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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道启心澄,望仙悟天》

问道通玄录 极致至神 8841 2024-11-12 08:38

  张坦义紧随萧湘子、冷易寒、秦采薇与苏万四人,踏着泥泞渐干的山路,一路向天机阁前行。体内先天道体的力量尚未完全驯服,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经脉中气流翻涌,似有无数细流在脉络间奔涌碰撞,虽不似城隍庙一战时那般狂暴肆虐,却依旧让他脚步发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胸前的掌门令牌上,泛起一丝微弱的灵光。

  冷易寒走在最前,玄色符篆长袍下摆扫过沾着露水的野草,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冷冽与戾气,眉眼紧绷,下颌线绷得笔直,连眼神都带着几分淬了冰的锐利,扫过两侧遮天蔽日的密林时,只余警惕与不耐——五毒教行事阴狠狡诈,此次重创他们之后,难保不会暗中设伏报复。自始至终,他一言不发,如一尊行走的冰雕,对身后这位新任掌门未投过半分多余目光,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怨怼,半句“掌门”未曾出口,只将空空真人的死,暗暗归咎于这个突然出现、接手衣钵的少年,连一丝一毫的认可都没有,更别说有半分多余的接触。

  萧湘子与秦采薇一左一右护在张坦义身侧,偶尔轻声叮嘱他凝神静气,切勿妄动道力,免得遭道力反噬;苏万则扛着硕大的金刚杵走在最后,脚步沉稳如鼓,清秀的道童模样与厚重的金刚之气形成鲜明反差,一言不发,却用沉默的守护,给众人添了几分安稳。

  一路无话,唯有脚步声、枝叶摩擦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行至未时,一阵悠远清越的钟声穿透山林,带着淡淡的道韵,驱散了众人周身的疲惫与戾气。萧湘子抬手指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掌门,我们到天机阁了。”

  张坦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连绵青山之巅,云海翻腾间,一座巍峨阁楼凌空而立,青砖黛瓦间萦绕着浓郁的清气,飞檐翘角挂着的玉铃随风轻响,宛若仙音穿林。

  阁楼正门上方,“天机阁”三个古篆大字流光溢彩,下方错落有致的殿宇群落间,青石小径蜿蜒,奇花异草丛生,灵气氤氲如雾,往来身着道袍的弟子步履轻盈,气息沉稳,一派超然物外的仙家气象。

  踏入天机阁,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与血腥,萧湘子便引着张坦义前往专属静室歇息,又叮嘱秦采薇日后多指点他道法入门、吹奏静心曲助他安神,随后便与冷易寒、苏万一同处理空空真人陨落的后续事宜,筹备掌门继位大典。

  静室之内,陈设简洁雅致,案几上摆着一盏青瓷静心灯,墙角燃着凝神檀香,灵气萦绕其间,最是适宜修心。萧湘子留下几本基础修心典籍,郑重叮嘱:“掌门,你初掌阁中事务,又刚觉醒先天道体,切勿心急。修真之道,首重修心,再练修行。心不静,则道不宁,即便你身负先天道体这等天纵之资,也难掌控道力,更遑论参悟上古血经、对抗墟魔。今日你便在此静坐,摒弃心中悲痛、焦虑与杂念,试着感受天地间的灵气,学会与自身先天道体相融。明日一早,我教你引气入体的基础法门,冷师弟教你辨识魔障、稳固道心,秦师妹助你静心,苏师弟护你周全。”

  张坦义躬身行礼:“多谢师兄费心,晚辈定当虚心求教,不敢有半分浮躁,绝不辜负师父嘱托,也不辜负诸位信任。”

