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冒昧了。”

　　得到有效情报的九条对着凰院泽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将手中的发箍重新安回头上。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抑或是

　　——你假装有喜欢的人

　　这二者都不重要。

　　重要是的，你的确和这学校里大部分的蠢货不一样。

　　面对这个问题，第一反应竟然是“困扰”。

　　一个有主体性的人。

　　一个不把大明星光环放在眼里的人。

　　蠢货们最爱做的事是“造神”。

　　而我最爱做的事恰恰是把所谓的“神”拉下神坛。

　　——这无聊的校园生活总算是有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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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院泽此刻可谓是相当不舒服。

　　虽说他还蛮欣赏这个九条的行事风格，但这样神头鬼脸地被她坑了一道也太难以接受了。

　　就在刚才，他那总是很可爱雪镜同学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极度在意】和【高度呆滞】

　　雪镜同学在意的，到底是不是……

　　凰院泽有点乱了。

　　“九条同学，还请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一年级新生的默认分是多少？”

　　凰院泽选择先换换思绪。

　　“75。”

　　九条嘴角的弧度依旧饱满。

　　凰院点了下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祝凰院同学武运昌隆。”

　　九条此刻心情罕见地好。

　　奇怪的女孩子。

　　凰院泽一边摇头一边朝着小林铃木的方向走去。

　　“凰院你这个负心汉，再吃我一记水流拳！”

　　小林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狂，凰院泽还恰好忘了躲。

　　“我又怎么了。”

　　“你小子，竟敢当着榜一圣女的面狩猎眼镜娘学妹，这简直是，是妻什么来着……”

　　“‘妻目前犯’吗？但你上一句话的表述主客体和这个词弄反了。”铃木日常扮演懂王。

　　“……”

　　凰院泽无话可说，甚至还有点郁闷。

　　“看吧，铁证面前，这小子哑口无言了，刚才九条可是在他面前卸下所有冷傲，露出了相当灿烂的笑容！”

　　“确实，九条笑的时候倒还蛮有气质的，再加上前后反差感，妥妥的有杀伤力，所以，你到底和她聊什么了？”铃木疑惑地问道。

　　凰院泽缓缓叹了口气，调整好心情开口：“一年级新生另外三项的默认分是75。”

　　“你在扯什么东西，休想转移话题——”

　　这小子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如果你还想给你的游戏部逆天改命升为B级，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什么东西？”

　　“等一下，这你刚刚问的吗？”铃木好像稍微get到了点什么。

　　“嗯，不出意外的话，如果今明两天抓紧时间，应该能抢到不少高分小子拉高平均分。”

　　“我的天，原来你刚才问问题是为了这个？”铃木彻底被点通了。

　　“喂，你俩怎么就聊起来了，能不能让我进麦。”

　　“你是笨蛋吗，凰院这是在指点你……”

　　三十秒后——

　　“我嘞个御霊権化幽世镇守神凰院大人啊——

　　刚才您一定有短暂的耳目昏花——

　　我的意思是，像你这样的奇男子理所应当要向多名女信徒传播教义——

　　但我个人还是建议你优先考虑榜一圣女……”

　　“给我转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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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点拨的小林第一时间就跑去联系他的部员了，只剩下铃木和凰院泽一起回教室。

　　“话说凰院，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呢，我的意思是...思路过程，应该是有什么方法论吧？还是说你已经变态到全知全能了？”

　　铃木最近似乎比以前爱思考了...

