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保大十三年秋,金陵城。
金风送爽,丹桂飘香,这本该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季节。
然而南唐皇宫内,却弥漫着一股紧张而肃杀的气息。
太子府前的校场上,五万靖边军整齐列阵,黑压压的铠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旌旗猎猎,刀枪如林,战马不时发出嘶鸣,仿佛已经嗅到了远方战场上的血腥。
靖边军,
乃是李煜亲自组建而来,
由神武军、寿州军、龙武军、以及李煜亲自训练的新军混编而来。
都是经历过无数战场厮杀的老兵悍卒。
可想而知,
战力强悍。
李煜此时身着明光铠,腰佩龙泉剑,立于点将台上。
他不过十六出头,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已有了几分帝王威仪。
三个月前,他率军在寿州击退了赵匡胤的十万周军,回朝后又平定了宋齐丘和冯延巳的叛乱。
父皇李璟龙颜大悦,加封他为太子,并将他的靖边军扩充至五万。
在百姓之中,又受到爱戴拥护。
在军中,又有寿州和靖边军将领誓死效忠。
在朝廷之中,又有周宗和凌云等大佬支持。
可以说,
整个南唐,
若他要篡位,
无人能挡!
但是对于李煜而言,
他只想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强如盛唐的大唐。
皇位对他而言。
不足挂齿!
“殿下,吉时已到。”谋士司马彦上前一步,低声道。
这个司马彦,
是金陵名士,
颇有智谋,
被李煜请来做太子谋士。
李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将士们。
今日,他将亲率大军出征,讨伐从马希萼手中篡位得来的楚王周行逢。
此战若胜,南唐疆域将向南扩展数百里,国力大增。
就在他准备发号施令时,校场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四名华服女子在宫女簇拥下缓步而来,正是太子府的四位妃子。
为首的周娥皇一袭鹅黄色宫装,云鬓高挽,眉目如画。
她是司徒周宗之女,素有“金陵第一才女”之称。
她手捧一个精致的锦盒,步履端庄地走到李煜面前。
“殿下出征在即,臣妾特来送行。“周娥皇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这是臣妾亲手缝制的护心镜,愿保殿下平安。”
李煜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面铜镜,镜面打磨得锃亮,背面却用金丝绣着一幅山水图,正是他们初遇时的栖霞山景。
“爱妃有心了。”李煜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他与周娥皇虽是政治联姻,但相处日久,情愫渐生。
“殿下。”
黄婉柔款步上前。
她身着淡青色罗裙,气质温婉,手中捧着一个药囊,“这是臣妾配制的行军药,可防瘴气疫病。”
李煜接过药囊,闻到一股清冽的药香。
黄婉柔医术高明,常为军中将士疗伤,在军中颇有声望。
“殿下万福。”御史中丞凌云之女凌如霜一袭白衣,冷艳如霜。她递上一卷竹简,“这是家父整理的楚国山川地形图,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煜展开竹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楚国各处的关隘、水道、粮仓,甚至还有驻军布防。
他心中一震,凌云身为御史中丞,竟能弄到如此详尽的军情图,其手段可见一斑。
最后上前的是礼部尚书陈德修之女陈雨薇。
她年方十七,娇俏可人,此刻却眼眶微红,手中捧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虽然陈雨薇与李煜相处时间不长,
但是陈雨薇却早已经对李煜一片深情。
“殿下,这是臣妾...”她声音哽咽,“这是家父从西域得来的宝刀,削铁如泥,愿殿下用它斩尽敌酋,早日凯旋。”
李煜接过匕首,只见刀鞘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轻轻拍了拍陈雨薇的手背:“雨薇不必忧心,孤自会小心。”
四位妃子送完礼物,依次退到一旁。
李煜注意到周娥皇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而黄婉柔则低头整理着药囊,凌如霜面无表情地望向远方,陈雨薇则悄悄抹着眼泪。
“殿下,该出发了。”司马彦再次提醒。
李煜深吸一口气,转向大军:“将士们!楚王周行逢弑主篡位,天理难容!今日我大唐天兵南下,必当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五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九霄。
