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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风暴前夕,人心难测

凡骨仙心 灵渊墨者 6214 2025-08-03 16:42

  山巅的月光被阴云啃去一角,罗羽望着山脚下横枪的守卫,喉间泛起一丝血腥气——方才在魔界通道里硬抗夜无痕那记魔种侵蚀,至尊骨的灼痛还未消弭,此刻又被这道封锁线勒得喘不过气。

  “金长老有令,所有参战人员不得擅自返回中枢。“为首的青衫弟子重复着,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腰间的玉牌是苍梧宗的标记,罗羽记得三个月前苍梧宗大比时,这弟子还红着眼眶求他指点过枪法。

  此刻那双眼却像蒙了层雾,只剩机械的服从。

  王瑶的指尖掐进罗羽掌心:“他们被洗了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颤抖——方才在通道里强行结印传讯,她体内的疗伤丹药早被透支,此刻连灵力流转都带着滞涩。

  罗羽没有回答。

  他望着指挥中心方向翻涌的火光,忽然想起苏浅那封密信。

  信上的字迹还在眼前晃:“玄铁剑敲他的算盘“,而腰间的剑鞘正随着心跳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他反手握住王瑶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两人交叠的指缝传递:“金长老要的是让我和仙界离心。“

  话音未落,王瑶的眉心突然亮起一点青光——那是他们与苏浅专属的传讯灵纹。

  罗羽立刻扣住她的手腕,两人的识海同时泛起苏浅的声音,带着硝烟味的急促:“金老匹夫用夜无痕的魔气残魂做了假象!

  现在各大门派都在传你被魔种控制,连苍梧宗的镇山碑都刻了你的通缉令!“

  “星羽真人呢?“罗羽脱口而出。

  “他带着二十七个散修卡在指挥中心!“苏浅的声音突然被爆炸声截断,再响起时带着血沫的腥甜,“那老东西布了'困仙网',星羽真人用本命剑劈了三道缺口,可...可他的元婴裂缝又开了...“

  罗羽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三百年前在灵竹峰当杂役时,星羽真人曾把最后半块培元丹塞给他,说“小子,别让这世道把你磨成石头“。

  此刻那声“石头“还在耳边,可星羽真人的元婴裂缝——那是当年为他挡下魔修绝杀时留下的伤,本应在化神境就愈合的。

  “罗羽!“苏浅的尖叫刺穿灵纹,“金长老的亲卫带着玄冰卫冲过来了!

  他们要...“

  灵纹“啪“地碎裂。

  王瑶的指尖渗出血珠——她强行维持传讯,咬破了舌尖。

  罗羽望着她泛白的唇,又望向山脚下越聚越多的修士,那些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面孔,此刻举着法宝的手都在发抖,眼底是被煽动起来的恐惧。

  “去混沌空间。“罗羽突然低喝。

  王瑶一怔,随即明白他说的是那方藏在识海深处的神秘小世界——他们曾在里面找到过上古仙尊的传承。

  她刚要结印,却被罗羽揽住腰肢,两人的身影在月光里虚化,再出现时已站在混沌空间的玉阶前。

  玉阶尽头的石台上,九霄雷印正浮在半空中。

  这是他们三个月前偶然发现的神器,当时罗羽的至尊骨刚觉醒,雷印上的纹路便自动亮起,像在等他。

  此刻雷印周围的灵气疯狂涌动,连空间都泛起涟漪,显然感知到了主人的危机。

  “这东西上次启动,差点把空间震碎。“王瑶攥住他的衣袖,“你的伤...“

  “星羽真人的元婴等不起。“罗羽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伸手按住雷印,至尊骨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

  那些蛰伏在识海深处的魔雾突然翻涌,夜无痕的笑声又响起来:“你以为用仙力就能压得住?“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激得神智一清,“我罗羽的骨,从来只长自己的魂。“

  雷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混沌空间外,仙界的天空突然聚起乌云,紫色的雷蛇在云层里游走,像千万把悬着的剑。

  山脚下的守卫们抬头,瞳孔里映出刺目的雷光——那是只有上古大劫才会出现的九霄神雷。

  “他...他真的引动了天劫!“青衫弟子的枪“当啷“落地。

  罗羽的身影从混沌空间里冲出,手中的雷印泛着刺目的光。

  他望着指挥中心方向那层淡金色的屏障——金长老布下的“困仙网“,嘴角扯出一道冷弧。

  雷印被他举过头顶,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来,在他指尖凝聚成碗口粗的雷柱。

  “轰!“

  第一记神雷劈下时,王瑶踉跄着扶住山岩。

  她的后背渗出冷汗,方才强行传讯和空间跳跃早让她的旧伤崩裂,此刻每呼吸一次,肋骨处都像有针在扎。

  可她不敢喊疼,只是望着罗羽的背影——他的衣袍被雷风撕裂,露出腰间渗血的伤口,却依然举着雷印,像根撑天的柱。

  第二记神雷落下时,“困仙网“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金长老的亲卫统领正举着旗子指挥进攻,抬头的瞬间被雷光照得睁不开眼。

