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渊转身走向瘫倒在角落的两名同门。其中一人胸口深深凹陷,仿佛被巨兽践踏过;另一人右臂齐肩而断,撕裂的伤口处筋肉外翻,像是被生生扯断。
他又凝起一缕神识扫过两人,又探指试了试鼻息,确认生机已绝。
石室另一侧,幸存的两位弟子正盘膝调息。他们感应到注视,猛地睁开双眼,劫后余生的庆幸凝固在脸上。
墨文渊问道:“与我说说是何情况?”
较年长的弟子声音嘶哑,喉结剧烈滚动着:
“这甬道...这甬道有古怪...我们往上走不到十步,顶上不停的砸下磨盘大的落石!
张师弟当场就被...可庄师兄非要前行,也不知触发了何种机关,上方甬道突然闸闭。李师弟猝不及防被那几具突现身后的炼尸抓住,他的胳膊被活生生的扯断。”
听了他们话语,墨文渊觉得此地不可多待,说道:“从上方暗道速走。”
年长的弟子指向已经没了气息的两名弟子,问道:“那他们呢?”
墨文渊平淡道:“先不管,将此战完结了再说。”
半炷香后,五人终于钻出幽深的暗道。
绕过面前斑驳的影壁,眼前豁然开阔,一座血红色的石制大堂赫然呈现。
大堂正上方竟有一束阳光斜斜穿透而下,在血色地面上投下一片刺眼的光斑。
墨文渊抬头望去,只见穹顶处嵌着一块巨大的水晶,阳光正是透过它折射而入。
上方隐约传来法器碰撞的铮鸣,夹杂着几声厉喝,显然战斗仍在继续。
五人沿着右侧长廊继续前行,行至尽头,一道拱形门洞出现在眼前。
门洞两侧倒伏着数具邪修尸体,墨文渊蹲下身看着那些尸体。有的残躯切面平滑;有的胸口被剑气洞穿。
观这伤势,想来是被另一组剑宗的弟子击杀,他们这一组来得晚了些。
思绪刚落,耳边忽传来一声阴灿灿的笑声:“妖道那...里走,尝尝你马道爷的灵蛇剑法。”
墨文渊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双足轻点,已到了洞外。
面前是一座山谷,右侧有一座搭在石峰上的廊桥,马承泽正追着一名身着赤红长袍的邪修。
他双目赤红,浑身浸透暗红血浆,也不知是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唯有那件被血染成褐色的剑纹袍,还能勉强辨认出他剑宗弟子的身份。
墨文渊双足发力,正要同去追击。
后面的一名剑宗弟子嗓音发紧道:“庄师兄在唤我们,咱们?”
墨文渊轻笑一声道:“你们去便是。”
话语刚落,人已上了廊桥,后面的蒙诚和陆承平也紧随其后。
廊桥尽头是一钟乳洞,洞口两侧树立着两座人身铜像,口中衔着发出蓝焰的灯盏。
洞口的右侧石门已被切成碎块,散落一地,透过黑雾看见里面三道身影隐现。
“叶翰!你小子休想抢我的功劳!这假光头的脑袋归我,正好凑够五个!”
听着里面的声音,墨文渊抬手示意,后面两人也驻足在洞外。
墨文渊透过石缝悄声观察钟乳洞中的战斗。
红袍邪修头顶三颗鼓胀的黑色囊瘤随动作颤动,脓液在瘤皮下隐隐流动。
邪修双臂伸展,两支毒颅棍快速挥动,格挡着两人的飞剑攻击。
那棍首镶嵌的骷髅头喷出的腥绿毒雾,腐蚀得叶翰的飞剑“嗤嗤”冒烟。
马承泽的飞剑滑出弧度进行转攻,却差点被骷髅头眼眶中弹出的钩刃锁住剑身。
三人的缠斗短时间是结束不了,墨文渊目光掠过缠斗的三人,转向洞窟深处——
浓稠的煞气空气中凝结成无数骷髅状的黑雾。地面刻有繁复的阵纹沿向中央血池,圆形血池直径足有五丈,池面漂浮的尸躯随着暗流起起伏伏。
岩壁上凿出的七十二个壁龛,每个龛中都摆放着石棺。有的棺盖微启,渗出缕缕黑气,与血池蒸腾的雾气在空中交织成扭曲的蛛网。
越过这片煞尸炼制场,前方赫然显现三座幽深石洞。
观察完,墨文渊指尖轻点陆承平肩头:“陆师兄,你身法最灵,配上轻身符绕到叶翰那侧,堵死邪修退路!”
话音刚落,蒙诚已踏步向前,一记劈掌轰在左侧残缺的石门上。
“轰——”
石门爆裂的刹那,碎石裹挟着烟尘灌入洞中。
马承泽眼前骤然一暗,只觉喉间呛满灰尘,手中飞剑本能地横挡胸前。
烟尘中忽地窜出一道黑影,墨文渊的黑袍已翻卷全身。
“师兄莫慌!”沙哑的嗓音混着烟尘灌入耳中,“我来助你剐了这两个杂碎!”
马承泽心中爆怒,正要转换身位,却发现来人袖中甩出的是一根生满倒刺的荆棘藤!
他眼珠一转,剑锋瞬间转向那红袍邪修,口中却爆出更凶戾的吼声:
“呔!马道爷今日便是死也要拉你这假光头垫背!”
说罢他左手伸入怀中,身形不管不顾的向那红袍邪修冲去。
红袍邪修眉头拧成一团,这疯小子怎会是个剑宗弟子,他本能地后撤半步,正要用毒颅棍敲碎马承泽的脑袋。
“砰!”
黑棍裹着阴风重重砸在马承泽后背,他身形踉跄前扑,怀中瓷瓶也摔了个粉碎。
“马道爷纵横十余载...”他单膝跪地咳出血沫,“没想到要栽在这腌臜地界!”
红袍邪修眼中血芒暴涨,贪婪地盯着马承泽,用修士炼制的“人烛”,可正是修炼的上等资粮!
他左袖翻卷间甩出丈许血布,血布迎风便涨,如同血盆大口朝马承泽当头罩下!
“铮——”
三道剑鸣声同时炸响,红袍邪修的手刚抬一寸,幽蓝剑光已带着黑泥在他喉间拉出一道血线。
“嗬......”他喉头痉挛着挤出气音,左手却诡异的反拍向自己天灵盖。喉间鲜血喷涌,撕裂的声带迸出恶鬼般的尖啸:“都死来——!”
声浪未至,墨文渊的警讯早已如雷贯耳:“退!”
两柄飞剑去势不减,一柄如寒星贯月般洞穿红袍邪修的丹田,另一柄在他胸膛骤然炸开一团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