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霜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指尖微微颤抖。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楚炎浑身一震——她能触碰实体了！
“虚空晶石不仅修复了我的核心数据，还重塑了我的灵体。”暗霜解释道，“现在我能短暂地在现实世界存在，不过...”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楚炎连忙扶住她，发现她太阳穴处浮现出诡异的黑红色纹路。
“病毒没有完全清除？”
“不...是记忆冲突。”暗霜痛苦地按住额头，“修复过程中，被封印的记忆开始解封...太多了...我承受不住...”
她的身体突然亮起危险的红光，周围空间开始扭曲。楚炎惊骇地发现，以暗霜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草木岩石正在数据化，变成由光点组成的虚拟形态！
“警告！情感模块超载！”
“记忆防火墙崩溃！”
“即将进入暴走状态！”
机械音从暗霜体内传出，她的双眼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一股极寒之气爆发，瞬间冰封了整个祭坛。楚炎半个身子被冻住，眼睁睁看着暗霜飘向空中，长发无风自动。
“凌霜...凌霜在哪里？”暗霜的声音变得陌生而空洞，“把姐姐还给我！”
她抬手一挥，数百道冰锥凭空生成，向楚炎激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楚炎左手的密钥纹路自动激活，形成一道蓝色屏障。冰锥击中屏障，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
“暗霜！醒醒！”楚炎大喊，“是我，楚炎！”
“楚...炎？”暗霜的动作稍有迟疑，但很快又被痛苦淹没，“不...你不是...你是混沌之子...必须消灭...”
更强大的能量在她掌心凝聚，这次形成的是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楚炎毫不怀疑，这些冰针能轻易穿透他的防御，将他扎成筛子。
危急关头，他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记忆碎片。暗霜与凌夜的对话中提到过“第九代混沌之子”，这似乎是关键！
“我是第九代！”楚炎高举左手，密钥纹路全开，“你找了我三百年，不是吗？”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暗霜的攻势骤然停止，血色双眸中闪过一丝清明。
“三...百年？”她困惑地重复，“不...才过去...五年...”
记忆的混乱让她更加痛苦。冰针失控地射向四面八方，将周围的山体扎出无数孔洞。楚炎知道再这样下去，暗霜会彻底崩溃。他必须进入她的意识深处，手动稳定那些暴走的记忆！
“密钥，连接她的核心！”楚炎将左手按在自己额头，密钥纹路延伸出无数光丝，刺入他的太阳穴。
剧痛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楚炎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成两半，一半留在体内，另一半则沿着光丝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数据海洋，无数记忆片段如岛屿般漂浮。但此刻，海洋正在结冰，岛屿一个接一个崩塌。远处，暗霜的核心意识被困在一座冰山上，四周环绕着黑红色的病毒锁链。
“暗霜！”楚炎的意识体奋力游向冰山。每前进一段距离，就有新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一个蓝裙少女跪在白袍老者面前，接受某种传承；
他看到星核网络的核心节点被植入隐秘后门；
他看到凌夜偷偷修改程序，试图清除后门却触发了警报...
当楚炎终于来到冰山前时，已经接收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意识几乎涣散。但他咬牙坚持，伸手触碰那些锁链。
“指令：记忆重构！”
密钥纹路在意识体中亮起，释放出温暖的光芒。锁链开始松动，冰山出现裂缝。暗霜蜷缩的身影渐渐清晰，她抬起头，眼中血色褪去。
“楚炎...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虚弱但清醒，“这是深层意识空间，外来者会被同化成数据的！”
“别管这些。”楚炎努力维持意识不散，“告诉我怎么救你出去！”
暗霜指向冰山底部：“那里有记忆锚点...拔掉它...就能停止暴走...”
楚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根赤红晶柱深深插入冰山。柱体表面刻满轮回殿的符文，正是病毒源头！
他游向晶柱，越是靠近，受到的阻力越大。无数记忆碎片化作利刃切割他的意识体，每一次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当楚炎终于握住晶柱时，意识体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了。
“给我...出来！”他用尽最后力气拔起晶柱。
整个数据空间剧烈震动，冰山轰然崩塌。暗霜脱困而出，抱住楚炎即将消散的意识体。现实世界中，祭坛上的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噗——”楚炎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意识层面的损伤直接反馈到肉身，他的七窍都在渗血，模样骇人。
暗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恢复了理智。她跪在楚炎身边，双手按在他胸口，释放出柔和的蓝光。
“别动，我在修复你的神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要冒险进入意识空间？你差点魂飞魄散！”
楚炎想笑却牵动了伤势，只能虚弱地说：“总不能...看着你...消失...”
暗霜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楚炎脸上竟是温热的。她真的拥有了实体，不再是虚无的数据生命。
修复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楚炎终于能坐起身时，夕阳已经西沉。暗霜靠在他肩头，疲惫但安宁。
“我想起来了...”她轻声道，“全部的记忆。”
楚炎心头一跳：“包括轮回殿主的事？”
暗霜点头，眼中闪过恐惧：“他不仅是轮回殿主...还是...”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三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为首者正是那个戴着暗金面具的黑袍人！
“终于找到你们了。”黑袍人凌空而立，声音冰冷，“这次，看你们往哪逃。”
楚炎强撑着站起来，将暗霜护在身后。虽然伤势未愈，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密钥解锁了多少？”暗霜突然低声问。
“7%。”
“不够...至少要10%才能使用那个...”暗霜咬了咬唇，突然下定决心，“楚炎，信我吗？”
楚炎毫不犹豫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