　　难道他那个纯血文化生志向真不是在开玩笑？

　　“确实有，简单来说就是，查分的时候，我听到了很多人把分数报了出来，这些数字普遍偏低。

　　而最低的C级社团门槛为50分，我大胆假设大部分社团的过往成绩加成都在+5左右，那就需要社团成员的均分在45左右。

　　然后你也能感受到，现场有大量的人分数都不足45，通过部分样本推测整体情况，不难猜测，整个二年级三年级的低分人数可能是个庞大的数字。

　　虽然有一些高分人士可以在社团内平衡掉一部分低分。

　　但以我的角度来看，诸多高分聚集在一起冲击更高的社团等级可能才是人性的必然选择。

　　这就导致无法被平衡的低分群体有些无处安放。

　　而学校方面又规定每个学生必须得加入社团，那这就自然而然地会引出一个问题。

　　难道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学生赤裸裸的体会到‘达尔文主义’的残酷吗？

　　我觉得没道理，这会引发强烈的教育震动。

　　所以我就想，学校可能是留了后手，然后我就想到了一年级新生。

　　其实只要一年级的新生分数普遍偏高，就能在结构上解决这个难题。

　　然后你也看到了，九条的回答和我的猜测吻合。

　　学校这一手不仅解决了二三年级的低分困境，还能提升那些挑剔的老社团对一年级新生的容纳意愿。

　　又因为一年级的入学摸底考难度不会太高，所以有一小部分人可以把卷面成绩做得极高。

　　而这些极高分之人...就我个人的刻板印象而言，他们可能不那么热衷于社团活动，目前还是自由人身份。

　　所以，都是上好的‘肥羊’，此刻不抢更待何时？”

　　铃木全程认真听完，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停了半天才挠了挠头，眼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凰院泽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用手捣了一下他右肋：

　　“怎么了铃木男神，怎么露出这种奇怪表情，这可不像你。”

　　“什么男神，别取笑我了...我现在就是很后悔，后悔没能早点用功读书。

　　就现在这种情况，你再给我安两个脑袋，我也没办法变得和你一样聪明啊。”

　　铃木仰头看天。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

　　“开窍了呗。”

　　“开窍了就更不应该妄自菲薄，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和小林比那肯定是进步了，但我不想和那个笨蛋比啊。”

　　喂，趁小林不在这样辱他真的好吗——

　　不过好像也无所谓，小林防高血厚。

　　“不要怀疑自己，多思考，多提问，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智者。”

　　凰院泽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冲着铃木说道。

　　“例如，就我刚才那段分析，就可以找出好几个不是很严谨的点值得讨论，你要不要试着找找？”

　　铃木将脑袋放下来，沉默着看了凰院泽两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忆刚才的内容。

　　不多时，铃木举起手。

　　“我想到一个，你说要是有人现在去创建一个社团，然后笼络大量一年级的高分，不计代价只为冲击高评级，这是不是可以骗到学校的大场地和大笔经费？

　　进而破坏你前面说的那种填坑生态。”

　　凰院泽对他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

　　“你说的对，理论上有这种操作手段，但执行起来有很多问题。

　　首先是一年级高分内部抱团的情况，他们全是学校新人，在没有前辈指引的前提下很难将学校里的各种规则摸清楚，最后很容易就变成一盘无序散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第二种情况，由高年级学生领导招揽一年级高分。

　　这个其实更好推演，你要考虑到一种情况，那就是信息差不会一直存在。

　　你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大家都想走捷径的后果就是都没得走。

　　因为一年级的高分学生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相信某个突然冒出来的学长。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相当听话，最后其实也只会演变成高年级之间恶性竞争。”

　　“还~真~是。”铃木相当了解这学校里的某些风气。

　　“等等，不对，我想到一个事，万一有那种信服力或者竞争力断层领先的人来做这件事呢？那不是赢家通吃了吗！”

　　铃木的目光突然死死锁定住了凰院泽。

　　“就比如你！你这个数值怪从明天开始肯定会全校皆知的！

　　一年级生绝对会非常崇拜你！

　　S级社团每个月光是固定经费最保守都有30万円吧！

　　更别说那些杂七杂八的补贴了。

　　这你不干票大的？

　　这样你就不用辛苦打工了啊！”

　　铃木整个人都替凰院泽燃了起来。

　　但凰院泽却依旧平静，看不出有任何开心的样子。

　　“怎么...？”铃木突然也有点尬住了。

　　“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

　　学校那边的各种审查虽然严格，但只要我抽出时间，应该都能解决。

　　但，我不会做的。”

　　凰院泽看向远处的天空，云层边缘泛着棉絮般的柔光，让他想起母亲未织完的羊毛披肩。

　　“为什么？！”铃木加大音量。

　　“因为我这个人，并不热爱社团活动，但对新生来说，高中社团是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凰院泽转过头笑了笑，笑容里没有可惜，没有遗憾，只有他那一贯的认真与坦诚：

　　“这样的我，真的能背负起他们的人生吗？”

　　铃木愣住了。

　　物质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学习了那么久，还是没懂眼前这个人。

　　他根本想不通这人身上的那股信念是从哪来的。

　　但他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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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发什么呆，走走走换路去超市，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四顿午饭，这个不可能让你赖账的。”

　　凰院泽对着铃木的前胸，一拳将他锤回现实。

　　铃木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哎，学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

