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武将可以以攻城掠地为主,但主将必需要明白灵武郡的重要。
郭逸早就和白瑜娑聊了一下灵武郡的军事地位,白瑜娑对灵武郡增添了许多重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郭逸的决策,白瑜娑会大力支持的原因。
灵武郡(如今宁夏境内)在是西北地区的军事要地和交通枢纽。
它北控大漠,西扼河西走廊,东连关中平原,是中原王朝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屏障,也是沟通中原与西域的重要通道。
如今白牧军占领了这里,就得了先天之势,如果未来再能夺了萧关,那陇右大半就落入了白牧军的囊中。
成大事者,非一人之力,一个好汉三个帮,如今之势必然要借东突厥始毕可汗的合作。
白牧军又修整了几日,收取盐州郡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郭逸也不同别人商议,只找了白瑜娑商谈,“白大哥,上回咱们让裘兄弟去联合了突厥始毕可汗,如今灵武郡已经得手,下一步就是盐了。”
白瑜娑哈哈一笑:“那有何难,灵武郡咱都拿下了,小小的一县郡,怕他甚!改天俺带人去收了五原县的郡治所。”
听着白瑜娑如此说,郭逸不禁眉头微皱,郑重的说:“白大哥,灵武郡治所之所以攻下来,最主要原因是我们设计让装有狼粪的‘粮车’进了郡城,要不然以它北临黄河,西依贺兰山的地势,攻下它不易。”
白瑜娑听到他这么说,“听兄弟这么一说,也是,如今答应了突厥人换盐,那盐州五原县怎么也得拿下。”
他眼睛一睁,又说道:“郭兄弟,要不咱们请突厥人来人帮忙吧!”
听他如此说,郭逸急忙开口:“白大哥,万万不可,让他们佯攻边城也只是为了我们攻城之便,但若真将他们放进边城,老百姓的日子定不好过,我们怕是就要面临前门引狼,后门拒虎的局面了,这样的想法不能有。”
他俩私下里谈事的时候,互相以兄弟相称,互相也会交底。经过这些天的斗争,白瑜娑对郭逸的话言听从。
“虽说盐州郡(宁夏盐池)只有一个五原县,但此地易守难攻,我们还是要计划周详才好。”郭逸又补充道,“这两天我再算算看有什么破绽!”
再好的兄弟,总也要留些秘密,不是兄弟情不真,而是人心隔肚皮。
二人散了后,郭逸让马有财去吩咐叶无带领的50斥候去收集五原县各处的奇闻异事,或者八卦闲说。
“军师,这些……”
“去办!”
郭逸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无需为他解释很多,叶无自上次张祥治所一战后,还是堪用的。
很快郭逸的案头就堆上了许多闲说条子,什么张家寡妇偷了隔壁李二的鸡蛋都有。
郭逸也不叫别人,而是叫来了张四九和张季二人,只吩咐他们在这一堆的情报条里,找出自己觉得对攻打五原有用的信息。
大约半个时辰,张四九和张季二人都拿了十来张情报条放在桌案上,然后站于桌子两侧。
因着郭逸的喜好,专门找人打了一张75公分高的桌,没办法这个时代胡凳胡桌虽流行但也稀罕,只能找了木匠给自己做了一套。
“这是挑选好了,还需要再挑挑么?”郭逸此刻端坐于桌前,缓缓问。
张四九和张季同时回道:“军师我们选定了!”
他们二人也知道这是郭逸在教他们,内心还是十分紧张的,毕竟二人身份很低。
而学习文化这件事在这时候都是贵人们的日常。
“好!”郭逸随手翻了翻他二人挑出来的情报条,“四九,你说说你挑情报的依据是什么?”
张四九恭敬的说:“军师,我觉得只要和官员有关的情报都有用!”自从打下灵武牧监城,张四九信守承诺,对郭逸是言听计从。
“张季,你来说说!”郭逸并没有发表看法,扭头看向张季。
张季心想,这摆明了就是想要破城,可如今怕是线索不够,“我就觉得越是蹊跷,民间发生的大事,背后大概率有冤情,我就挑出来了。”
他没有说的是,冤案背后,也只有那些个豪强才有能力制造。
“嗯!”郭逸轻巧的点点头,“最近几日你们若无它事时,便来我身边!”
郭逸看到情报后早就有了想法,只是为了考验张四九和张季的能力,所以才让他们来挑选。
这几日让他们跟在身边也是要攻打五原,而这些情报对于攻城的作用还是要让他们自己体会,才会更有说服力。
打发走二人,郭逸从张季所挑出来的情报条里拿出一张来:城门校尉王谦之妻被郡守污,妻自绝悬梁,子被城东盐商魏二接走抚养。
而自己手中还有一张写:王谦素日与其妻感情甚笃。
而张四九挑出的情报里,则有一条是:郡守裴铸乃河东闻喜裴家旁枝,花重金得引荐书才获盐川郡守一职。
看到这里,郭逸心下一紧,裴铸竟然和当朝尚书左丞裴矩一个裴家,倒是可以布一把暗棋。
他又思谋了片刻,最终在王谦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一个圈,嘴里嘀咕一句:“就他了!”
随后郭逸就派人单独见了叶无,二人说话声音很低,透过皮帘,也只看到叶无不停点头的样子。
第二日五原县城内又多了个缩着肩头混在流民堆里,破麻布片缝成的褡裢在背上晃荡,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半大乞丐。
那正是叶无,他这会儿正蜷在城西破庙里混着霉味的草堆里,听着几个流民絮叨。
“魏二家今晨又出了二十大车盐。”
“可不是,那魏二就靠着郡守,听说前段时间魏二就把王校尉家娘子送...”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皮靴踏碎瓦砾的声响,众人顿时噤声。
寒冷的正月,乞丐们也要觅食,叶无也混入人群,乞讨着就到了魏记盐铺后门旁的巷子里。
他透过门缝能看到一群人正给麻袋里装钱串,旁边还有一个双眼紧闭、晕过去的小娘子。
有个掌柜模样的人说:“仔细着你们的皮,这可是给那位送去的!”
看穿着像是仆役头开口道:“裴郡守那里上个月才……”
还没听完,巷子头就传来车轱辘的声音,叶无只能远远躲避了开去,至于那一麻袋钱,还有那个貌美的小娘子都被装了车带走了。
怕打草惊蛇,叶元也没敢跟了车去,只是当夜他就寻到了守城校尉王谦家中。
子夜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宿鸟,叶无翻墙潜入校尉府时,正撞见王谦在月下擦拭佩刀。
月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浓重,刀身映出他腰间半露的素白绢花。“王大人。”
叶无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王谦剑锋已抵在他咽喉,“大人别恼,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娇娘本弱、稚子无辜!”
王谦听后,手中的剑滞了滞,而后把人带进了密室。
他心想,不论是来试探的,还是来有其他所求的,把人控制起来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