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软件修仙”，徐勉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明白了一个大概：

　　在这个世界，人自从生下来，脑袋里就被嵌入了一种类似“电子脑”的智能脑机。

　　只有往这脑机里安装软件，才能根据软件的特性，进行修行，从而获得超凡的伟力，成为修仙者。

　　没有脑机，那就连天地灵气都感应不到了。

　　这软件具体运行的原理，学校没讲过，原主也不知究竟。

　　……

　　徐勉从兜里掏出之前小贩的联系方式，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但另一边没有声音。

　　徐勉记起原主对盗版软件的一些记忆，主动开口道：

　　“我想要点货。”

　　对方也不问他从哪来的电话号码——

　　对方显然知道这电话号码会出现在哪种人的手里。

　　于是，一个沙哑的合成音，报出了一段地址：

　　“雪走街，铜锣巷，找佛爷。”

　　雪走街，是这座城市最乱的街区之一。

　　雪走街及其附近的几个街区，聚集着大量低端服务业从业人员，提供着一些听起来十分唬人的服务——

　　时间网吧、极乐屋、HIGH爆触手舱、你追我和我追你游乐场、猛男妙妙屋、蝴蝶飞飞酒吧……

　　以及大量的、能够满足人类一切猎奇XP的性偶橱窗。

　　从前的徐勉是个好孩子，只听过，没主动去见过。

　　现在的徐勉为了得到一份能糊口的好工作，不得不去雪走街的铜锣巷走上一遭。

　　雪走街和徐勉的大学不在一个城区。

　　徐勉花费了200块，买了悬浮公交车票。

　　穿越钢铁丛林一般的超巨型城市，在缴纳了500块的通关费用之后，来到另一个城区的雪走街。

　　此时刚刚中午，还没到雪走街上大多数商铺的营业时间。

　　只有霓虹灯灯牌和全息迎宾女郎在活动的大街，显得空空荡荡。

　　天上下着小雨——这里是城市最底层，因环境污染严重而常年雾气阴雨绵绵。

　　朦胧雨雾中，闪动的霓虹灯灯光让整个空间内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徐勉花了30块钱在手机上下载这里的地图包。

　　但整个雪走街至少有六层，复杂庞大的像是一座迷宫，他即便有地图，进来没多久也依然迷了路。

　　他不得不再次花费50块钱，在手机上找了当地的人工智能引路助手，帮忙认路。

　　寻觅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徐勉才终于在雪走街街道中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找到了铜锣巷的入口。

　　经过入口的成堆垃圾桶，几个正在玩涂鸦的帮派成员齐齐朝他看过来。

　　他们穿着有些破烂，奇形怪状的衣服下面不仅有机械义体，还有一些猎奇的动物组织——

　　对于帮派成员而言，给自己做生化改造，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我找佛爷。”

　　徐勉开口，并递出了来之前换好的现金——50块钱面值的货币。

　　一个有着章鱼下巴，头顶一坨红色高脚帽的男人接过钱，朝身边的小弟努了努嘴。

　　小弟朝徐勉勾了勾头，示意徐勉跟上。

　　铜锣巷仅仅只有两层。

　　徐勉跟着那小弟进了一间地下游戏厅，就看到一个脑门上钉着颗硕大子弹的大光头，正堆坐在一台复古游戏机前，全神贯注的玩着某个复古的横版2D格斗游戏。

　　大光头坐在那里便有将近两米的高度，过度肥胖导致肚子上的“游泳圈”几乎把腿全都盖住，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肉山。

　　随着一声刺耳的“KO”声传来，大光头笑了一声，心情大好，笑容满面，和善至极。

　　他站起身来，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徐勉。

　　大光头把脸转向一旁的小弟，脸色骤然一变，那和善至极如笑佛一般的“欢喜相”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厉鬼一般扭曲骇人，青面獠牙的“恶鬼相”。

　　他朝那小弟破口大骂：

　　“站着干蛋呢！没看见来客人了！还不拿椅子！”

　　小弟哆哆嗦嗦：

　　“老大，椅子都拿去抵债了……”

　　大光头猛然一挥手臂，一巴掌把小弟拍进墙里。

　　随后看向徐勉，“恶鬼相”又在一瞬间变成了“欢喜相”。

　　就像是换了张脸。

　　他伸出了手：

　　“让客人见笑了，鄙人两面佛，是这座游戏厅的主管。”

　　徐勉和他握手，心里也明白过来，这人便是电话里说的“佛爷”了。

　　“小兄弟，我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年纪轻轻就上了大学，真是未来可期啊……”

　　他来到徐勉身边，揽着徐勉的肩膀。

　　徐勉瞥了一眼嵌在墙里，生死不知的小弟。

　　虽然早预料到会出现危险的情况，但切身实际的体验过，才知道有多糟糕。

　　他不想在这停留太久，直言道：

　　“佛爷，我想买那个。”

　　大光头两面佛下意识看了看门口，在看到门口无人之后，才转过头来，低声道：

　　“你算是找对人了，整个雪走街就我这货最全，质量最高，副作用最小，漏洞最少。

　　今天你算是碰上了好时候，我玩游戏玩的开心，能给你打个3折！”

　　两面佛一脸和气生财的欢喜相，比抱着海碗吃面的邻家大叔还要更和蔼可亲些。

　　两面佛拉着徐勉进了地下游戏厅的里间，阖上门。

　　眼神始终游离在徐勉和几台复古游戏机上的监控图像之间。

　　他暖声道：

　　“小兄弟，我手里现在有三款好货，正适合你这种身份清白的人。

　　你且先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两面佛头顶的子弹亮起了淡黄色微光，微光倒映在半空中，在徐勉面前倒映出一个小人儿的全息投影。

