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宏甫葬礼
“各位,上海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李长福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唐高义、唐高义、由恪、由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郑重。
他这次来唐门就是想雇佣几位身手不凡的人前往上海的万国殡仪馆。
那里即将举行一场特殊的入殓仪式,前来吊唁的无一不是心怀家国的有志之士。
虽然特务那边已经放出风声,谁敢去参加宏甫先生的葬礼,就是死路一条,可真正的热血之辈,又岂会被这等威胁吓退?
他劝不动那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请人去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也是前第一夫人的嘱托。
“李先生请放心。”
由恪嘴角噙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在他看来,虽然这次要面对的是那些阴魂不散的特务,但终究构不成太大威胁。
毕竟特务也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在他们这些唐门子弟面前,翻不起什么大浪。
“……”
听到由恪这番话,唐高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心里清楚,这次的任务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宏甫先生是某个同盟的重要领导,坚定主张对抗东瀛,支持民权,反对独裁,其社会影响力,早已超出了寻常范畴。
那些特务连这样的人物都敢痛下杀手,行事之狠辣,简直到了不顾一切、丧心病狂的地步。
唐高义几乎可以肯定,那些特务背后站着的是谁。
一想到可能要直接面对笠春风,甚至是他背后那更庞大的势力,唐高义便感到一阵无声的压力,如同阴云般笼罩心头。
这个时代军阀割据,看似混乱,可即便是把所有军阀的力量加在一起,恐怕也难以撼动那些真正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恪哥、守哥,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从四川到上海,路途遥远,宏甫先生的入殓仪式可等不了我们。”
唐妙兴向前探了探身子,语速都快了几分。
这次任务的时间确实非常紧迫,他们必须抢在仪式开始前抵达上海。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
由恪与由守同李长福简单告别,随即领着唐高义、唐妙兴,身形如风,朝着下山的路口疾驰而去。
山路崎岖,四人的身影在晨光熹微中拉长又缩短,脚步踏在碎石泥土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跑出一段距离,唐妙兴无意间瞥见身侧唐高义的侧脸,那平日里沉稳的面容此刻竟透着一股少见的苍白。
“师兄,你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唐妙兴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自从在门长那里接下这个委托开始,唐高义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这与他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种情况实在罕见,他们一起执行过无数任务,再艰难的险境都闯过来了,却从未见过唐高义这般模样。
“没事。”
唐高义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的崎岖山路,并未接话。
他没有多做解释,眼下的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倘若事态真的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也只能以完成唐门的任务为最优先考量。
只是不知道门长究竟是如何考虑的,竟然会接下这样烫手的委托。
难道仅仅是因为李长福代表了前第一夫人?
一想到这次去上海,就能亲眼见到那些只在报纸上、传闻中听说的进步人士,唐高义的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
他没想到自己会以保镖的身份,与那些人产生交集。
要知道那些人个个都是备受社会各界敬仰的有识之士,拥有巨大的声望和影响力。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成了南京方面某些人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
此行之后,等待他们的,恐怕将是无休止的刁难与打压。
……
时光飞逝,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一周便已过去。
唐高义一行四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上海,直接来到了万国殡仪馆外。
眼前的景象让唐妙兴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视线在那些高大的花圈与肃穆的布置间来回扫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主要是百合与菊花的味道,混杂着上海特有的潮湿气息。
殡仪馆的建筑西式风格,庄严肃穆,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身着素服、神情凝重的人。
“师兄,来这里办一场得花多少大洋啊?”
看着眼前这般气派庄严的场面,唐妙兴满是惊叹。
他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了,可如此规模宏大、布置考究的葬礼,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
唐高义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掠过那些奢华却不失庄重的布置,眼神深处是未散的凝重。
如此盛大的葬礼,花费定然是个天文数字。
在这个时代,寻常人家的丧事,能置办一口好棺材,立上一块像样的墓碑,便已算是不错了。
眼前这般景象,恐怕也是那些进步人士刻意为之。
他们就是要将宏甫先生的葬礼办得人尽皆知,以此表达他们的哀思与决心。
这种近乎明面上的对抗,让唐高义心底泛起一股无力感。
与南京方面硬碰硬?这简直是自寻死路,他们虽然是异人,可毕竟不是无所不能。
这些人高调行事,无异于在任务本已艰难的基础上,又人为地增加了数倍的风险。
如果那些特务真的丧心病狂,不顾一切地在人群中引爆炸弹。
在那样的混乱和杀戮面前,即使是他们四个,也根本无力护住所有人的周全。
“师兄,我们要保护这么多人吗?”
唐妙兴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眼前的吊唁人群。
虽然眼下他只看到几十号人,可他却知道还会有更多人陆续赶来,总人数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多。
就凭他们四个,要挡住那些躲在暗处、随时可能出手的特务,还要护住两百多号人?这听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还是尽量保护一下吧,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只保护最重要的那几位。”
唐高义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带着一丝无奈。
他仿佛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虽然在场的都是进步人士,可影响力却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