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走廊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雷肖凤警司推门而入，黑色制服裹着她紧绷的身体，眼睛里布满血丝。

　　“李怡，“

　　她的声音像刀片刮过玻璃，“你把我丈夫扯进这个烂摊子，现在凶手死了，案子怎么结？“

　　李怡平静地合上尸检报告：

　　“案子还没完，雷警司。王强只是执行者，背后还有人。“

　　雷肖凤一把抢过报告，指甲在纸面上留下半月形的凹痕：

　　“丁守礼和白媚什么都没发生！那晚他只是去警告她停止勒索行为！“

　　“那为什么三位太太会跟踪他？“

　　李怡反问，“为什么你丈夫的指纹会出现在白媚卧室的威士忌酒杯上？“

　　雷肖凤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曹达华急忙插到两人中间：“头儿，李侦探只是按证据调查...“

　　“滚出去！“

　　雷肖凤突然暴怒，“都给我滚出去！“

　　走廊里，曹达华掏出手帕擦汗：

　　“你非得这么刺激她吗？她可是能吊销你执照的人。“

　　李怡摸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

　　他烦躁地捏扁盒子：

　　“有人在掩盖什么，曹警官。王强的死、雷警司的反应、还有...“

　　他从内袋掏出一本黑色小册子，“我从白媚公寓保险箱里找到的。“

　　账本扉页用红笔画着一只眼睛，下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金额和缩写代号。

　　李怡翻到最近的一页：“LSF-50万，D-200万，H-150万...这些字母对应着刘、丁、何等姓氏。“

　　曹达华瞪大眼睛：“她在系统性地勒索半个城市的有钱人？“

　　“不止。“

　　李怡指向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L先生要全部资料，周四老地方'——这是她死前一天的记录。“

　　电梯门突然打开，一个穿制服的警员匆匆跑来：

　　“曹警官！王强的律师要求见他，听说人死了正在闹呢！“

　　李怡眼神一凛：“律师？谁请的？“

　　“不清楚，自称是法律援助的，但...“

　　警员压低声音，“穿的是'金诚律所'的定制西装。“

　　李怡和曹达华对视一眼——金诚是何子明的律所。

　　何子明的办公室占据了金融中心顶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

　　此刻这位著名律师正用纯金打火机点燃一支雪茄，火光映照着他保养得当的脸。

　　“李侦探，“

　　他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我妻子已经够痛苦了，何必再翻旧账？“

　　李怡将账本摊在红木办公桌上：“何律师认识这个吗？“

　　何子明的瞳孔微微收缩，但笑容丝毫未变：“看起来像某种记账本？“

　　“白媚的勒索记录。“

　　李怡直视他的眼睛，

　　“上面有你的代号和转账金额。有趣的是，最后几笔都标注着'L先生分配'。“

　　雪茄灰掉落在手工地毯上。

　　何子明站起身走向酒柜：

　　“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白媚确实勒索过我，我正准备报警...“

　　“那为什么给王强请律师？“

　　曹达华突然问，“一个杀害你情妇的凶手？“

　　酒瓶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何子明背对着他们，肩膀线条僵硬：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警官。即使凶手也有权...“

　　“L先生是谁？“

　　李怡打断他。

　　办公室陷入死寂。

　　何子明慢慢转过身，脸上笑容已经消失：

　　“我建议你到此为止，李侦探。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李怡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有白媚的录音，蓝月亮咖啡馆，速来。苏」

　　他站起身，将账本收回内袋：

　　“我们会再见的，何律师。下次可能在审讯室。“

　　电梯下降时，曹达华忍不住问：“你真相信有幕后主使？“

　　李怡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一个舞女怎么可能掌握那么多权贵的把柄？又怎么敢同时勒索他们？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那我们现在去哪？“

　　“见一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蓝月亮咖啡馆藏在老城区的小巷里，霓虹灯管坏了一半，只剩下“蓝月“两个字苟延残喘地闪烁着。

　　李怡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咖啡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角落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年轻女子紧张地搅动着早已冷掉的咖啡。

　　她二十出头，棕色长发下露出一张苍白的瓜子脸，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苏小小？“李怡在她对面坐下。

　　女孩猛地抬头，眼睛里有小动物般的惊惶：

　　“你...你是李侦探？“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是白媚的闺蜜，也是夜莺俱乐部的化妆师。“

　　曹达华要了两杯黑咖啡：“你说有白媚的录音？“

　　苏小小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手指不住颤抖：

　　“媚姐死前一周变得很害怕...她让我帮她备份手机数据...这里面有她最后几天的通话记录...“

　　李怡按下播放键。

　　白媚沙哑的声音立刻流淌出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个模糊的男声问道。

　　『都在U盘里，但L先生...』

　　白媚的声音带着哭腔，『何子明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

　　『周四老地方，交出来你就自由了。』

　　男声突然变冷，『别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录音结束。

　　苏小小咬着下唇：“第二天媚姐就...我查过来电号码，是公共电话亭。“

　　李怡若有所思：“白媚平时用电脑吗？“

　　“有台笔记本，总是随身带着。“

　　苏小小突然抓住李怡的手腕，“侦探先生，我觉得媚姐的死不是意外...她说过如果自己出事，就让我把这份录音交给警察...“

　　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撞开。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来，领头的扫视一圈，目光锁定了他们这桌。

　　苏小小倒吸一口气，录音笔掉在地上。

　　“是他们...“她声音发抖，“那天去找媚姐的人！“

　　李怡迅速将录音笔踢到桌下，曹达华已经站起身摸向腰间。

　　“警察！你们干什么的？“

　　领头男人亮出一个徽章：

　　“私人安保，奉命取回被盗的公司财产。“

　　他的目光落在苏小小身上，“小姐，你擅自带走了俱乐部的音响设备。“

　　“胡说！“

　　苏小小尖叫，“我从来没——“

　　两个壮汉已经一左一右架住她。

　　李怡刚要阻拦，第三个人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搜查令和雇主声明，警官。这位小姐涉嫌盗窃价值十万元的音响设备。“

　　曹达华检查文件时，李怡注意到落款处的印章——金诚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