  等他再睁眼,雷柱已穿透他的胸口,将他钉在指挥中心的牌匾上——那旗子还攥在手里,上面“金“字被雷火烧得焦黑。

  第三记神雷劈碎最后一层屏障时,罗羽单膝跪地。

  他的至尊骨发出刺目的光,几乎要穿透皮肤,识海里的魔雾被雷火烧成灰烬,可体内的伤口却在疯狂渗血。

  他望着指挥中心的方向,看见星羽真人摇摇晃晃的身影,腰间的玄铁剑突然“嗡“地出鞘,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苏浅!“王瑶突然喊。

  罗羽抬头,看见苏浅从防线后方冲出来,她的发簪散了,脸上都是血,却举着一面染血的令旗——那是指挥千军的“破阵旗“。

  两人的目光在雷雨中交汇,苏浅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罗羽,你的雷印砸得真他娘的痛快!“

  山脚下的守卫们开始动摇。

  有人扔掉了枪,有人跪下来磕头,更多的人望着天空中还在翻涌的雷云,终于想起这个曾带着他们杀穿魔军的男人,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

  王瑶捂着心口慢慢走过来。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罗羽刚要伸手扶她,却触到一手湿热——她的白衣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染成了暗红。

  “我没事。“王瑶笑得像朵带露的花,“就是...之前在通道里结印时,伤又裂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前的雷光开始重影,“你看...星羽真人过来了,他好像在喊你...“

  罗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星羽真人确实在跑过来,身后跟着几十个带伤的修士。

  可他的注意力全在王瑶身上——她的指尖正在失去温度,染血的银簪从发间滑落,坠在两人脚边,发出清脆的响。

  “王瑶?“罗羽的声音开始发颤。

  王瑶的睫毛颤了颤,勉强扯出个笑:“别...别用那种眼神。

  我就是...想睡一会儿。“她说着,身体缓缓软倒。

  罗羽慌忙接住她,这才发现她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那是在魔界通道里替他挡下夜无痕那击时留下的,本就没好全,刚才又强行结印、空间跳跃...

  雷云还在头顶翻涌。

  罗羽抱着王瑶,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觉得这天地间的雷劫都不如此刻心口的疼。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声音轻得像叹息:“睡吧,我守着。

  等你醒了,我们去看灵竹峰的雪...这次,谁都不许再受伤了。“

  指挥中心方向,苏浅举着破阵旗冲进人群,星羽真人的笑声穿透硝烟:“臭小子,发什么呆!

  金老匹夫带着残党往西边跑了!“

  罗羽抬头,眼中的温柔渐渐凝成冷刃。

  他轻轻将王瑶放在山岩上,替她理了理乱发,这才转身望向西边——那里有更狠的角色等着他,有更暗的局需要拆。

  但此刻,他的指尖还残留着王瑶的温度,这让他的脚步更稳,手中的雷印更亮。

  山风卷起王瑶的衣摆,露出她腰间未及收起的疗伤丹瓶——里面只剩半颗丹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罗羽将王瑶轻轻放在山岩上时,指尖还沾着她后心的血。

  他解下外袍裹住她,却见她睫毛突然颤了颤——像被风掀起的蝶翼,极轻,却让他的呼吸瞬间凝在喉间。

  “阿瑶?“他俯下身,额角几乎要碰到她的。

  王瑶的眼皮动了动,苍白的唇开合两下,指尖缓缓抬起,落在他攥紧的手背上。

  那点力气轻得像片雪,却让罗羽眼眶发涩。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发哑:“我在,我一直在。“

  王瑶的瞳孔慢慢聚起焦距。

  她望着他染血的眉峰,忽然皱起眉,另一只手按在胸口——那里藏着半枚玉珏,是三百年前他在灵竹峰后山捡的,后来刻了天帝印记的纹路。

  此刻玉珏烫得惊人,连隔着两层衣襟都灼得皮肤发红。

  “金...长老。“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体内...有夜无痕的魔种。“

  罗羽一怔。

  方才追击时,金长老带着残党往西边逃去,他本以为不过是丧家之犬,却不想...他按住王瑶欲起身的肩膀:“你伤成这样,怎么感知到的?“

  “天帝印...“王瑶舔了舔干裂的唇,玉珏的光透过衣襟漏出来,在两人之间凝成淡青色的纹络,“它在烧。

  当年在混沌空间,仙尊说这印记能照见...照见藏在人心最暗的地方。“她的指尖突然掐进罗羽掌心,“他不是逃,是等...等魔种彻底融合。“

  山风卷着硝烟扑来,罗羽忽然闻到一股腐锈味——那是魔气彻底成型前的腥气。

  他抬头望向西方,那里的云层正翻涌成青紫色,像团裹着毒的棉。

  “我去。“他刚要起身,却被王瑶拽住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却笑着摇头:“来不及了。“她的指尖抚过他眉心,那里还残留着九霄雷印的灼痕,“让我来。“

  罗羽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王瑶的眼底浮起一层水光,却又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的手按在玉珏上,天帝印记的光瞬间暴涨,在她头顶凝成一轮小月。

