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冲出洞口,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才回荡开来,叶翰和陆承平已闪身钻进了里侧的洞窟。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在山洞内炸开,浓稠的黑雾被翻涌的深绿毒气吞没。
转瞬间,那绿雾又迅速沉降而下。紧接着,洞中响起一连串刺耳的“嗤嗤”声,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冰水。
洞外的三人站在廊桥上,看着洞中发生的异变。
马承泽喘着粗气道:“墨哥儿你不来我也能把那假光头给宰了。”
墨文渊却未管他,问道:“其他人都进了洞里?”
马承泽服用了化伤丹,盘膝而坐开始恢复灵力,回道:
“嗯!中间山洞茅师兄进去过,很快便出来了;右侧进去的是万师兄和苏师姐;剩下的人进了左侧。”
“你俩怎么没进去?”
“我倒是想,他们说我俩境界太低守洞口的漏网之鱼。马道爷那里听他们的,在血祭大堂查探时发现这装死的假光头。”
墨文渊心中虽急欲探查洞中情形,但那煞尸洞内传来的毒气侵蚀声还在作响,比那溶血藤粉末更显三分凶性。
在马承泽调息间,里面的叶翰和陆承平用‘拂风术’将洞中的雾气向外吹散。
三人在洞外等了一炷香,这才往那洞中行去。
血池中的液体已凝成粘稠的墨色,坚硬的灰岗岩都被腐蚀出三寸深的凹坑。
那红袍血修自爆处只余下一滩冒着青烟的焦黑残渍。
马承泽懊恼道:“他娘的,这黑不溜秋的一团,储物袋岂不是也没了?”
里面又传来叶翰的声音:“唉~方才马道长要与那假光头化成一起,吾倒是差点泣不成声。”
“你......”
没理会斗嘴的两人,墨文渊径直前行到三座洞口前。
中间的洞口倒是修得华丽,镶金的巨门框,雕刻着各种飞鸟野兽纹路,只看此处倒像是个修仙的洞府。
左侧石洞上雕刻着几座襁褓婴儿的石雕,右侧石洞边站立的两具铁傀儡已被拦腰截断。
墨文渊思索着进那个洞口,中间应是那千敛老人的老窝,既然茅师兄进去过,那老道想必已经身陨。
能让茅师兄出手,想必这邪道至少是金丹期,金丹期修士的宝物可不少。
想到此处墨文渊忽地心中一动,转身对着叶翰问道:“方才那假光头是想进那个洞口?”
“中间。”
墨文渊的目光对着同门扫视道:“我且问你们个问题,一群猴子住在一颗桃树上,猴王死了树倒了,其他猴子会如何?”
陆承平说道:“墨师弟是想说树倒猢狲散?”
“继续。”
“那树上还有桃子吗?”
“兴许有。”
“把那老猴子皮扒了想必能换不少钱。”
“蒙师兄觉得呢?”
蒙诚低头沉思道:“找颗新桃树亦或者自己再种一颗?”
墨文渊猛地转身,剑鞘重重拍在马承泽肩上:“野心再大些。”
马承泽只觉丹田一股燥火直窜天灵,双目暴睁,骤然炸吼道:“一棵鸟树算个球!老子当王要座山。”
声浪裹着洞中回音轰然炸开,惊得谷外飞鸟振翅逃飞。
“很好,要称王还缺些本钱,我们便去看看这老猴子的本钱有多少。不过,此处还缺一人报消息。”
墨文渊的眼光在叶翰和陆承平身上游走。
叶翰抢先踏出一步道:“让陆师兄进去吧!只在此处报信倒最为轻松。”
墨文渊没有多语,将两张龟息符和传信符递给叶翰。
一行四人便朝着正中间的洞口走去。
叶翰则找个了壁龛,拉开石棺,将里面的尸躯扔进了血池。
用飞剑在石棺上开了几个洞口,刚躺下,耳边却传来声音:“你就不想多拿些战功?”
剑鸣声落,叶翰回道:
“盛师兄你知不知道这样挺吓人...我这猴子没那么大的野心,自己吃饱,身边的人吃饱就行了。”
“那你这样岂不是钝了剑心?”
叶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道:“盛师兄在山下时可挨过饿?”
“有过。”
叶翰摸着圆润的肚皮笑道,“嘿嘿!饿得狠了,如能啃个冷馒头,想必也觉着是龙肝凤髓吧!
墨哥儿说的‘出痴得慧’正是此理,我这般留着肚子,反倒能尝出寻常差事的滋味。若真把战功当山珍海味囫囵吞尽,怕是连筑基丹嚼着都像嚼蜡了!”
盛子聪没有再问,只是蹲在壁龛边念叨着:“出痴得慧?”
.............
四人前行了十丈有余,前方显出一面满是破洞的石门。
看着那些破洞,马承泽的双指先舞动起来,“墨哥儿,你说我何时才能到茅师兄那般境界?意念一动便是百道剑芒。”
墨文渊没接他的话,而是对着蒙诚摆了一下头。
蒙诚径直上前,他的掌风还未劈至石门,那石门却自动化为了齑粉。
没了遮挡,面前显出了千敛老人洞府的样子。
地面有许多血槽从洞中各处汇集到中央石台处,石台是以黑玉石雕琢的环形祭坛,祭坛上盘坐着一具血色枯骨。
“啧啧啧,这老猴子的皮还真被刮了。”
墨文渊进了里面,开始扫视四周,墙面上还挂有六具仍在抽搐的“活烛”。
他平淡道:“结果了他们。”
说完后墨文渊沿着右侧墙壁继续观察起来。
从百炼山庄到此,一路上机关、暗道重重,各处建筑布局又井井有条,此处洞府内定还有其他暗道。
转了一圈,墙面严丝合缝,也没找到什么触发开关。
不过,倒是有另外的发现,右侧血槽中有几根铁丝,左侧血槽中有几根婴儿断指。
既然找不到就只能用笨方法了,守株待兔。墨文渊招手示意,四人蹲伏在黑玉祭坛后。
“蒙师兄,供奉的祭品有了杂质会如何?”
“换。”
“被供奉的人都没了呢?”
蒙诚咧嘴笑道:“嘿嘿!那便要上桌抢了。”
四人屏息蹲守一炷香的光景,马承泽忽如坐针毡,鼻息加重,紧握剑鞘摩挲地面碎石。
墨文渊剑鞘斜挑,不轻不重敲在他的额角。
‘咚’一声闷响后,这躁猴儿总算悟头噤声,只余眼珠仍在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