随着号角长鸣,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李煜翻身上马,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太子府的方向。四位妃子仍站在原地,周娥皇向他微微颔首,黄婉柔福身行礼,凌如霜面无表情地站着,陈雨薇则挥舞着手帕。
马蹄声渐远,金陵城的轮廓在秋日的薄雾中渐渐模糊。
行军三日,大军已至长江南岸。这日晚间,李煜在中军大帐内与司马彦商议军情。
“殿下,探马来报,周行逢已调集八万大军驻守岳州,看样子是要与我军决一死战。”司马彦指着地图上的岳州位置说道。
李煜眉头微皱:“周行逢此人狡诈多端,不会如此轻易暴露主力。恐怕有诈。”
“殿下明鉴。”司马彦捋须道,“据细作回报,楚国水师已秘密北上,似有截断我军退路之意。”
李煜凝视地图,手指从岳州滑向洞庭湖:“传令下去,明日改道向西,从澧州南下,避开楚国水师。”
“这...“司马彦迟疑道,“如此一来,我军将多行三百里路,粮草恐有不济。”
“而且……”
“澧州和岳州一样,城高池深,又与南平接壤,我听闻南平与楚国较好,若南平派兵南下,那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无妨。”李煜胸有成竹,“孤已命人在沅陵秘密囤积粮草,足够大军半月之用。”
“半月之内,拿下澧州!”
司马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殿下何时安排的此事?”
李煜微微一笑:“出征前,凌如霜给的地形图上标注了楚国各处的粮仓位置。
孤派人伪装成商队,提前买下了沅陵一带的存粮。”
司马彦恍然大悟,不禁赞叹:“殿下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正说话间,帐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报!金陵急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快步进帐,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殿下,陛下急诏!”
李煜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殿下,出了何事?”司马彦紧张地问道。
李煜将密信递给他:“赵匡胤再次集结大军,似有南下之意。父皇命我速战速决,尽快回师防备。”
司马彦快速浏览密信,眉头紧锁:“这...我军已深入楚境,若此时回师,前功尽弃啊。”
李煜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司马卿,你觉得这消息可靠吗?”
“殿下的意思是...”
“寿州一战,赵匡胤损兵折将,短期内岂能再集大军?”李煜眸子闪过一丝锐利,“况且,若后周真有异动,为何不直接派兵增援寿州,反而要从北面南下?”
司马彦恍然大悟:“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想让我军撤兵?”
李煜冷笑一声:“恐怕朝中有人不愿见我立下灭楚之功。“他想起出征前,曾听闻有大臣向父皇进言,说他功高震主,恐有不臣之心”
“那殿下打算...”
“按原计划进军。“李煜斩钉截铁地道,“不过,要加快速度。传令下去,明日五更造饭,天亮前出发,务必三日内抵达沅陵。”
司马彦领命而去。李煜独自站在帐内,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临行前周娥皇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黄婉柔悄悄塞给他的那包解毒药,想起凌如霜地图上那些隐秘的标记,甚至想起陈雨薇含泪的眼睛。
宫廷之中,暗流涌动。这场战争,不仅是对外的征伐,更是对内的博弈。
夜深人静时,李煜提笔写下一封信,命心腹连夜送回金陵,交予周娥皇手中。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朝中有变,娥皇留意。若有异动,速报。”
他知道,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周娥皇不仅是他的妃子,更是他在朝中的重要耳目。
司徒周宗的势力,将是他稳固太子之位的重要保障。
黎明前的黑暗中,大军悄然开拔。
李煜骑在马上,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心中已有了决断——此战,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只有立下不世之功,才能堵住朝中那些悠悠之口。
至于那四位各怀心思的妃子...李煜嘴角浮现一丝复杂的笑意。她们背后代表的势力,同样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重要棋子。
马蹄声碎,旌旗猎猎。南唐太子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