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卫国队在北岸的战壕里整整呆了两天，也没见小鬼子进攻。

　　二赖子看弟兄们都在睡觉，就起身想去检查监视哨，姚梦琪见二赖子起身，就问：“哥，你不睡了？”

　　二赖子说：“睡好了，我去看看雷子和文伢子。”

　　姚梦琪说：“我也去。”

　　二赖子说：“你再睡一会。”

　　姚梦琪说：“醒了就睡不着了。”

　　二赖子就不再言语，两人顺着战壕往左走去，快到与其他国军阵地结合的地方，见雷子眼睛正紧紧盯着阵地前方，并没有因为小鬼子没有进攻就放松了警惕。

　　二赖子很满意，这雷子也是越来越成熟了，一点也看不出原来是个混混。

　　二赖子和姚梦琪走到雷子面前，问：“有情况吗？”

　　雷子说：“暂时没有。”

　　二赖子说：“千万别放松警惕，说不定下一刻小鬼子就来了。”

　　雷子说：“放心吧赖子，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从我面前溜过去。”

　　二赖子往左看了看，问雷子：“那边阵地有人监视吗？”

　　雷子说：“我没看见。”

　　二赖子说：“你继续监视吧。”

　　雷子点点头，两人返身往右走去。

　　快走到另一边的结合部，老远就看见文伢子头上戴着一个草织的头环，伏在阵地上像是睡着了。

　　二赖子“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悄悄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文伢子却抬起了头回头看是二赖子和姚梦琪，就说道：“赖子哥你来了。”

　　二赖子问：“你刚才睡着了？”

　　文伢子说：“小鬼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来了，我哪敢睡。”

　　二赖子笑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文伢子说：“还真有睡着了的，你看看那个哨兵。”

　　二赖子抬眼一望，见相邻的阵地上，一个士兵抱着枪在睡觉。二赖子问：“他是监视哨？”

　　文伢子说：“是的，刚接岗就睡了。”

　　二赖子就走过去，一把提起那个哨兵，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把那个哨兵摔了个七荤八素。

　　二赖子骂道：“你个王八蛋敢睡觉，你知道多少人的小命就捏在你手里？”

　　那个哨兵不敢回嘴，低着头说道：“长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二赖子也懒得跟他多话，就带着姚梦琪在其他阵地巡视了一遍，见许多监视哨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监视的作用。

　　阵地上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坐在一起吹牛皮，谈女人，有的脱下衣服捉虱子，把虱子放在嘴里咬得“啪啪”响，有的仰八叉躺着睡觉，把枪丢在一边，还有的在抽大烟，闭着眼睛吞云吐雾，飘飘然的神情赛过神仙。

　　一个监视哨也挤进吹牛皮的队伍里，就好像他不是在战场放哨而是在军营里休息一样。

　　二赖子看到一个连长也在跟士兵们吹牛皮，就对他说：“上尉，你得负起责来，你的监视哨没监视你知不知道。”

　　那连长虽然看二赖子是个上校，看军装和装备不像是自己部队的，就觉得二赖子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连长站起来敬了一个礼说：“长官，这几天大家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稍微松弛一下也不碍事，反正小鬼子也没来。”

　　二赖子一瞪眼：“不碍事？你个王八蛋一句不碍事就会死很多人你知不知道！”

　　那连长见二赖子身上释放出一种气息，那是一种杀气，是那种杀戮无限的杀气，顿时吓得头皮一紧，连忙说：“长官息怒，我这就去处理。”

　　二赖子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一种松弛情绪，这种情绪一旦蔓延开来就贻害无穷。

　　他找到一个指挥所，见一个军官正坐在战壕里的地上看摊在弹药箱上的地图，就问：“请问，你是这里的军事长官吗？”

　　那人从地图上抬起头来，一见是个上校，立刻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我是52军2师8团3营营长胡春华，这里归我们防守。”

　　二赖子马上对这个胡春华营长有了好感，他说道：“胡营长，你得加强对部下的管理，你的监视哨基本没起作用，这可不行，搞得不好会出大事的。”

　　胡春华大声道：“我知道了长官，是我疏于管理，我这就去处理，我还会向团部报告此事，以杜绝此类现象发生。”

　　二赖子竖了竖拇指，就带着姚梦琪回到了自己阵地。

　　廖伟东走过来说：“这小鬼子怎么还没来？”

　　二赖子说：“东北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是不是盼着小鬼子来？”

