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上将老师，坤甸天兵两天内连下特尔纳特、蒂多雷、马基安、莫蒂、赛兰五岛，只要再拿下安汶，就能控制所有丁香。”

　　布吉斯人的华人翻译吴刚一来到海伦号上，就阿谀奉承不停。

　　看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刘季丝毫不怀疑，这家伙随时都准备跪在地上磕一个。

　　切。

　　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以示距离的同时，又给对方留足跪拜的空间。

　　吴翻译看出他的鄙夷，也不尴尬，再次拱手行礼后，便站在布吉斯使者身旁等待刘季决策。

　　就在一炷香之前，海伦号遭遇了布吉斯人的海盗船。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双方来往交易不少，布吉斯人又投降的迅速，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而其所传消息也已经是两天之前的。

　　两天前，布吉斯人就像往常那样，偷偷的溜上马基安岛，准备趁荷兰人不备，找原住民买上一波丁香就开溜，结果发现岛上更旗易帜。

　　从土著口中得知是被刘季占领后，布吉斯人果断放弃丁香走私计划。

　　毕竟刘季才刚刚烧了苏卡达纳，他们暂时不想在这种关键时期触霉头，更不想坏了彼此间‘师徒名分’后，让老师给他们再换一位新苏丹。

　　结果，就在他们准备往马来半岛去打秋风的航线上，和刘季亲自指挥的海伦号不期而遇。

　　索性反应够快，动作又麻利，在海伦号开炮前，已经竖起白旗。

　　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不久，前去布吉斯人船上检查的水手回来，向刘季汇报检查结果。

　　和布吉斯人说的一样，船上的丁香只有10来公斤且都是陈年旧货。

　　那些人的说法也基本一致。

　　布吉斯人没有和启明星号直接接触。

　　但启明星号攻下了诸岛是事实。

　　刘季心情大好，瞬间原谅了布吉斯人的枉称师徒之事。

　　可惜的是，布吉斯人不知道荷兰人的情况，也不知道当前卡里马塔岛是否存在荷兰驻军。

　　“以后不要再说你们是我教的，你们100多年前就开始当海盗，那时候我爷爷都还在种植园里当苦力，当不了你们的老师。”刘季挥挥手，“离开吧。”

　　“可没老师的指导，我们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吴刚才开口就听到刘季的冷哼，连忙闭嘴，带着使者下船。

　　布吉斯人远去后，启明星号继续向卡里马塔岛进发。

　　刘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同时，也多了一个忧虑。

　　一方面，布吉斯人能带来香料群岛的消息，想必巴达维亚也通过其他渠道得知，或许此时已经派船去围剿启明星号。二哥和瘦猴能否应付荷兰人，很让人担心。

　　另一方面，则是将来该如何处置布吉斯人。

　　布吉斯人盘踞在苏拉威西岛的望加锡，离香料群岛极近，香料走私、海盗业务、向欧洲人出租小船（协助葡萄牙人、英国人、丹麦人香料走私）业务发达。现在是，将来也会是，香料群岛的老鼠。

　　近些年，布吉斯人又对塞拉亚岛和松巴哇岛，这两个纺织品出口中心，虎视眈眈。对坤甸未来控制纺织品贸易，也极为不利。

　　但是想要围剿他们又很难。

　　这群人根本没有城在人在的观念，打不过就往山里逃，敌人一走，再重新出来，极端狡猾。

　　布吉斯人将来必成祸患。

　　“要不教给他们种稻、种胡椒，把他们绑在土地上？”刘季嘀咕着，始终拿不定主意。

　　这个策略最大的问题是，苏拉威西岛南部，包括望加锡在内，夏季极度干旱，其余季节大雨磅礴，种了稻米也只能一年一熟。

　　而且岛上山脉多，适合耕种的平原少。

　　望加锡周边的唯一优势在于，火山喷发带来的火山灰可以肥沃土壤。

　　这样的自然条件，不说种稻挣钱，就是能否解决大部分布吉斯人的温饱也是问题，也就很难将他们绑在土地上。

　　而种胡椒，前期投入太大。

　　布吉斯人习惯了在海上吃白食，恐怕未必愿意干这种事。

　　算了算了，刘季摇摇头，现在都没解决荷兰人就考虑布吉斯人，有点太早了。

　　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

　　再者，说不定什么时候灵感爆发，就找到解决布吉斯人的办法了。

　　卡里马塔群岛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卡里马塔群岛包含一系列小岛，以最大的卡里马塔岛为主岛，因为口音和翻译问题，有些华人也会称之为卡里马达。

　　自称奥斯曼后裔的贵人·勃尔哈罗·卡里马塔一家，是诸岛的统治家族。在岛东南部的巴东建立都城。‘巴东’一词意指‘平原、开阔地’，所以南洋有很多地方都叫做巴东。

　　卡里马塔除了铁矿外，并没有多少价值。

　　或许正是如此，直到巴东港出现，海伦号也未曾遇到一艘荷兰船。

　　显然荷兰人放弃了卡里马塔。

　　不过，巴东码头倒是极为热闹。

　　远远的，刘季就从望远镜中看到，当地人正在从疑似库房的大房子中往外搬运货箱。箱体上明显可见荷兰三色国旗标致。

　　刘季瞬间醒悟。

　　肯定是荷兰人撤的匆忙，没来得及带走物资，时间一久，胖贵人就动了歪心思要据为己有。

　　为了以防万一，以及出现意外时能及时启航，刘季并未进港，而是等着岛上派人过来。

　　岛上的船第二次来时，胖贵人出现。

　　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不见，曾经的大胖子缩水了好几圈，脚步虚浮，眼袋极重。

　　胖贵人一把推开正扑上来的亲儿子，来到刘季身旁，抓着他的手，使劲亲吻。

　　感到手背上突然的湿滑和黏糊劲，刘季连忙抽手，在对方丝绸长袍上抹了干净，嫌弃道：“有事说事，大男人哭哭啼啼，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

　　胖贵人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般，矫揉造作好一会儿，还是将近短时间受尽的苦和屈辱压在心里。

　　“没，没什么，就是太想念上将了。”胖贵人说。

　　正好，刘季也不想从胖子口子了解什么，挥手送客：“那就好，带着你儿子回去吧。”

　　“等等，上将，我有功劳呀，我把柔佛帝国的特使给您带来了。”胖贵人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