  几人离去,静室之内,张坦义独自静坐案前,闭上双眼,试着按照萧湘子的叮嘱摒弃杂念——可空空真人陨落的悲痛、对墟魔的忌惮、对血经的茫然,还有对自身使命的忐忑,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心绪始终难以平复,体内的道力也随之躁动,经脉隐隐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他反复深呼吸,试着放空心神,却屡屡失败,不由得生出几分烦躁,抬手推开案上的修心典籍,起身走到窗边。就在此时,一阵清越婉转的箫声隐隐传来,穿透窗棂,萦绕在耳畔,似有飞花随箫声飘落,婉转如泣,清越如泉,藏着淡淡的忧伤,宛若月光照下的一潭秋水,竟渐渐平复了他心中的烦躁。

  张坦义心中一动,将怀中那本用精血写成的《问道自然经》小心翼翼取出——这是空空真人临终前,连同掌门令牌与毕生密法一同托付给他的上古经书。书页泛黄,上面的上古蝌蚪文扭曲缠绕,晦涩难辨,他逐页翻阅,越看越觉得头昏脑胀,道力的躁动愈发剧烈,仿佛被这些古文字牵引着,难以自控。

  “此经书是上古仙人广成子传给黄帝的秘法,传闻黄帝得教化后,在崆峒山修道,参悟自然轮回,而后铸九鼎、乘龙飞升。”张坦义指尖摩挲着血经上干涸的血痕,语气沉重而焦灼,“后来落入张道陵之手,天师凭此创五斗米教,除妖救民,最终欲渡劫飞升,却被墟率百万妖兵阻拦。墟乃人世间所有邪念所聚,历经九万劫修成魔道法身,天师虽能毁其肉身,却无法彻底消灭,只得将其封印在伏魔山下,飞升前将血经与密法隐藏在震魔碑中,言明浩劫降临之时,自有应劫之人出现。”

  “如今震魔碑被五毒教摧毁,墟逃出封印,魔力虽未完全恢复,却已非人间修真者所能抗衡。”他重重叹了口气,满心无奈,“老前辈临终将此经书交给我,能不能打败墟,化解天下危局,全看我能不能参悟其中秘法。可这上古文字,让我如何下手?古来多少大智者终其一生皓首穷经,也未能领悟此经奥妙,即便李圣人的《道德经》,也未有这般复杂高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大道至简不好吗?为何仙人非要以巧智设下诸多禁忌,历经千年岁月,让后人猜来猜去,反倒偏离了本义。”

  想到此处,他忽然生出一丝绝望,可转念间,又想起此前做过的怪梦——梦中云雾缭绕,有仙音入耳,似有高人指点,难道一切早已在他身上有了预示?箫声愈发清越,勾得人神魂颠倒,张坦义心中一动,将血经揣回怀中,起身走出静室。

  夜色已至,明月当空,满天星河灿烂,清风徐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不远处的摘星楼上,一名女子危楼而坐,身着冰蓝长裙,肤如凝脂,眸含星河,蛾眉皓齿,超凡脱俗,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正是天机阁弟子秦若水,性情清冷,最擅吹箫,亦深谙静心之道。

  自张坦义入阁,便曾远远见过秦若水一面,彼时只觉寻常,今日近观,才知何为绝世容颜。箫声抑扬顿挫,声声入耳,张坦义听得如痴如醉,轻声赞叹:“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山上美景,美不胜收,楼外玉人,仙姿绰约,如在仙境,夫复何求。”

  秦若水听见人声,目光如水般探了下来,嫣然一笑,眉眼间的清冷散去几分,宛若冰雪消融:“想上来吗?”

  张坦义望着高耸的摘星楼,心中暗自诧异,却也着实想体验居高临下、俯瞰云海的感觉,便轻轻点头。秦若水素手一伸,一条白绫如灵蛇般飞出,缠住张坦义的腰身,稳稳将他卷了上去。

  “师姐……”张坦义惊呼出声,脚下是空荡的云海,百丈高楼,一旦坠落便是粉身碎骨,他吓得紧紧闭眼。待双脚落地,才听见秦若水轻柔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都是我们的掌教了,还这么胆小。你可得抓紧修心练法,我们还指望你打败墟,拯救人间呢。师父既然将衣钵传授给了你,可别让他老人家失望。”