　　只见那小人正踩着飞剑，穿行在城市机械森林的高楼大厦之间。

　　是《御剑飞行》！

　　“这是《御剑飞行1.0：笼中鸟》。

　　是御剑术的分支。

　　我们的艺术家破解了传统正版《御剑飞行1.0》激活码30年的授权使用期限——

　　用我们的私人服务器，私人激活码，所激活的《御剑飞行1.0：笼中鸟》，足足有50年的授权使用期限！

　　同样的，我们的艺术家也破解了传统《御剑飞行1.0》‘只能在单一城区飞行’的授权飞行范围——

　　我们的《御剑飞行1.0：笼中鸟》，最多能在三个城区范围内飞行！”

　　两面佛的语气得意极了。

　　徐勉：

　　“之所以叫笼中鸟，就是因为期限和范围的限制吧。

　　就像是变成了笼中受限制的鸟儿一样，即便拥有羽翼，也不能高飞。”

　　两面佛眯起眼睛：

　　“小兄弟真聪明！不愧是大学生！”

　　他叹了口气：

　　“我们帮派的艺术家造诣高超，你即便让他破解星球级别的御剑术，他也是能做到的。

　　可是，星球级别的御剑术，其正版激活码，早就不发放了。

　　现在，都是一些元婴期的老家伙，才有资格使用星球级别的御剑术。

　　——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所以啊，即便你拿到了星球级别御剑术，也不能用。

　　你使用盗版御剑术离开星球，雷达上显示的清清楚楚，人家一看就知道你用了盗版御剑术软件。

　　到了那时，恐怕你一飞出星球，立刻就要被轨道炮给一炮轰的连渣都不剩！”

　　徐勉恍然。

　　两面佛趁热打铁：

　　“但正版的《御剑飞行1.0》就不一样了。

　　咱们这座星球上，剑道的各大道门，在过去一年里，足足发售了10万枚《御剑飞行1.0》的正版30年期限激活码！

　　这10万个激活了《御剑飞行1.0》的人里面，又有1万多个人，能够跨越城区进行飞行。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所以，只要你低调点用，跑个外卖，送个快递，送个私人信件，给人搬个家……这软件都好使。

　　只要你别闲着没事到处惹事，别超速，别走查酒驾的航道，别干违法乱纪的事……没人查你的！

　　安全得很！”

　　徐勉点了点头：

　　“副作用呢？”

　　两面佛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御剑飞行1.0：笼中鸟》软件有可能引起的副作用——

　　如果在御剑飞行的时候灵气枯竭，就会触发【恐高】。”

　　徐勉语气里带着惋惜，用叹气的口吻说道：

　　“飞在天上的时候恐高，那岂不是要把命给丢了。”

　　只是讨价还价的话术罢了。

　　两面佛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话术，脸上欢喜相中的喜意稍稍消散了些：

　　“这已经是很轻的副作用了，而且完全可控。”

　　两面佛的欢喜相中出现了些许不悦，但远未达到转化成恶鬼相的程度。

　　都特么用盗版软件了，你特么还在乎这个？

　　你要是在乎，你贷款几十万去买正版激活码啊！来找我买什么盗版软件！

　　徐勉又问：

　　“有没有更高版本的御剑术？”

　　两面佛一副“这后生想什么呢”的表情，说道：

　　“小兄弟，我看你还是炼气期嘛！

　　炼气期修士，顶天就只能用1.0版本的软件。

　　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学习使用软件，坚守道心抵抗负面作用，才是人间沧桑正道！”

　　两面佛说完，紧跟着说：

　　“下一个软件就厉害了。”

　　两面佛头顶子弹闪光不断，全息投影已经换了副模样——

　　一个小人躲在角落里，轻轻一挥手，远处另一个人的口袋里便飞出一物，落在这小人手中。

　　“这软件名叫《神仙一手1.0》。

　　能从10米内任何人的口袋里探囊取物，且轻易不被人发现。

　　这同样是一款1.0版本的炼气期软件，非常适合你。

　　这《神仙一手1.0》，适合一些特殊工种使用。

　　比如私家侦探、魔术师、跳大神、宠物救助员、异物取出医生、梁上君子、夜行人……”

　　两面佛眨了眨眼。

　　“副作用么，就是会【手痒】。

　　【手痒】的发作时间不固定，强度也不高。

　　毕竟是炼气期的1.0版本绿色版软件嘛，副作用没那么强的。”

　　绿色版软件。

　　徐勉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道上人对盗版软件的雅称。

　　两面佛：

　　“要是手痒了，你摩擦摩擦，也就不痒了。”

　　徐勉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负面BUFF还能接受。

　　不像之前《御剑飞行1.0：笼中鸟》的负面BUFF《恐高》一样，一旦触发，多半要丢掉性命。

　　两面佛头顶的子弹再闪。

　　徐勉面前的全息投影光芒攒动。

　　这一次的小人肌肉发达，一拳能砸开一座小丘。

　　“这是《淬体术1.0》，也是最常见的体修修炼功法之一。

　　这门功法修炼到炼气期极限时，能把10厘米钢板打穿。

　　由于《淬体术1.0》极适合新手入门，所以在过去的一年里，正版《淬体术》30年激活码发售了将近80万枚。

　　这意味着，修炼这门功法，完全不会被人怀疑是修炼了绿色版！”

　　“至于副作用嘛。”

　　两面佛语气毫不在乎：

　　“就是那方面会变得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