　　铃木把手往凰院肩膀上重重一搭：“走就走，不就是四顿饭，我一顿给你买齐，撑死你！”

　　…………

　　九条坐在机房的电脑前，眉头越拧越深。

　　来自青森县？

　　纯粹的平民阶级？

　　为什么会这样？

　　她很难用语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失望。

　　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过来查资料了。

　　和大明星差得太远太远了！

　　这里可是东京！

　　纵使你再六边形，有些差距也是一辈子都抹平不了的。

　　原来教师们的高分是因为这个吗？

　　难怪你那么惦记着吃学校的经费。

　　九条一拍键盘，将屏幕拍熄，随后扬长而去。

　　无聊。

　　…………

　　凰院泽和铃木逛了好一会才回到教室，发现雪镜的座位是空着的。

　　正常来说这个点她会回到教室里看书小憩一会。

　　凰院泽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带着连食欲都消失了。

　　随后，一股困意袭上心头，他决定先睡一会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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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野亲你在看什么？”

　　一班门前的走廊上，依媛小和发现宫野正在观察一班内部的景象。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宫野亲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散散步？”

　　“不，不了，我好像突然有点困，想回教室午睡一会。”

　　“哦，那好吧，我就不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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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示：你的梦境遭到入侵】（字体模糊，扭曲，无法分辨）

　　凰院泽呆呆地站在保健室的药品间。

　　只有面前的大药品柜足够清晰。

　　凰院泽凝望着大药品柜良久。

　　某种熟悉的记忆片段告诉他得拉开柜门。

　　“吱呀——”

　　里面有人。

　　蓝头发。

　　是谁。

　　宫野同学吗。

　　她看起来很困惑。

　　“凰院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柜子里的女孩会这样称呼我吗。

　　“什么问题。”

　　“你现在上学居住的具体地址是哪里？”

　　“翻斗大街翻斗花园2号楼1001室。”

　　她看起来特别意外。

　　“凰院同学，你在梦里的时候诚实多了。”

　　“是吗。”

　　“昨天晚上，我差点被你气死了！”

　　“对不起。”

　　“幸好我是个不记仇的好偶像，哼哼，记得感谢我哦。”

　　“谢谢。”

　　“这次时间太紧了，我们晚上再...不，托你的福，今天晚上要先好好补个觉，所以晚上只会过来看你一眼~”

　　“那我就先走……”

　　凰院泽感觉身下的桌子晃动了一下。

　　他猛得从桌上抬起头。

　　这是...教室。

　　“呼，呼——”

　　“原来是个梦……”

　　但我怎么会做这种怪梦？

　　躲在保健室药品间柜子里的居然是宫野同学？

　　太惊悚了...

　　一想起梦里的内容，凰院泽浑身不自在。

　　并且这个梦里还一直有一行看不清的字在他眼前挂着，弄得他醒来头还有点痛。

　　都怪九条问的那两个破问题。

　　凰院泽很快找到应该对此负责的人。

　　对了，雪镜同学回来了吗？

　　好像还没...不对。

　　随着双眼视力逐渐清晰起来，凰院泽发现雪镜的座位上并不是没人。

　　凰院泽将身子伸直，随后左偏看向课桌与墙的空隙。

　　一双明显有些受惊的生动杏眼和他对上了视线。

　　啊？

　　雪镜同学怎么猫在桌子底下？

　　怎么跟捉迷藏一样？

　　但随后，凰院泽又发现自己的课桌脚旁边多了个陌生的手提袋。

　　总之先看看小优酱怎么说。

　　【当前宿主状态：中度紧张，中度害羞，轻度担忧】

　　嗯...有【害羞】词条，看上去问题不大。

　　凰院泽转头环绕全班一周，确认没有人在看这边。

　　然后他给了雪镜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雪镜慢慢地站起来，尽可能地不引起周边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一张便利贴就粘在了凰院泽的桌子侧面。

　　凰院泽将其取下来偷偷查看。

　　『凰院君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的桌子把你吵醒了...』

　　凰院泽提笔。

　　『多亏了雪镜同学，把我从噩梦里救出来，话说，雪镜同学刚刚在做什么？那个袋子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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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凰院君中午帮了我...所以我觉得...凰院君可能还没吃午饭...我就把便当分成了两份...』

　　『袋子里的一次性饭盒是我在生徒会仓库里找到的...洗了三遍...应该洗干净了吧...』

　　『希望凰院君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