　　廖伟东说：“他老不来心里不踏实。”、

　　二赖子说：“今天下午应该没事，小鬼子不善夜战，再说夜战他们的飞机大炮就发挥不了作用，因此晚上来的可能性也小，最有可能是凌晨，但我们也不能犯经验主义，因为不排除小股敌人夜间偷袭，所以其他时间也要注意监视。”

　　廖伟东说：“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的队员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掉以轻心。”

　　二赖子说：“今晚你就不要查岗，安心睡你的觉。”

　　廖伟东笑道：“你我还是轮着来吧，连查岗这样的事你都不让我干，我这个副队长哪有存在感。”

　　二赖子骂道：“让你多睡一会你个王八蛋还不知好歹，好吧，那就你上半夜我下半夜。”

　　廖伟东道：“这还差不多。”

　　二赖子说：“东北，你对新墙河这一仗有什么想法没有？”

　　廖伟东说：“其他想法没有，我就觉得我们羊角卫国队适合打偷袭之类的战斗，打阵地战虽然也能打小鬼子，但不能发挥我们的最大作用。”

　　二赖子说：“你说得对，我们先打一仗再说，到时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我们的打法，反正52军已经答应我们自由行动。”

　　莫若雨走过来，愁眉苦脸地说：“赖子哥，我要撒尿，这里到处都是男人，怎么办呀！”

　　赵炼石在一旁笑道：“你不是说战场上没有女人吗？那你顺便往哪一蹲不就解决了。”

　　莫若雨骂道：“你个臭麻子拿姑奶奶开心，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二赖子站起来说：“你别闹了，再闹就会拉在裤裆里。”

　　二赖子四处望了一下，对姚梦琪说：“小妹，你带莫姐姐去底下那块洼地里，我们给你们站岗。”

　　见姚梦琪与莫若雨往战壕下走，二赖子又对其他队员们说：“都过来，莫姐姐要方便，我们在战壕下面排成一排脸朝外给她当屏风，臭麻子我警告你别偷看，偷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赵炼石笑道：“我这个人是嘴痞人不痞，放心，我保证不偷看。”

　　队员们嘻嘻哈哈排成了一排，莫若雨方便完了，走过来说：“还是赖子哥对我好。”

　　二赖子赶快打岔：“快上去，马上要开饭了，别有红烧肉都被别人抢去了。”

　　回到战壕里，果然一会就开饭了，还真有红烧肉。

　　都抢到了红烧肉，赵炼石喜笑颜开地说道：“赖子，要是不打仗了，你可以去摆个课棚。”

　　欧阳昱道：“赖子摆课棚干什么？”

　　莫若雨笑道：“关西佬你这都不知道，臭麻子是说赖子哥能掐会算，知道今晚有红烧肉吃。”

　　廖伟东说：“麻子你太要不得了，有红烧肉吃你不感谢赖子还调侃他。”

　　赵炼石说：“东北你烧阴阳火，我这怎么是调侃呢？”

　　二赖子吞下一块红烧肉，说道：“其实摆个课棚也不错，姜子牙发迹前就在街上摆过课棚，只可惜我虽然读过《易经》却不求甚解，《渊海子平》、《滴天髓》等也没学通，因而也就不会卜卦掐算，否则，我就能算出小鬼子什么时候攻打新墙河，小鬼子如何排兵布阵，我们就能想办法对付他，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莫若雨笑道：“赖子哥你莫谦虚，其实你比姜子牙、诸葛亮还厉害，姜子牙、诸葛亮只能指挥别人打，你不但指挥我们，还亲自上阵，你是文武双全。”

　　廖伟东说：“赖子你就是当今的周瑜。”

　　大家都说：“对，赖子哥就是当今的周瑜。”

　　二赖子笑道：“你们如此吹捧我，我要是飞上了天摔下来你们可得负责。”

　　莫若雨赶紧说：“我负责，我负责一辈子。”

　　二赖子说：“那就算了，我还是让小妹负责。”

　　大家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天就黑了，这一晚，依然是露宿在战壕里。

　　到了下半夜，二赖子查了两次岗，第二次查岗后就没再睡，而是替下站岗的队员自己监视。

　　二赖子伏在战壕里，眼望着前方，不放过任何一点疑点，耳朵支棱着，也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声音。

　　二赖子就是这样，平时可以稀稀拉拉，嘻嘻哈哈，可一旦做一件事，他就投入全部精力，任何干扰都干扰不了他。

　　一会姚梦琪来了，二赖子说：“你怎么不睡觉。”

　　姚梦琪说：“哥不在身边睡不踏实。”

