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嗯一声算咋回事？”王大柱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抬起头来，让爹看看。”

　　王倩咬着嘴唇缓缓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还噙着羞意，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胡军见状咧开嘴傻笑，被王大柱瞪了一眼才慌忙收敛。

　　“唉，女大不中留啊！”王大柱突然长叹一声，伸手抹了把脸。

　　他望向女儿的目光里，有不舍，有欣慰，更藏着老父亲对女儿的牵挂。

　　胡建国夫人笑着递来帕子道：“老王呀，咱们马上就是亲家了！”

　　这话惹得满屋子人都笑起来，王倩羞得把脸埋进胡军肩头，却被轻轻揽住，小声在耳边说道：“以后该我护着你了。“

　　火盆里的火苗噼啪跃动，映得墙上的红双喜剪纸愈发鲜亮。

　　王大柱看着两个年轻人挨在一起的身影。

　　李婶媒人擦了擦手，笑着说：“老王要不就这么定了？孩子们的缘分早就是天注定的。”

　　说着，偷偷瞥了眼女儿，见王倩虽然低着头，嘴角却噙着笑，心里便有了数。

　　李婶见状，从兜里掏出个红绳系着的铜钱，分别塞进王大柱和胡建国手里说道：“这就叫‘一诺千金’！初八订婚，年底完婚，两家结了亲，往后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王大柱攥着铜钱，望着胡建国真诚的眼神，终于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初八咱们在摆流水席，年底腊月廿三过小年那天，风风光光把倩倩嫁过去！”

　　话音刚落，屋内爆发出一阵欢笑。

　　火盆里的火星“噗”地炸开，像极了众人心里按捺不住的喜悦。

　　王倩悄悄抬起头，正巧撞上胡军含笑的目光，两人慌忙错开视线，却又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咦？对了，猛哥和强哥呢？他们没在家吗？”胡军目光在堂屋四周扫了一圈，疑惑地问道。

　　此刻却不见王倩两位哥哥的身影，就连院子里停放的那辆破摩托车都没了踪迹。

　　王倩歪着头，眉眼间染上一丝困惑，她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轻声说道：“他们俩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过年到现在，一直每天一大早出去，每天晚上一两点才回来。问他们做什么，也只说在忙些事儿，不肯细说。”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担忧道：“我爸都觉得奇怪，可每次想多问几句，他们就岔开话题。”

　　胡军皱起眉头，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

　　按理说过年期间大家都该在家团聚，王家兄弟这般早出晚归，确实反常。

　　“会不会是在外面找到了赚钱的新路子？”胡军试探着猜测，目光却紧紧盯着王倩的脸。

　　“可就算赚钱，也不该忙到这么晚啊。”

　　王倩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迷茫道：“我也不清楚。有次我半夜起来，看见他们回来时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土，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说：“小说你说他们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吧？”

　　胡军伸手揽住王倩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等见到猛哥和强哥，我找机会问问。说不定只是想悄悄给家里个惊喜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泛起阵阵疑虑，暗暗决定找个机会探一探。

　　初五傍晚，鹅毛大雪突然压境。

　　胡军正戴着棉手套，正蜷在北门烧烤店昏黄的暖光里，将腌好的肉串熟练地穿进铁签。

　　门外突然传来摩托车碾过积雪的沙沙声，王猛和王强兄弟俩裹着满身寒气撞进店里，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冰碴。

　　“小军在店里呢？”

　　王猛跺掉靴底的雪，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团。

　　胡军抬头露出笑，手里的动作没停道：“猛哥、强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我要是再不来找你，你连我妹都给拐跑了。”王强故意板起脸，攥着拳头作势要捶他。

　　胡军把穿好的肉串码进托盘，叹了口气道：“这能怪我吗？你们都夜不着家的。你们连妹妹都保护不好——上次她被醉汉纠缠，要不是我......“

　　“行了行了，”

　　王猛伸手按住弟弟肩膀又道：“你们两个人不要再贫嘴了。”

　　伸手接过胡军递来的热毛巾，擦着脸。

　　“对了猛哥，你们俩兄弟这段时间在干嘛呢？”胡军将烤炉铁网上的肉串滋滋冒油。

　　目光在王猛王强脸上来回打转——这兄弟俩往日虽爱耍横，但眼神里从没像今天这样透着股狠劲。

　　王猛灌下半杯姜茶，喉间发出一声闷响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

　　“城北新开了个'二八杠'的场子，我们兄弟被叫去护场。”

　　又伸出食指在桌上画了个圈说道：“那些老板玩得凶，一晚上的流水几十万，就怕有人输红眼闹事。“

　　胡军夹肉的动作顿了顿便说道：“给别护场也不错，你不是手底下几个闲得发慌的兄弟吗，不赚白不赚。”

　　“每人每天二百，管一顿饭！”王强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杯里的姜茶溅出几滴。

　　“那场面，你是没见着！木桌子上铺着绒布，钱都像纸一样，堆了一桌，来玩的不是开厂子的就是搞工程的，随便抓个最次的也是个小老板。”

　　王强抽了一口烟，眼神里泛着血丝道：“上次有个房地产老板连输三夜，眼都不眨就掏了几十万补窟窿。“

　　胡军刚要开口，王猛突然压低声音道：“小军，哥这次找你，是想借笔钱。”

　　搓着冻红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泥垢。

　　“放高利贷，借一万每天收五百利息。那些来场子的赌徒，只要沾上，就跟被钩子勾住似的。”

　　“这来钱快啊！“王强猛地探过身，烟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你借个几十万给我，最多半个月就能翻倍！“

　　立马拿出记录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

　　“看见没？这就是上周的分红，只感觉这钱真tm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