  张坦义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低头望去,云海翻腾,脚下的天机阁殿宇渺小如蝼蚁,心中暗自感叹,高处虽仙气飘飘,却也不胜寒。他平复心绪,取出怀中血经,递向秦若水,语气恳切:“师姐,前辈羽化前交给我一卷经书,上面的上古文字我一字不识,更遑论参悟玄机,还望师姐为我解惑。”

  秦若水望着血经,轻轻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怅然:“这个我帮不了你。这本血经,师父当年从震魔碑中取出后,便与我们师兄弟几人研究数日,却一无所获。以师父对道法的领悟,尚且无法参悟,我们更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不过天师飞升前曾留谶语,浩劫降临之时,便是应劫之人出现之时。你身上有镇妖石,又是先天道体,乃上天选定的天命人,倘若连你都无法参悟,人间恐将万劫不复。”

  张坦义闻言,神色愈发凝重,心中焦虑更甚。他紧紧攥住血经,信誓旦旦:“师姐放心,我定能参悟血经奥秘,不负前辈所托,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会守护好人间,直至灰飞烟灭。”

  秦若水见他虽无道法根基,却有这般血性与坚定,心中甚为欣慰,轻轻点头:“或许我们此前研究有疏漏之处。既然你有心一试,我便带你去藏经阁,上古奇闻秘传皆藏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上古文字的线索。”

  说罢,秦若水脚下轻点,身形如清风般飞身而出。张坦义立在原地,一阵尴尬——他尚未学会飞行之术。秦若水忽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白绫再次飞出,缠住他的腰身,将他带到身前,顺势搂住他的腰,一同凌空而下。

  张坦义身在半空,被这般绝世女子搂住,心脏怦怦直跳,此前的恐惧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痴痴地看着秦若水的侧脸,一时竟忘了自身使命与烦恼。

  不多时,二人抵达藏经阁。这座阁楼通体由白玉砌成,窗棂间隐约可见竹简典籍的影子,灵气比静室更为浓郁,空气中弥漫着书卷墨香与草木清香。踏入阁楼,张坦义瞬间被震撼——书架林立,直达屋顶,各类典籍琳琅满目,浩如烟海,竹简、帛书、纸卷应有尽有,远比他当年读过的书院藏书丰富百倍千倍。

  “那一片是天文历法、星辰图鉴,那一片是道教秘法,含炼器、炼丹、修心之术,那一片是历代医书,西侧便是上古奇闻秘传,你要找的上古文字线索,或许就在那里。”秦若水指着阁楼西侧,缓缓说道。

  张坦义由衷赞叹,缓步走向西侧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仙术秘库》,上面记载着天仙、神仙、地仙的修行之法;又抽出一本《钟吕传道集》,细读之下,心中渐渐有了感悟。其中一段至道精要让他心头一动:“至道之精,窃窃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方可长生。”

  这段文字与萧湘子“修心为上”的叮嘱不谋而合,张坦义反复诵读,心中躁动渐渐平复,忽然明白,修心并非一味枯坐,而是要心无杂念、神形合一,唯有如此,才能掌控道力、领悟道法真谛,或许还能读懂那本血经。

  就在他潜心翻阅典籍之时,冷易寒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藏经阁门口,玄色长袍衬得他面容依旧冷峻,周身戾气未减,目光扫过二人时,带着几分不耐与疏离,最终落在张坦义手中的修心典籍上,他没有上前搭话,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个字,半句接触都不愿有。

  秦若水见他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对张坦义道:“掌教,你莫要介意,冷师兄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师父羽化的事实,又觉得师父的死与你有关,心中难免有怨怼,等过些时日,他或许会慢慢释怀。”

  张坦义轻轻点头,心中虽有几分酸涩,却也能理解冷易寒的心情,轻声道:“我明白,师兄心中的痛,我懂。总有一天,我会用实力证明,我不负师父所托,不负天机阁。”

