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太傅:从童生开始,科举当国

第75章 新任方伯

  杭州府衙后堂。

  张僖头戴乌纱身着常服,正高坐书案后处理公务。

  后堂作为府衙二堂,前宋时名为简乐堂,即讼简刑清百姓和乐之意,今堂名虽早不存,可正厅之上却在张僖的主张下,特意挂上“刑清讼简”的匾额,以示其为政之念。

  在杭州任上将近六年,张僖自问能做到刑法公正清明,可牧民安乐使讼狱减少却似乎总是遥不可得。(真实历史上张僖在杭州九年才升职,这类九年考满才迁的情况,在正德以前并不少见)

  此时经他手批阅的诉讼文书,十有八九都涉田土及银钱争端,这让张僖莫名的烦躁起来。

  “回府尊,余杭附生方原已到府衙。”

  一个文吏轻声细语道。

  张僖眉头紧锁,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让他进来。”

  “是!”

  很快方原便获准进堂,站在张僖案前叉手施礼:“学生方原,见过老父母。”

  张僖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道:“方生别来无恙。”

  方原客气道:“有劳府尊挂怀,学生一切安好。”

  张僖指着一旁的绣凳道:“你先坐下稍待,不是我要见你。”

  这下方原更糊涂了:大老远把我喊来,却道不是你找我,那会是谁?别的什么官,咱也不认识啊。

  但看张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方原终是忍住没问,便耐着性子坐下等候。

  方原看着张知府忙于公务,沉默无言,如此干坐,多少令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也不知等了多久,堂外传来一声爽朗笑声:“公锡,我来迟了。”

  张僖听到动静赶紧起身,稍稍整理下衣帽,便往外迎去。

  方原自然不好独坐,也随张僖到了堂外。

  张僖欠身施礼道:“那帮滑吏也不知通禀于我,未能远迎张牧伯,失礼,失礼!”

  牧伯就布政使的尊称,也叫藩台、方伯。

  方原微微一愣,竟然是布政使来了,余子俊离任后,刘福接任左布政使,此人面生,应是右布政使无疑。

  于是方原也跟在张僖后面,作了个揖。

  张方伯扶着张僖的手臂道:“是我没让他们通告你,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公锡,咱们里边说话。”

  方原偷偷打量这位张方伯,他身量中等,脸庞瘦削,今日未着官服,只一身玉色深衣,没有过多坠饰。

  张方伯拉着张僖热情进了堂中,方原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两人在侧旁的靠背椅上坐定,自有书吏奉上香茗,这才一起望向方原。

  张僖介绍道:“此人便是余杭方原。”

  方原闻言见礼道:“晚生方原,见过方伯。”

  张方伯眯眼打量一圈方原,便呵呵笑道:“果然一表人才。”

  方原道:“方伯谬赞。”

  张方伯笑道:“方生不必拘礼,把你召到府衙,是我的意思。”

  方原糊涂了:非亲非故,难道单纯觉得我是个人才,要捧我?不能够哇。

  “不知方伯相召所谓何事?”

  张方伯从袖口中取出一纸:“此笺文字,可是你亲笔所书?”

  方原接过纸张一看,顿时心头一跳,竟是那日在孤山,写给余子俊的开浚西湖五利说!

  怎会到了他的手中?

  张方伯解释道:“我今月刚到任杭州,眼见多府遭灾,百姓大饥,便有心开建水利,以工代赈。经历司的都事,找我言说,前左布政使余公,留下此笺,令他转予有意欲开浚西湖者,本官看了此笺便找到了你。”

  方原恍然,但同时也暗自警惕,这种大官的话只能信一半!

  新到任的右布政使,无根无萍,衙门内毫无亲信可言,还挑了开浚西湖的硬骨头,要么是一心为民,敢于任事,要么所图非小。

  此人会是哪一种呢?

  方原一时不好妄下结论。

  “方伯下车伊始,便忧心百姓,实乃我浙江百姓之福!晚生敬佩之至!”

  张方伯笑了起来:“为官一任嘛,总要有所施为,不然上负皇恩,下愧百姓,中间还要失了良心。”

  张僖颔首道:“牧伯所言极是!”

  张方伯又道:“我与张知府谈过,他也赞成疏浚西湖,只是以往苦于无上司衙门翼助,这才无力施为。”

  张僖感慨道:“十里湖光十里笆,编笆都是富豪家。西湖湖面十不存半,蓄水能力大减,今次大雨,河道满溢,钱塘、仁和、海宁三县良田多有冲毁,我实在不能忍受西湖淤塞之弊了!”

  方原心中不解,既然你们想疏浚西湖便去疏浚就是,找我干甚?总不能让我去挖淤吧?

  于是方原出声道:“方伯、府尊都是心系百姓之人,学生敬佩,疏浚西湖之事,学生自然也举双手赞成!但学生只是个生员,动动口舌尚可,其他也不知能有何助力,反倒劳烦方伯相召。”

  张方伯笑道:“本官看你熟知西湖开浚之利弊,找你来,还真就是让你去费费口舌。”

  方原拱手道:“请方伯明示。”

  张方伯目光炯炯道:“本官也不瞒你,我初来乍到,虽有心开浚西湖,并借机赈贷百姓,可左布政使刘公,不愿兴动此议,我也只好另辟蹊径。”

  方原耐着性子道:“不知方伯欲要学生何为?”

  张方伯指了指天上,一字一句道:“浙江镇守太监。”

  方原瞳孔一缩,好家伙,我说为何找到我一个生员头上,原来是充当沟通太监的说客。

  还别说,他一个与各司衙门无涉,又熟悉西湖利弊之人,确实是合适的人选,只是其中有无深意,方原就不得而知。

  同时方原暗自琢磨,看这架势,这新任右布政使,似乎要借开浚西湖一事揽权,若能说动太监支持,不论西湖疏浚到何种地步,哪怕仅仅是开了个水门勾连西湖,那也能借此牢牢握住布政使司的权柄。

  两位布政使斗法,而自己一个生员乱掺和,成了自然收益颇高,不成当官的没事,他搞不好头巾不保,前程断送。

  眼见方原游移不定,张方伯端起茶盏,轻拨浮沫,笑而不语。

  方原半天才道:“事涉太监,晚生区区生员,不一定能见到他,更别论说动他。”

  张方伯呵呵一笑:“只要方生肯往,成与不成,我张瓒都欠你一个人情!”

  方原苦笑,你话不能只说一半嘛,我若不肯往呢?

  “那晚生就勉为其难!”

  张瓒笑道:“方生是个通透的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方原微笑道:“不知晚生何时前往镇守府?”

  张瓒却摇头道:“太监不在杭州。”

  方原一愣,只听张瓒缓缓道:“他在你们余杭径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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