  月光落在她发间那支染血的银簪上,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瑶瑶!“罗羽攥住她的手腕,“你的伤还没——“

  “比这更疼的,我受过。“王瑶打断他,笑容却比哭还涩,“当年在乱葬岗,你背着我走了三天三夜,说'等出了山,我给你买糖葫芦'。

  现在...我只要你活着。“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唇上。

  罗羽的呼吸一滞,就见她另一只手结了个极复杂的法印——那是天帝传承里的“净世诀“,他曾在古籍里见过,需得化神境修士以本命元灵为引。

  “王瑶!“他终于慌了,想要阻止,却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像极了三百年前在灵竹峰,她偷摘他晒的灵果时的模样。

  “罗羽,你看。“她轻声说,指尖的光突然如剑出鞘,穿透云层,直往西边而去。

  西边的金长老正站在断崖边。

  他的左手背浮起青黑的魔纹,与夜无痕的脸重叠在一起,喉间发出刺耳的笑声:“等魔种融合,这仙界...不,这天地都是我的——“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穿透他的丹田。

  金长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望着腹部那团光,瞳孔骤缩:“这是...天帝印?“

  “你藏得再深,也照得见。“王瑶的声音从光里传来,带着灵力透支的沙哑,“夜无痕的魔种,该净化了。“

  青光突然暴涨。

  金长老的身体开始崩解,魔纹如活物般从他皮肤里窜出,却被光烧成灰烬。

  他的惨叫声刺破云层,最后化作一声呜咽:“不可能...我明明...“

  “因为你不是他。“罗羽的声音从东边传来。

  他抱着王瑶站在山巅,望着那团光逐渐消散,“夜无痕的道,是吞噬;你的道,是贪。

  贪得越多,越镇不住魔。“

  金长老的身体彻底化作飞灰。

  山脚下的青衫弟子突然跪了下去,枪尖砸在地上:“罗上仙!

  我们被那老匹夫骗了!“其他门派的修士也跟着跪下,此起彼伏的“请罪“声像浪潮般涌来。

  苏浅的身影从指挥中心冲出来,发间的破阵旗还滴着血。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扯着嗓子喊:“都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转头看向罗羽,眼睛亮得像星子,“苍梧宗、玄冰门的家主都在我这儿,说听你的调遣!“

  星羽真人扛着染血的本命剑走来,肩头还搭着个昏迷的魔修。

  他拍了拍罗羽的肩,声音哑得厉害:“那老匹夫的亲卫全缴械了,残党跑了二十七个——我让小徒们追去了。“他的目光落在王瑶身上,喉结动了动,“这丫头...比当年的我还疯。“

  王瑶靠在罗羽怀里,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她望着苏浅挥旗调兵的身影,望着星羽真人让人抬走伤员的背影,忽然轻声说:“好像...和灵竹峰的春天,有点像。“

  罗羽低头,见她的睫毛上沾着泪,却还在笑。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回灵竹峰。

  那里的桃花,该开了。“

  “好。“王瑶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要...最大的那棵树下...等你。“

  苏浅的声音突然拔高:“罗羽!看天上!“

  罗羽抬头。

  原本放晴的天空突然震动,云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露出漆黑如墨的裂隙。

  一道黑影从中缓缓降下,似人似骨,手持白骨幡,身后浮着万千魔魂,每一道都泛着幽绿的光。

  “你们杀得了暗灵,斗得过我吗?“那声音像锈了三百年的刀,刮过每个人的识海。

  罗羽的瞳孔骤缩。

  他认出那白骨幡上的纹路——是魔界最古老的“蚀骨咒“,每道骨纹里都封着一位化神境修士的魂魄。

  王瑶在他怀里颤了颤,勉强抬头望去,轻声道:“这是...蚀骨鬼尊...“

  蚀骨鬼尊的骨幡轻挥,万千魔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要撕裂这方天地。

  罗羽抱紧王瑶,望着那道黑影,喉间泛起腥甜——但这次不是伤,是火。

  他抬头看向苏浅,她正咬着牙结印;看向星羽真人,他的本命剑已出鞘,剑尖直指天空;再看向山脚下的修士们,他们虽在发抖,却纷纷举起了法宝。

  风卷着血与火的味道扑来。

  罗羽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剑,又摸了摸王瑶发间的银簪,轻声道:“阿瑶,你看。“

  王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山脚下,曾经被洗魂的青衫弟子正扶着受伤的同伴;指挥中心前,苏浅将破阵旗插在地上,旗面猎猎作响;星羽真人的本命剑上,还滴着金长老残党的血。

  “他们都在。“罗羽说,“所以,这一仗,我们不会输。“

  蚀骨鬼尊的骨幡再次挥动,魔魂的尖啸声震得云层碎裂。

  罗羽抱着王瑶站起身,玄铁剑“嗡“地出鞘,悬在他身侧。

  他望着那道黑影,眼底的光比九霄雷印更亮。

  “来。“他说,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劈开阴云,“让我看看,你这蚀骨的咒,能不能蚀了这颗...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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