  秦若水知二人之间的隔阂非一日可解,便不再多言,轻声道别,转身离去,藏经阁内只剩张坦义一人,在墨香与灵气交织中,继续潜心翻阅典籍,默默体悟修心之道,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次日一早,萧湘子如约前来,教张坦义引气入体的基础法门,耐心拆解口诀,引导他感知体内道力流转;秦采薇每日清晨吹奏静心曲,助他平复心神;苏万依旧沉默守护,但凡有一丝魔障异动,便会第一时间现身。

  张坦义天资虽非顶尖,却异常坚韧,即便屡屡遭道力反噬,也未曾懈怠,日复一日潜心修心、练习引气,周身气息愈发沉稳,对道法的感悟也渐渐加深。

  数日之后。

  萧湘子见张坦义修心颇有成效,便笑着说道:“掌门,你如今心境渐稳,道力也能勉强掌控,不妨随我去后山望仙台一趟。那是天机阁灵气最盛之地,也是上古先民祭祀天地、感悟大道之所,登台可俯瞰云海星河,感受天地仙韵,对你进一步修心、领悟天人合一之境,大有裨益。”

  张坦义心中一动,连忙点头:“多谢二师兄指点,晚辈愿往。”

  萧湘子引着他往后山而去,一路上,草木葱茏,灵气愈发浓郁,山间云雾缭绕,似有仙音隐隐传来。行至半山腰,一道白玉石阶依山而建,直通山顶,石阶两侧雕刻着上古神兽纹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栩栩如生,灵气顺着纹路流转,踏上去便觉周身道力微微震颤,心神也愈发澄澈。

  “望仙台始建于上古,台身由千年暖玉砌成,台面刻有九宫八卦阵图,嵌有七颗镇灵夜明珠,能汇聚日月精华、引动天地灵气。”萧湘子边走边介绍,“历代天机阁弟子,若想突破修行瓶颈、感悟大道,都会前往望仙台静坐,只是能否有所领悟,全看个人机缘与道心。”

  不多时,二人抵达山顶,望仙台豁然映入眼帘。这座上古石台通体莹白,即便在午后,也散发着温润的光晕,台面九宫八卦阵图纹路清晰,每一道纹路都嵌着细碎灵玉,灵气流转间,泛起淡淡的灵光;阵眼处的七颗镇灵夜明珠,白日里也熠熠生辉,将石台映照得流光溢彩。台边立着四根青石玉柱,高达数丈,柱身刻满上古修真经文与星辰图案,风过处,经文似有灵韵,隐隐传出低语,宛若上古先民在诉说对天地大道的敬畏。

  极目远眺,云海翻腾,漫过青山之巅,如巨浪般起伏,朝阳穿透云层,洒下万道霞光,将云海染成金红,壮丽非凡;抬头望去,苍穹湛蓝如洗,万千星河隐约可见,日月精华倾泻而下,与望仙台的灵气相融,形成一层淡淡的七彩仙雾,萦绕在石台之上,吸入一口,便觉心神舒畅,道力流转愈发顺畅。

  “你在此静坐体悟,我在山下等候,切记不可急于求成,需顺其自然,用心感受天地仙韵,与自身道心相融。”萧湘子叮嘱完毕,便转身下山,留下张坦义独自立于望仙台之上。

  张坦义缓步走到台中央,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缓缓调整呼吸,摒弃心中所有杂念。

  起初,他仍有几分浮躁,脑海中偶尔闪过墟魔的恐怖、血经的晦涩,还有冷易寒眼中的怨怼,可随着周身仙雾缭绕,日月精华顺着毛孔渗入体内,心中的浮躁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渐渐沉浸其中,只觉自身与天地同息,云海的起伏、星河的流转、草木的生长,皆与自己的心跳、道力的运转隐隐相合。

  这便是萧湘子所说的“天地仙韵”,是大道的具象化呈现,无形无质,却能让人真切感知。他不再刻意追寻什么,只是静静感受,任由灵气在经脉间缓缓流转,任由仙韵滋养心神,道心愈发澄澈,仿佛与这片天地,渐渐融为一体。