　　二赖子说：“你再去睡一会，说不定今天就会开战。”

　　言未了，二赖子就听到一种尖锐的啸声破空而来，他一推姚梦琪说：“赶紧进避弹洞，这是小鬼子打炮。”

　　随即又大叫道：“小鬼子打炮了，小鬼子打炮了！”

　　羊角卫国队行动很迅速，在炮弹打来前就进了避弹洞，而国军其他部队行动较慢，炮弹落到阵地上时，还有许多人未起来，因而在睡梦中就被炮弹炸死。

　　因为天还只有麻麻亮，这一次小鬼子打破常规，不是飞机先轰炸而是大炮先轰击。

　　这一次战役是在德国进攻波兰后日军对中国正面战场开展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战役。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德军以10个装甲师和4个摩托化师为主要突击力量对波兰发起闪电战，击溃了波军80万人的防御，也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

　　这一次战役纳粹德国牵制了英法力量，为日军的军队夺取南洋地区提供了机会，从而使日军的南进计划上升到主要地位。

　　但日军要实施南进战略必须占领中国，才能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促使冈村宁次老鬼子发动了这一次战役。

　　这次战役日军从8月下旬就调动地面部队开始集结，第6师团从通城、临湘一带向岳阳以南集结，第33师团从咸宁、崇阳向通城附近集结，第13师团奈良支队从钟祥地区向临湘以南集结，第3师团上村支队从应山经汉口向岳阳以南地区集结，第101师团第102旅团、第106师团从南昌、武宁一带向奉新、靖安附近集结。

　　冈村宁次老鬼子以湘北为主战场，意欲在汨罗江畔平江周围地区围歼第9战区第15集团军。9月中旬，小鬼子第11军抽调第6、第33、第106师团主力和第3师团上村支队、第13师团奈良支队、第101师团佐枝支队等共约10多万人的部队，以“分进合击”、“长驱直入”的战法，从赣北、鄂南、湘北三个方向向长沙发起了进攻。

　　他们以湘北为主战场，进攻的部队有第6师团、上村支队、奈良支队、第33师团(在鄂南方向)等部队；以赣北为辅战场，进攻的兵力为盘踞在江西之靖安、奉新、高安、武宁等地的第106师团及配属该师团作战的第101师团佐枝支队。此外，直接支援第11军作战的还有陆军航空兵第3飞行团及海军一部。

　　而薛岳为了保卫长沙，则以湘北为防御重点，采取“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作战方针，调动了30多个师又3个挺进纵队，共约24万多人参加了此次战役。

　　薛岳在湘北部署的兵力是第15集团军在新墙河南北两岸对岳阳方向展开防御；第27集团军在平江以北之九岭、南江桥一带对鄂南通城方向展开防御；第30集团军在渣津、修水一线对赣北武宁方向展开防御；第1集团军在奉新以西，沿溪李、莲花上、罗坊、会埠之线由东向西展开，守备进出九岭山的交通要冲；第19集团军位于南昌西南外围，主力集结于浙赣路樟树镇(清江)地区。

　　湘北方面是小鬼子的主攻方向。9月18日这一天，日军的炮火铺天盖地，新墙河北岸阵地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土地像被犁过一样，炸得泥土漫天飞扬，被炮弹炸中的弹药箱也发出震天的爆炸声，许多战壕被炸垮，除了羊角卫国队的避弹洞，许多避弹洞因为挖得不深也被炸塌了，躲在避弹洞里的士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垮下来的泥土埋住了。

　　二赖子和姚梦琪躲在避弹洞里。羊角卫国队的避弹洞很小，仅供一人爬进去，但洞口低于战壕底部，而且进身很深，这样的避弹洞如果不是恰恰有一颗炮弹在洞口爆炸，安全系数还是很大的。

　　二赖子挖的是可供两人躲避的避弹洞，他一如既往地挡在姚梦琪的前面，张着嘴巴，双肘支撑在地上。尽管如此，炸弹的气浪的余波还是会一阵一阵袭进洞口，但这不足以杀伤人。

　　炮击过去后，二赖子赶紧钻出避弹洞，其后，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也纷纷钻出避弹洞，按照事前的布置，都楔入到国军的其他阵地。

　　天渐渐大亮了，就看见漫山遍野的小鬼子蝗虫一样一边放枪一边往山上冲来。二赖子、姚梦琪、莫若雨三人伏在阵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们要等小鬼子冲近了才开枪。

