广东寄来的塑料花,在旧年的暮色里倔强地开着。

  爷爷胡大兵蹲在灶前添柴,松枝在灶膛里“噼啪”炸开,火星子溅在他泛白的军裤补丁上。

  铜壶坐在灶台上咕嘟冒泡,蒸汽顶得壶盖“哒哒”响,混着松木香弥漫在逼仄的厨房里。

  一大家子人蜷在褪了色的条凳上,脚尖抵着灶台边。

  三叔突然开口说道:“大哥,胡建国,这新年新气象,咱们也该把之前分地建房那事儿好好说道说道,一直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这话一出,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胡建国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带着几分冷意道:“当年你们做的决定,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提。”

  大伯皱了皱眉头,劝说道:“建国啊,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块地现在空着也是浪费,不如重新商量商量。”

  胡军在一旁看着大人们剑拔弩张,心里满是无奈。

  他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示意他别冲动。

  可胡建国心意已决,站起身来,对着爷爷抱歉地说:“爸,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儿,就不在这儿吃饭了。”说完,便带着胡军和吴淑珍匆匆离开。

  回家的路上,鞭炮声依旧热闹,可胡军一家人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新年的喜庆,似乎也难以驱散的矛盾阴霾。

  其实仔细想想,这事儿真的怪不得爸爸胡建国。

  当年爷爷胡大兵在炼铁厂受伤,落下了病根,没法继续工作。

  按照当时的政策,爸爸作为家里合适的人选,就接了爷爷的班。

  那时候大伯胡建才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生活。

  三叔胡建民还在上初中,每天忙着读书学习。

  爷爷胡大兵可能也是考虑到家里的实际情况,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说爸爸胡建国接班后,就没有分老家房子的权利了,不过分地还是有份儿的。

  为了让这事清清楚楚,不产生纠纷,还专门写了协议,郑重其事地放到了村委会保管。

  从爸爸的角度看,他当时接过爷爷的班,可没有分住宅,是应该的。

  胡建国分到的是工作,还按协议分了两亩地。

  后来,三叔胡建民结婚了,娶了李二民婶婶。一开始,婶婶只是借用爸爸那两亩地,说是帮着种,胡建国也没多想,毕竟都是一家人。

  谁知道,日子一长,事情就变了味儿。

  也不知道婶婶是怎么想的,竟传出一种说法,说爸爸的这两亩地,应该由大伯和三叔平分,爸爸分到了工作,反倒不该有地了。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当初的协议明明白白,爸爸接班后分得这两亩地,怎么如今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唐僧肉”呢?

  胡建国心里委屈极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自家兄弟掰扯这件事,毕竟血浓于水,他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直到爷爷胡大兵过生日那天,矛盾彻底爆发。

  母亲只是提及了那两亩地的归属,话还没说完,大伯母刘芬和三叔婶李二民就像被点了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

  她们恶语相向,推搡着母亲,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母亲一个人哪里是她们两个的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幕被周围的邻居看到,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

  胡建国得知消息赶回家时,看到母亲受伤的模样,积压已久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进屋内,对着大伯和三叔怒吼道:“这两亩地是当年说好分给我的,你们凭什么抢?还动手打人,太过分了!”

  他砸翻了桌椅,把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大伯和三叔被他的样子吓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从那以后,胡建国就很少回家。

  他跟村里人表明:“那两亩地说什么也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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