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某影视基地的临时休息室里，范彬彬手中的盒饭啪嗒掉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周围小助理先是目瞪口呆，继而鼓掌起哄。

　　“彬彬姐！这是表白啊！”

　　小助理激动的冲过来抱住范彬彬，“太浪漫了！”

　　范彬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哽住了。

　　她只能死死看着屏幕上李怡深情的面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断肋骨逃出来。

　　而此时的后台，林雯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

　　当李怡鞠躬谢幕走下舞台时，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你疯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怡平静地注视着她：“知道，我在做真实的自己。”

　　林雯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挤出一句话：“立刻跟我回公司。”

　　两人从特殊通道离开央视大楼，却还是被蹲守的记者发现。

　　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李怡，你说的恋人是范彬彬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炒作还是真恋情？”

　　“林雯女士，公司事先知情吗？”

　　林雯铁青着脸推开记者，把李怡塞进保姆车。

　　车门关闭的瞬间，她终于爆发了：

　　“你毁了五年规划！”

　　“毁了公司上千万的投资！”

　　林雯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摔在李怡腿上：

　　“看看违约金条款！因为你今天的擅自行为，公司有权冻结你所有收入！”

　　李怡翻开合同，数字后面的零多得让人眼花。

　　但李怡只是轻轻合上文件：

　　“林姐，我感谢公司的培养，但我不能为了事业放弃真实的生活。”

　　“生活？”

　　林雯冷笑，“你以为娱乐圈是什么？过家家吗？”

　　林雯突然压低声音：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召开记者会，说你只是太紧张，说错了台词，并且澄清，你和范彬彬只是普通朋友。”

　　李怡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范彬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她的手机已经被打爆——记者、朋友、甚至多年不联系的同学都来打听这段恋情。

　　范秀明导演派人传话，要求她“处理好私事，不要影响拍摄”。

　　最让范彬彬心惊的是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贱人，离李怡远点！你不配！”

　　网上也出现了配图，是她和李怡在消防通道接吻的照片，明显是用长焦镜头偷拍的。

　　“彬彬姐，制片人找你。”

　　助理怯生生地探头进来。

　　制片人办公室里，几个投资人正在低声交谈。

　　见范彬彬进来，为首的张总直接开门见山：

　　“范小姐，我们很欣赏你的演技，但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他推过来一份报纸，头版赫然是李怡春晚表白的照片，标题刺目：《当红歌星春晚示爱，公司震怒恐遭雪藏》。

　　“电视剧需要正面形象，”

　　张总继续道，“如果因为你的私人感情影响整体...”

　　范彬彬的胃部绞紧，她太明白这种开场白意味着什么。

　　两年前她还是个小透明时，就曾因为导演一句“形象不符”而被临时换角。

　　“给我三天时间，”范彬彬听见自己说，“我会处理好。”

　　走出办公室，范彬彬的双腿像灌了铅。

　　走廊的电视机里，娱乐新闻正在循环播放李怡的表白片段，女主播兴奋地分析着这段“惊天恋情”的种种细节。

　　范彬彬关掉电视，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按键都按不准。

　　回到酒店房间已是凌晨两点。

　　范彬彬蜷缩在床上，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怡发来的消息。

　　范彬彬点开后，熟悉的吉他声缓缓流淌，接着是李怡略带沙哑的嗓音：

　　“彬彬，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接电话...我写了首新歌，想先弹给你听。”

　　简单的和弦，朴实的歌词，讲述两人初遇的故事——片场，誓言，真情实感。

　　范彬彬把手机贴在耳边，泪水浸湿了枕头。

　　歌曲结束时，李怡轻声说：“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们为什么开始。”

　　范彬彬正要回复，房门突然被敲响。

　　慌张的声音传来：“彬彬姐，快开门！出事了！”

　　门外站着的不只是，还有副导演和两名保安。

　　副导演脸色难看地递过笔记本：“《娱乐周刊》刚发布的独家新闻...”

　　屏幕上是一组照片：李怡被林雯拽着进入索尼唱片大楼。

　　范彬彬从制片人办公室出来的憔悴模样。

　　最致命的是中间那张——李怡的合同违约金页面特写，旁边配文：

　　“恋情曝光恐赔天价，李怡面临事业爱情二选一”。

　　范彬彬的眼前一阵发黑。

　　她摸索着床沿坐下，深呼吸几次才稳住声音：

　　“剧组...是什么态度？”

　　副导演避开范彬彬的目光：

　　“导演说...明天你的戏份暂停拍摄，等公司声明出来后再决定...”

　　换角的潜台词已经再明显不过。

　　范彬彬机械地点点头，送走他们后，她立刻拨通了李怡的电话。

　　响了三声就被接起，仿佛对方一直守在电话旁。

　　“彬彬？”

　　李怡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担忧。

　　“我看到新闻了，”

　　范彬彬努力保持语调平稳，“公司那边...真的很严重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雯给了我两个选择，”

　　李怡终于开口，“明天开发布会否认恋情，或者...支付违约金解约。”

　　范彬彬握紧电话：“违约金多少？”

　　“八百万。”

　　这个数字让范彬彬倒抽一口冷气。

　　这可是1999年。

　　范彬彬拍《还珠格格》一集的片酬才几千块，即使现在小有名气，这个数字也是天文数字。

　　“我这边...可能也有麻烦了，”

　　范彬彬轻声说，“剧组暂停了我的拍摄...”

　　电话那头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拳头砸在桌子上。

　　李怡的呼吸变得粗重：“这群混蛋！就因为我们在谈恋爱？”

　　“因为我们是'偶像'，”

　　范彬彬苦笑，“粉丝买账的是我们的单身人设，不是我们的演技和歌艺。”

　　长久的沉默。

　　范彬彬能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汽车鸣笛声，想象李怡站在某个高楼窗前，和她一样望着这座灯火通明却冷酷无情的城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李怡突然问。

　　范彬彬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涌来：

　　“在地下音乐厅，你弹钢琴我跳舞，结束后走了三小时才找到一家还开着的小馆子。”

　　“那碗牛肉面真难吃。”

　　“汤咸得像海水。”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短暂的轻松后是更深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