　　小鬼子进入一百米的距离时三人才开枪，由于三人开枪的速度快，他们不但打小鬼子的军官和机枪手，也打小鬼子的士兵，一百米外的小鬼子就像禾把子一样纷纷倒下。

　　他们三人都是使用的中正式，这种枪比汤普森射击距离远。

　　但小鬼子悍不畏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仍然一个劲地往前冲。

　　在二赖子他们三人的前面已经看不到有小鬼子的军官和机枪手，他们都已经被二赖子他们三人打死了。二赖子的“楔入”战术很有效，在有羊角卫国队队员楔入的阵地上，小鬼子都被挡在一百米开外，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虽然小鬼子悍不畏死，但国军的抵抗也很顽强，不但有羊角卫国队楔入的阵地前小鬼子尸体横陈，就是其他阵地，小鬼子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最终，小鬼子丢下大量尸体败下阵去。

　　小鬼子的第一轮冲锋被打垮了。

　　小鬼子第二轮冲锋前出动了飞机，炸弹像老鹰拉屎一样纷纷往阵地上扔，扔完炸弹小鬼子飞机来回俯冲，机枪“哒哒哒”扫个不停，一直到机枪子弹打完了才飞走。

　　接着又是大炮轰击，巨大的爆炸声再一次惊天动地震耳欲聋，被犁翻过一次的阵地更是泥土飞扬，花草都被烧焦了，有的树木连根拔起，树木的树枝熊熊燃烧着，烟火味焦糊味四处蔓延，阵地上惨不忍睹，断肢残体随处可见。

　　小鬼子的新一轮冲锋开始了，但在国军的英勇抗击下，依然被打退了。

　　战斗持续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小鬼子竟然一反常态，竟然在下半夜也发起了进攻。那些小鬼子都赤着上身，头上扎着写着血红字体的白布带，“嗷嗷”叫着直往上冲。

　　这是小鬼子敢死队，但小鬼子敢死队这样的气势吓不倒久经战阵的羊角卫国队，虽然他们都很疲惫，但仍然沉着应战，一枪就是一个小鬼子，将敢死队的小鬼子挡在阵地前。

　　如果羊角卫国队有一千人或者几千人，而且楔入到各阵地，小鬼子是寸步难行的，可惜羊角卫国队没有那么多人。

　　在国军的其他阵地上，由于国军的消耗也很大，终于被一股小鬼子突进了阵地，于是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那些小鬼子不但悍不畏死，而且拼刺术很强，疲惫的国军三五个也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子，驻守在阵地上的某个连全都英勇牺牲了。

　　小鬼子为了扩大战果，向两边突进，企图撕大口子，但被羊角卫国队挡住了。

　　羊角卫国队是看到小鬼子突入到相邻的阵地后聚集在一起的，他们就像一股飓风向着小鬼子卷去，遇鬼杀鬼，遇魔杀魔，小鬼子敢死队虽然技战术很强，但在羊角卫国队面前远不是对手，被羊角卫国队直杀得豕突狼奔鬼哭狼嚎。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股突入阵地的小鬼子敢死队终于都被羊角卫国队杀死了，余下的小鬼子连滚带爬地赶紧逃跑了。

　　在阵地上来回检查了几次，见没有活着的小鬼子，二赖子就带着羊角卫国队往自己的阵地走。

　　但二赖子发现远处3营的阵地上枪声激烈，就没有停步，带着队伍往3营的阵地赶。

　　等赶到3营阵地上时，阵地已经被一股小鬼子占领了，二赖子怒睁着赤目大喊一声：“杀！”羊角卫国队就卷进了小鬼子的队伍里。

　　这一轮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些小鬼子也是敢死队，也很强大，加之厮杀了一整天，羊角卫国队除了二赖子，就连姚梦琪也很疲倦，因此，这场厮杀很艰苦。

　　虽然他们原来可以以一当十，但现在对付三两个小鬼子也很勉强。

　　尤其是那几个新补充的队员，现在只能是一对一。

　　但羊角卫国队的顽强是无可比拟的

　　一个新队员咬牙将一个小鬼子杀死后，自己也被另一个小鬼子刺中，好在被欧阳昱发现了，那个小鬼子被欧阳昱一刀劈中，这个新队员才保住了一条命。

　　已经有好几个队员负伤了，二赖子一看再分散会吃大亏，搞得不好羊角卫国队都会挂在这里，他大喊一声：“都集中在一起！”