  不知静坐了多久,张坦义心中忽然一动,缓缓从怀中取出《问道自然经》,摊放在膝上。此前晦涩难辨的上古蝌蚪文,在望仙台的仙韵滋养、自身道心澄澈之下,竟不再扭曲难懂,反而似有生命一般,顺着灵气流转,在他眼前缓缓浮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他凝视着血经上的文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桎梏。冷易寒的怨怼、萧湘子所教的修心之法、藏经阁中读到的道法精要,还有望仙台感受到的天地仙韵,尽数涌上心头,交织碰撞,在他脑海中形成一幅浩瀚的大道图景。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啊……”张坦义一声惨叫,双手死死捂住脑袋,只觉头颅仿佛要炸裂一般,剧痛难忍,全身经络犹如被烈火灼烧,滚烫难耐,体内的道力骤然狂暴,在经脉间奔腾冲击,几乎要将他的身躯撕裂。他来不及反应,便当场晕死过去,身躯软软倒在望仙台中央,一动不动。

  可就在他晕过去的瞬间,周身忽然泛起璀璨的七彩祥光,与望仙台的灵气、天上的日月精华相融,将整个望仙台映照得亮堂堂的,宛若白昼,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无法惊扰此处的静谧。那七彩祥光愈发炽盛,隐隐有大道共鸣之声传出,震得山间云雾翻腾,连青石玉柱上的上古经文,都泛起了淡淡的金光,与张坦义周身的祥光相互呼应。

  陷入昏睡的张坦义,意识并未消散,反而踏入了一方浩瀚秘境。

  这里广阔无际,上空蔚蓝如洗,万千星河璀璨浩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南斗北斗七星,十二元辰等星辰图案熠熠生辉,无数流星划过虚空,灵气浓郁得近乎实质,显是凭借无上道法凝聚而成的另一番天地,完全不被外界察觉。

  秘境中央,一位身穿八卦仙衣的白发老者盘膝而坐,头顶萦绕着无上道法圈,放射着万道霞光,气息内敛,平静宛若一尊雕像。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深潭般悠远,望向张坦义的意识体,轻声叹道:“没想到吾设下的这道禁锢,竟会被一张密术打开。”

  话音未落,秘境半空忽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字字流光溢彩,散发着浓郁的道韵。老者微眯着眼,凝视着那些金色文字,轻声低语:“这是姜尚的通玄感悟篇?”

  与此同时,望仙台之上,张坦义周身的七彩祥光愈发炽盛,《问道自然经》上的蝌蚪文尽数飞出,与秘境中的金色文字相融,化作漫天霞光,源源不断涌入他的意识之中。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似穿越万古而来,低沉而悠远,诉说着上古秘辛:“当日与鲲鹏一战,吾不慎坠入此方世界,却发现此处灵气稀少,仿若是被人设下了一层禁锢。在莽莽无尽的时间里,吾见过太多妖孽天才崛起,夸父、后羿、共工、祝融、东皇太一、十二大巫……他们志向远大,毅力超群,却终究陷入争斗,葬身于无尽岁月之中。”

  他诉说着上古巫妖大战的惨烈,天地崩溃、人类死绝后女娲造人的壮举;诉说着三清教化人类、三教纷争,最终立封神榜、建天庭的往事;诉说着燃灯道人、多宝道人西行成佛,文殊、普贤、慈航道人化身四大菩萨的渊源。

  “先有鸿钧后有天,仙魔更在神佛前。盘古挥斧开天地,鸿蒙初分日月现……”老者缓缓吟诵起一段古老的歌谣,歌谣中涵盖了上古诸神的事迹、三教纷争的过往,还有大道演化的真谛,字字珠玑,道尽天地沧桑。

  “吾虽为天道化身,却并非真实存在。”老者目光望向张坦义的意识体,语气淡然,“道自混沌生一炁,便从一炁产阴阳。阴阳再合成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当日若不是十大族巫大战,天地也不会受损至此……所谓强者,斩尽尘埃,历经万劫,看遍人心算计,见证大千世界繁华衰落,终究还是葬身在无尽时间之中。”

