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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结考

大明有龙气 蜀心 2630 2025-05-19 17:05

  此题不但生僻难懂,而且就连引申的意思也有许多种。

  但往往越是这种自由发挥的题目,就越容易踩坑。

  如果由字面意思的写逾越礼制,不过是平平无奇的陈词滥调,如果硬要延申拓展,又可能会触碰红线。

  轻则导致低分,重则引来无妄之灾。

  再认真沉思之后,陈子龙选择了以自己的原理学破题。

  由祭祀礼节和天人感应起始,进而发散到知行合一和格物致知。

  既不涉及大明朝如今最为激烈的权力斗争,又没有循规蹈矩,按照礼制的规定作答。

  在八月初十中午,陈子龙完成了最后一个字的书写,走出了考场。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再加上强大的记忆力,他几乎背下了大明律中所有的公文模板和律令条文,后面两场自然也是行云流水。

  唯有一道经世致用的策论题,陈子龙自己也拿不准。

  因为策论虽与背诵的儒家典籍有关联,但仍然更偏向于实际。

  况且这次乡试的策论题异常直白,问得如何缓解民力日困,赋税难收和吏治因循。

  陈子龙隐去一些敏感的内容,将他在松江合作社的举措一五一十的写了上去。

  毕竟成果已经摆在松江,如果考举人需要毕业设计,他甚至有信心保送进士。

  但这份答案能否为阅卷官所认可,他心里还真的没底。

  八月十六日戌时,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南直隶乡试正式结束。

  接下来就是糊名,抄录,以及阅卷阶段。

  经过这一系列流程,放榜的时间则是要等到九月往后了。

  辛劳了半月的士子们鱼贯而出,自觉发挥超常的人面带喜色,与一旁的好友谈天说地。

  发挥失常的士子面露沮丧,唉声叹气,更有甚者嚎啕大哭起来。

  不确定能不能考上的士子揣揣不安,脸色表情复杂。

  读书所费巨大,三年之期对贫寒士子而言是承重的负担。

  酸甜苦辣都在这小小的贡院门口上演。

  “懋中!”

  “陈先生!”

  杨廷枢,夏允彝,顾恺之发现了人群中的陈子龙,四人一同乘马车返回。

  “此次乡试好生奇怪,那第一科第一题如此简单,第二题却生僻难寻。”

  顾恺之懊恼地诉苦道,时不时心虚地看向陈子龙。

  他还是第一次参加乡试,对《春秋》隐公元年的一小段记载只有一个粗略的印象。

  自然也只能答出一个大概。

  如此情况,除非律法和策论两大题分数极高,否则应该是与中举无缘了。

  “如此孤僻之题,别说恺之了,就是连我也想了大半天。”

  杨廷枢出言安慰道。

  虽然题目生僻,但他博学多才,中举不是难事。

  坐在马车上的陈子龙没有责怪顾恺之的意思,看着沾满六朝粉黛的秦淮河发愣。

  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他仿佛看来了在京师即将发生的惊天变局。

  不出意外的话,黄宗羲和陈确已经顺利到达北京,与周顺昌取得联系。

  借助东林之手将自己陈列魏忠贤十大罪的檄文广为传发,他就会立刻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

  勇立潮头,风光无限,诱惑无限,可也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

  虽然孙承宗提前复起,周顺昌被保下,崔呈秀崔应元落马,阉党和东林势力此消彼长。

  但究竟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都尚未可知。

  莫说双方势均力敌,就是胜券在握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复前七君子,后六君子故事。

  陈子龙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

  更不喜欢身死名裂,等到南明的某个君主从史书里翻出来平反。

  他要将机会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最大的机会,当在京师中。

  而在这之前,临走的陈子龙要对松江合作社做一些布置,这是他的基本盘和最后的退路。

  ……

  “懋中,在想什么呢!这十里秦淮,得到晚上华灯初上,花好月圆之时才好看!”

  杨廷枢拍了拍一直盯着窗外的陈子龙调侃道。

  我在想天启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死,千万别好死不死又多活几个月。

  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了。

  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自然是不敢外传的。

  陈子龙讪笑一下,收回了思绪,随口应答道。

  “这秦淮河上虽有风花雪月,终究还是少了几分故事。”

  “哈哈哈,这附庸风雅你陈懋中倒是第一份!”

  夏允彝接着打趣。

  “秦淮河这胭脂粉黛的温柔乡,你想讲什么故事?”

  陈子龙来了谈性,大手一挥,将整个秦淮河攘括其中。

  “叫我说啊,便是要在这秦淮河选出八位容貌,文采,身段,风情俱佳的女子。”

  “待到中秋佳节,同坐一艘画舫,以纱遮面,依次揭开。名曰‘秦淮八艳’,当为这金陵的一大盛景。”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有些歪才!”

  众人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江南贡院距离东林诗社不远,没过多久就抵达。

  众人收拾好行囊,杨廷枢邀请道。

  “应天府照例是九月初五放榜,到时候应该还有鹿鸣宴。你们要不要再多游玩几天?也让我进进地主之谊!”

  他的祖父曾任南京兵部尚书,杨家在应天府的产业和宅邸也不少,说起来也算半个南京人。

  “多谢杨兄美意,只是近来社内公务繁忙,下次有机会一定到你府上讨杯酒喝!”

  这话倒不是客套。

  顾枢远在海外,陈子龙,夏允彝两人一正一副,几乎管着松江合作社内的大小事务。

  一去十几天,社内虽有其他理事兼管,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那好,懋中兄,彝仲兄,恺之,我们就此别过!”

  杨廷枢与他们相拥而别,他还要在应天府待上一段时日,参加乡试结束后的各种诗歌文会。

  松江合作社的士子再次齐聚一堂,向陈子龙行礼后陆续登上马车。

  返回松江的路上,走出太平门,引入眼帘的是西北侧的紫金山。

  午后的熠熠阳光照在人身上有些微微发烫。

  波光粼粼的水面,长长的车队倒影竟形似龙形,在玄武湖中缓缓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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