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有了你,就不敢了!
萧岩如愿以偿拿到一块二手机械表。
钢制表壳,伸缩钢链,白色表盘,大三针带单日历,红色秒针,玻璃上有十字刻纹,十二点位下方的欧米伽字母金黄醒目。
高个子显然是耍心眼了,因为表不走。
“就这,没别的了?”他问。
高个子正将一把药片小心的包起来,闻言点点头:“就这了,没别的。”
“昨天还说有两个呢。”
“那个今早上卖了。”高个子的回答相当硬气,笃定对方拿自己没办法。
萧岩咂了咂嘴:“行吧。”
说完,当着高个子的面,把调节时间的旋钮推进去,然后把表晃了晃,那表就死而复生般的卖力走动起来。
高个子看了个目瞪口呆,心想:我说之前走的好好的,怎么叫吴老六鼓捣了一下突然不走了呢,感情是有机关啊!
顺带的,也对萧岩再次高看一眼,彻底放弃了那些惯用的背后手段。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萧岩转身往外走。
走出两步又停住,回头来问:“贵姓啊,怎么称呼?我今年三十二。”
高个子抬起头来,把包了三层的纸包放进兜里,目光很复杂的看过来:“我姓胡,行大,比兄弟虚长一岁。”
“那以后就称您一声胡大哥了。回见,胡大哥。”
稍稍低头,走出小门,发现之前停在墙边的自行车不见了。
胡大跟着从小门里出来,看见自行车没了也是一脸懵。旋即醒悟过来,高声喊了句:
“二个的,招风了回,里码人门儿清,撂爪儿歇了,二轮的弄回来。”
然后用眼神示意萧岩稍等。
萧岩面上没动声色,心却差点突突成一个。虽然对这些半吊子黑话一知半解,可大致意思连蒙带猜的也听明白了。
感情自己要不是误打误撞掷了手骰子,没准今天就走不了了!
上次是敌特,虽说动了枪,可大白兔开挂在先,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加之谭护士勾引在后,让色迷心窍的自己,在稀里糊涂中消弭了后怕。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没反应过来,真没心理准备。
正后怕着,矮个的从胡同另一端推着自行车过来了。走到近前笑着解释:
“兄弟别多想啊,你这自行车是有钢印的,忒显眼,俺帮你放后头去了。”
说完,笑吟吟的把自行车交到他手上。
萧岩也笑吟吟的对矮个的点头致谢。回头对高个的说:
“这位是胡二哥吧,想得周到啊,小弟甘拜下风。二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我这人胆子小,下回兴许就不敢来了。”
高个的陪了个笑脸,心知理亏,但嘴上却不愿服软:“兄弟要是胆小,俺们这也有硬家伙,大号杆子小号撸子都有,柴火嚼谷都不缺,兄弟想不想要呢?”
萧岩冷笑一声,虚着眼扔过去一个傻逼的眼神,抬起自行车原地掉头,溜腿儿上车,从那边来的往那边回。
不想,刚翘腿坐上车座子,后架就被人扯住了。
萧岩单腿支地,回头:“怎么着!有话不说在当面,偏要在背后伸手,胡家兄弟感情就这两下子?”
矮个的瞪圆了眼睛,伸手要往怀里去掏,手还没掏出来,胸前就挨了高个的一脚,哎呀一声仰面躺倒。
高个的松开自行车后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到萧岩面前:
“兄弟莫怪,做俺们这行的小心无大错。说起来还是俺们兄弟不对,兄弟见怪也是应该,这块小表是女式的,送给兄弟当是赔礼了。
二个的,赶紧过来给这位爷磕头认错,往后再见着,你得叫哥!”
高个的伸着手,手上托着块鎏金的女式手表。嘴上说的蛮热切,眼神却像蛇一般冷冰冰的看过来。
萧岩看了看高个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又回头看看爬起来怒目圆睁的矮个,心想色厉内荏说的怕不就是这哥俩。
一把抓过那块手表,脚上使劲,自行车前移,扔下句:“心领啦,这块表顶十个,下回一并带来。”
就此远去。
矮个的目送萧岩远去,等他拐过了胡同口,这才一拍大腿,埋怨道:“哥,你怎么给他放跑了?”
高个的一言不发,扭头往回走。走到小门那没停,径直进屋,来到摆着骰子的桌前。
矮个的跟了过来,之前走开的四五个泼皮样的人也来到一旁。
高个的从兜里掏出纸包,打开后给几个泼皮一人发了一个:“这是下月的饷,怎么用你们也看过了。”
矮个的见没有自己的份,着急了:“俺的呢?”
高个的继续面向几个泼皮:“你几个,把二爷带去后院,灌一桶凉水,让二爷知道知道自己有多大肚量。”
……
萧岩回到四合院时,已是满头大汗。哆嗦着开门,自行车推进屋里,插门,脱下衣服去后边洗澡。
洗干净虚汗,换上背心裤衩,拎着挎包来到东院。
谭惜音正在熬粥,见他这副打扮的出现在门口先是一楞,随即压下心中疑惑,送上一个温馨的笑容。
萧岩走过去,挎包扔桌上,然后不由分说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口鼻埋在脖颈里,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深呼吸。
谭惜音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拎着锅盖,身子微微后仰着被完全禁锢。她先是惊恐,继而惊讶,之后慢慢变得平静。
双手背到身后,把锅盖和勺子交到一只手里,用空出的那只手去轻拍他的后背,并学着他一样的深呼吸。
粥熬糊了,也变少了,兑上一碗热水才将将装满两碗。
萧岩的那碗里头全是糊嘎巴,一边吃还一边直呼真香。
谭惜音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在他吃呛着了,呛的眼泪都流出来的时候,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那只手似有魔力,在它碰到萧岩脸的时候,他被施法定住了动作。
低着头,捧着碗,嘴里含着饭粒,脸往手的方向稍稍用力,呼吸变得平稳,眼睛闭上,又一串泪珠滚落。
“好啦,那个连开十几枪,受伤了还不忘调戏女护士的流氓去哪了?”她柔声说着,拇指开始在他颧骨上滑动。
萧岩恢复动作,把嘴里的饭粒咽下去,仍是闭着眼,对脸上的泪痕置之不理,颤声说道:
“那时是一个人啊,死了也没牵挂,现在有了你,就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