  老者的声音愈发悠远,“人世之外乌烟瘴气,吾便设下九星结界,护一方净土生生不息。大道至简,道法自然,所谓天人合一,并非刻意强求,而是心无杂念,与天地同息,与万物共生,本心澄澈,方能悟透大道真谛。”

  张坦义的意识静静聆听,上古秘辛、大道至理,与他在望仙台感受到的天地仙韵、心中的修心感悟,瞬间交织碰撞,形成一股磅礴的力量,冲刷着他的意识与道心。

  他忽然豁然开朗,此前所有的迷茫、焦虑、困惑,尽数烟消云散——所谓道,并非晦涩难懂的禁忌,而是天地万物的自然规律,是人心与天地的相融相通;所谓天人合一,便是摒弃杂念,让自身道心与天地大道同频,让先天道体与日月精华相融,心即天地,天地即心。

  就在此时,他膝上的《问道自然经》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上古蝌蚪文尽数融入他的体内,体内狂暴的道力瞬间平复,与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完美契合,经脉间的灼烧感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畅。他的道心彻底澄澈,先天道体完全觉醒,脑海中的剧痛消散无踪,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通透与了然——他终于悟了,悟得了修心真谛,踏入了天人合一之境。

  秘境中的老者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闭上双眼,身形渐渐化作漫天霞光,与秘境相融;半空的金色文字、星辰图案,也一一归入《问道自然经》中,秘境渐渐消散,归于虚无。

  望仙台之上,张坦义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先是闪过七彩霞光,随即归于澄澈,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天地大道的深邃与从容。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灵气萦绕,道力沉稳而磅礴,举手投足间,皆与天地仙韵相融,仿佛一言一行,都能引动天地灵气流转。手中的《问道自然经》不再晦涩,上面的上古蝌蚪文已然清晰可辨,其中的上古秘法、大道至理,尽数印在心头,仿佛与生俱来。

  他望着漫天云海、璀璨星河,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迷茫无助的书生,不再是那个初掌掌门之位、手足无措的少年,而是真正踏入修真大道、悟得天人合一的天机阁继承者,有了参悟血经、对抗墟魔、守护人间的底气与实力。

  风过望仙台,青石玉柱上的经文低语,与张坦义的道力共鸣,七彩祥光渐渐收敛,化作淡淡的灵气,融入他的体内,却依旧有淡淡的霞光萦绕周身,彰显着天人合一的道韵。

  就在此时,一道冷冽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望仙台入口——是冷易寒。

  他本是在后山巡查,无意间感知到望仙台方向有磅礴的道韵爆发,还有七彩祥光冲天而起,心中惊疑不定,即便满心不愿,也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循着气息而来。可当他踏入望仙台,看到立于台中央的张坦义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中的怨怼、不屑、不耐,瞬间被震惊、凝重与难以置信取代。

  他分明记得,几日前,这个少年还连道力都无法掌控,连修心的皮毛都不懂,浑身都是青涩与迷茫,是他眼中不配接手天机阁、不配提及师父遗愿的毛头小子。可此刻,这个少年周身萦绕着天地道韵,气息沉稳磅礴,眸中藏着天地深邃,举手投足间,竟有了几分大道无形的从容,那是只有悟得高深道法、踏入天人合一之境,才能拥有的气场——这等实力,别说他,就连师父在世时,都未必能企及。

  冷易寒僵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心中的怨怼,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竟渐渐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凝重,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

  他这一生,痴迷道法,敬重强者,即便满心怨怼,也无法忽视眼前这个少年的蜕变,无法忽视这天人合一的磅礴实力。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张坦义,周身的冷冽依旧未散,却少了几分戾气,语气也不再是此前的不屑与疏离,而是带着几分沉凝与复杂,没有叫“掌门”,也没有叫“小子”,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语气,缓缓开口,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张坦义开口,主动与他接触:

  “你……悟了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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