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合常理
离开花果山后,刘宏并没有返回天庭。
倒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他在中途遇到了一位预想不到的熟人。
“天蓬元帅为何要在这里拦我?”刘宏看着面前的赤发天神,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暗自思量着退路。
虽然对方身为天庭仙官,悍然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事无绝对,还是不得不防。
好在事情并未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只见天蓬轻轻挥手,脚下的霞光蔓延,化作亭台楼阁,高悬天际。
“请坐。”他微微抬手,示意刘宏入座。
刘宏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打算,倒也没有拂了这位天蓬元帅的面子。
待两人都入座后,天蓬才抬头看向刘宏:“你可知,那位寿星已经对你出手了?”
“不知。”刘宏摇了摇头,并没有故作高深。
以那位寿星在天庭的地位,想给他使些绊子最简单不过。
刘宏的坦然,让天蓬一怔,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不怕?”
说完,又担心对方初生牛犊,不了解寿星的可怕,又解释道:“寿星掌握增减寿数的权柄,甚至能增减仙家寿数,三界中胆敢招惹他的人屈指可数。”
修行之人,合道成仙后,躯壳神魂便不会像凡人那般腐朽,寿元极其漫长。
只要不遭遇灾劫,按理说是能一直活下去的。
但寿星却能成为那个灾劫,而且是符合天规的情况下。
“增减仙家寿数?”刘宏也是有些诧异,他只知道寿星地位极高,却不曾想高到这种地步。
但转念一想,天蓬的话似乎又有些漏洞。
若那寿星真能随意增减仙家寿数,早就像那阎罗王操纵生死簿一般,一笔把他划死了,还能留着他在天庭碍眼?
而且即便对方真能随意划死自己...
“怕又有何用?”刘宏摇了摇头:“又不是我先招惹他家弟子的。”
他好好在求道,结果莫名其妙被摄入山中,要关他三百年,这找谁说理去?
要知道,就连大闹天宫的猴子,也只被压了五百年。
即便如此,他寻到机会后,原本也只是想着教训一下对方便算了。
谁知那白鹿恶贯满盈不说,惹了祸事还想诓他做替罪羊,这如何能留它?
而且刘宏自认已经做得足够干净了,谁知那炼丹童子糊里糊涂寻个替罪羊,竟又正好寻到了他头上,这真是...
想到这儿,他也是有些无奈,只怪这三界太小,来来回回都是些熟人。
“你说的没错,怕又有何用。”出乎意料的,天蓬竟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即便不争不抢,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仍旧有人要来欺负你。”
刘宏不想接着话茬,他自己的烦心事已经足够多了。
而从太白金星上次的提醒来看,这天蓬更是一个大麻烦,谁都不想去沾染这份因果。
“客套的话不必多说,元帅特意将我拦下,究竟意欲何为?”刘宏摆了摆手,不想再与天蓬浪费时间。
他可是记得清楚,那日自己同禺狨王斗法,生死攸关之时,天蓬还命人将他拦在南天门外,双方说是生死之仇都不为过。
今天对方又特意跑过来拦他,告知寿星暗中出手一事。
看似出于好心,但八成又在心底谋划着些什么。
这些个仙神,一个个活了不知多少年,却是满肚子阴谋诡计,忒不爽利。
天蓬面色淡然,似乎并未责怪刘宏的失礼。
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才接着说道:“那禺狨王是我布下的棋子,你可知你坏了我的大事?”
“棋子?”刘宏瞥了他一眼,心中没有丝毫愤怒,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可知...你的棋子要杀我?”
那寿星如此,这天蓬也是如此,一个个高高在上,明明占据高位,却没有半点神仙的样子。
踏入修行之路不过数载,他对这些仙神的幻想已经彻底破灭。
像方才这种蠢话,便是渡口张屠夫邻居的二傻子都说不出口,放在话本故事中都要被人骂一声“不合常理”,偏偏这神仙却能毫无负担的脱口而出。
无非是站得太高,看谁都像蝼蚁,谁又会在乎自己对蝼蚁说的话得不得体?
“我不同你争论对错。”天蓬摇了摇头,挥手将亭台楼阁散去:“寿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你也不会次次那般好运,遇到菩萨为你出头。”
说完,他取出一块令牌扔了过来。
刘宏抬手接过,只见上面刻着天蓬二字。
再抬头看去,那天蓬已经离开了。
“这是要我投靠他?”刘宏满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子是如何长的。
莫非这人真的认为,那日南天门一事只能算“小误会”,三言两语就想揭过去,真当自己是西行路上的猴子呢?
他也懒得理会,随手将令牌丢入东海。
无论这天蓬有多么惊人的大志向,但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着实令人生厌。
相较之下,还是那喜欢偷懒的猪妖更讨喜。
今后若是有机会,还须帮他一把,助这位天蓬元帅早日投得猪胎,少走些弯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寿星若真要动手,会从何处入手?”刘宏皱着眉头,不断排除各种可能。
有大天尊在,寿星不太可能直接对他动手,至少近段时间不会。
既然如此,那只能是通过其他手段膈应自己。
但刘宏在这世界并无多少牵挂,唯一的亲人就在肩上站着,剩下的两位好友,如今也在三星洞修行...
一直未出声的关水儿,沉思片刻,才开口道:“良人近期除了呆在天庭修炼,便只去过花果山,那寿星莫不是要从花果山入手?”
“花果山?”刘宏脑海中闪过那群猕猴,他倒是也想到过这汇总可能。
毕竟他一开始便知道,那十二个典吏中,必然有寿星的眼线。
这种眼线,甚至不见得是寿星安排的,以对方的权势身份,总会有人主动凑上去。
只要寿星一日不被贬谪,即便自己换掉那些典吏也毫无意义,新换上来的仍旧会有人凑上去讨好对方。
思来想去,他干脆便懒得理会了。
从那些典吏回来算起,自己的一举一动,大概都被他们传了出去罢。
“可对方能在花果山中做些什么?打几只猴儿陷害我?”刘宏很是不解。
这确实能膈应到他,但作用并不大。
他并非感性之人,甚至还有些冷漠。
即便对方真做出这种事,他最多也就在心底多记上几笔,来日有机会再一一报答。
“罢了,修炼也不急于这几天,回去看看再说。”刘宏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悄悄返回花果山,看看那寿星究竟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
数日后,水帘洞。
刘宏举起酒杯,朝那位执杖童子敬了杯酒。
见对方举杯回应,他也是笑了笑,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老爷吩咐的事吗?”
“不愧是寿星门下,果真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