　　羊角卫国队迅速地集中在一起，等于是将五指收拢了，这样不但身后没有后顾之忧，对付前面的小鬼子也能相互照应。

　　毕竟小鬼子太多，毕竟队员们很疲劳，虽然羊角卫国队战力强劲，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继续下去，仍有可能都挂在这里。

　　当然，这个时候羊角卫国队如果撤退的话，小鬼子还是留不住的。

　　但此时羊角卫国队如何会撤退？

　　二赖子觉得不能丢失阵地，如果这处阵地被小鬼子突破了，国军的北岸阵地就有可能崩溃。

　　因此，他还在奋勇地与小鬼子相拼。

　　二赖子愈杀愈勇，依然是枪打剑挑脚踢，小鬼子在他面前，不是头颅飞上天，就是枪弹穿胸而死，再不就是脚断臂折。

　　与他战在一起的是姚梦琪，姚梦琪虽然已经很疲劳，但因为自己巧迷刀术精湛，再加上二赖子时不时的照应，也还无虞。

　　姚梦琪与欧阳昱的中间是莫若雨，她身背发报机，这当然影响到她的发挥，但她现在不是千金小姐，而是战士，是母夜叉，只见她紧咬牙关将手中的大刀挥舞得“忽忽”风生，极迷刀术发挥到极致。

　　可即使这样仍险象环生，好在旁边就是姚梦琪和欧阳昱两大武术高手，否则，只怕早就挂了。

　　因为是抱成一团，小鬼子虽然很强悍，但在一只强劲的拳头前，小鬼子暂时也没办法。

　　二赖子不发话，队员们还在苦苦支撑。

　　但这样的现状肯定不会持久，羊角卫国队队员们的体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时间一久，形势就不容乐观。

　　好在这时候增援部队赶到了，羊角卫国队顿时精神大振，经过激烈的厮杀后，小鬼子终于被赶下了阵地。

　　打扫战场时，二赖子和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见到还有一口气的小鬼子，毫不犹豫地就补上一刀。

　　二赖子发现8营营长胡春华倒在血泊里，已经身负重伤，二赖子大喊：“快来担架，这里有一个重伤员！”

　　胡春华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笑着对二赖子说：“我不成了，我们500人守在斗篷山，小鬼子来势凶猛，我们守了三天三夜，小鬼子始终没有攻下我们的阵地，可是小鬼子趁夜偷袭，还使用毒气，我们都中毒了，我们本来疲惫已极，一中毒就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都瘫倒在地上，可在小鬼子冲上来的时候，我们还醒着的硬是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与小鬼子拼在一起，我杀死了一个小鬼子，但也被随之而来的好几把刺刀刺中了，接着小鬼子将我们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人都用机枪扫、刺刀刺，我又被几个小鬼子刺了好几刀，想不到我到现在还没死，你们来……来了，为……我们……报了仇，太好……了！”。

　　二赖子说：“你别说话，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胡春华声音低了下去，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说：“不用，我是……真的……不成了，不过……我……很高兴，阵地……还……还在……我们手……手里，我……也……为国家……尽……尽了……力。”

　　胡春华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他竭尽全力大喊一声：“我好……高兴啊！”头一歪，溘然长逝。

　　二赖子对胡春华印象很好，当时还起了结交之心，想不到才过几天，他就倒在了捍卫祖国的战场上。

　　胡春华的遗体被抬走了，二赖子双目赤红，满腔悲愤，牙齿咬得咯咯响。

　　二赖子喊了一声：“回阵地！”

　　二赖子不知道，在此次战斗中，坚守草鞋岭的第3营史思华营也遭到奈良支队两个联队的猛攻，史思华利用险要地形顽强抗击，激战到22日黄昏，虽然全营已伤亡过半，但将小鬼子的5000余人阻在了地图上都找不到具体位置的草鞋岭面前。

　　其实史思华这时候完全可以向其他阵地靠拢，因为按照师长覃异之给史思华下达的任务，他们迟滞小鬼子已达三天，已经为全师调整部署争取了时间，任务已经完成。

　　黄昏时分，覃异之的电话打到了阵地，覃异之说：“如无法支撑，不得已时可向东靠。”

　　史思华坚定地回答说：“军人没有不得已的时候！”此时的史思华已经抱定了誓死的决心，与阵地共存亡。

　　第二天，在小鬼子一次又一次猛烈进攻下，史思华的第3营坚守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官兵全部阵亡。

　　不可思议的是，当小鬼子攻上草鞋岭时，在史思华烈士的遗体前，小鬼子支队长奈良晃少将，竟毕恭毕敬地向他的敌人——史思华营长躬身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