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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影鬼挑拨,真相浮出

凡骨仙心 灵渊墨者 3854 2025-08-03 16:42

  苏浅捏着袖中的密信,指尖微微发颤。

  演武场的喧闹已渐次平息,晨雾却仍未散尽,沾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银砂。

  她穿过廊下的青竹,竹影在裙摆上摇晃,最终停在罗羽独居的竹庐前。

  “进来。”里面传来低哑的应门声。

  苏浅推开门,见罗羽正倚在案前,手中的茶盏腾着热气,金瞳在晨光里泛着暖褐的底色——这是他卸去灵力压制的模样,只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显露。

  “影鬼的信。”她将折成方胜的纸笺放在案上,指腹轻轻压过纸背凸起的纹路,“用玄之教的血矾密写的,我试过了,用他们秘制的乌桕汁一浸就能显形。”

  罗羽的指节在案上叩了叩,袖中翻出个青瓷小瓶,倒出几滴暗褐色的液体淋在纸笺上。

  字迹缓缓浮现时,他的瞳孔微缩——信里不仅允诺孙雄重回玄之教可得“九转回元诀”疗愈当年血池留下的隐伤,更字字戳心:“罗羽不过借你立威,待联军稳定,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这叛徒。”

  “好个影鬼。”他低笑一声,指腹碾过“叛徒”二字,“他比我更急着让孙雄回头。”

  苏浅望着他微抿的嘴角,知道这抹笑里藏着刀。

  罗羽极少动怒,却最擅借势——当年在玄霄宗做杂役时,他便用灶房的余火引了后山的野蜂,将欺辱他的外门弟子蛰得满脸包,末了还能让掌事长老觉得是那些人咎由自取。

  “要怎么做?”她问。

  罗羽将纸笺重新折起,收进袖中:“先让这信在联军里转一转。张师叔他们不是总说‘人心隔肚皮’么?”他抬眼时,金瞳里浮起暗纹,“我要让孙雄站在风口上,看他是被风卷走,还是能站稳脚跟。”

  次日卯时,演武场的晨钟还未响透,张长老的怒喝已炸穿了议事堂的飞檐。

  他手中攥着半张纸笺,指尖几乎要将纸背戳穿:“好个孙雄!玄之教的密信都寄到咱们眼皮子底下了,还说他真心悔改?我看他就是条养不熟的狼!”

  李师弟攥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昨日孙雄拼了命救下的清微峰弟子送的。

  他望着张长老发红的眼眶——三年前玄之教血洗清微峰时,张长老的亲传弟子就死在孙雄刀下。

  此刻老人脖颈上的青筋跳得像要崩断,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孙雄昨日还救了我”的话。

  演武场角落的药庐里,孙雄正盯着瓦罐里翻滚的药汁。

  药香混着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熏得人发闷。

  窗外传来细碎的议论:“听说玄之教要接他回去?”“这种人,哪有真心?”“昨日杀妖兽的样子,怕都是做戏……”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那枚王瑶给的银铃护身符在掌心硌出红印。

  突然,他掀翻了药罐,黑褐色的药汁溅在青砖上,像一滩凝固的血。

  “罗公子!”他撞开竹庐的门时,罗羽正与王瑶对弈。

  棋子“啪”地落在檀木棋盘上,震得苏浅刚端来的茶盏晃出涟漪。

  孙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从怀中摸出个青瓷瓶,瓶塞一拔,便是刺鼻的腥气:“这是玄之教的‘蚀骨丹’,服下后三日肠穿肚烂。我知道你在试探我——”他盯着罗羽的眼睛,“若你不信,我现在就吞下去!”

  罗羽起身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稳如磐石:“我信你。”他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但张师叔不信,李师弟不信,联军里的八百人都不信。”他松开手,指腹点了点孙雄胸口的护身符,“王瑶给你的避毒铃,能解蚀骨丹的毒。你现在死了,不过是让影鬼看场笑话。”

  孙雄的手颤了颤,青瓷瓶“当啷”掉在地上。

  他望着罗羽金瞳里流转的光,突然想起昨夜王瑶扶他疗伤时说的话:“阿羽从不在没把握的局里下注。”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哑声问。

  罗羽弯腰拾起药瓶,将塞子重新按紧:“明日辰时,联军大会。”他望向窗外渐起的暮色,“准备好,让所有人看清,谁才是跳梁小丑。”

  苏浅站在廊下,望着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她摸了摸袖中另一封密信——这是方才在竹庐后墙捡到的,墨迹未干,开头写着“影鬼大人钧鉴:孙雄已生疑,明日大会……”

  风卷着几片槐叶掠过她的发梢,她将信折成更小的方胜,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有些戏,该谢幕了;有些戏,才刚要开场。

  联军大会的晨雾还未散尽,演武场中央的青铜鼎里已腾起袅袅桑香。

  八百联军修士或坐或立,目光全锁在高台上那方黑檀木案几前——罗羽正将两封密信并排铺开,金瞳在晨光里泛起冷冽的光。

  张长老站在最前排,玄色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染血的玉牌——那是他弟子的遗物。

  他盯着案上的纸笺,喉结动了动:“不过是玄之教的离间计,如何能证明孙雄无辜?”

  “张师叔且看这第二封。”罗羽指尖点向右边那封墨迹未干的信,“苏浅昨日在竹庐后墙拾得,是影鬼的手下向他汇报:‘孙雄已生疑,明日大会……’”他抬眼扫过人群,“影鬼急着要我们自乱阵脚,才会同时寄出两封密信——一封诱孙雄回头,一封激我们动手。”

  台下响起细碎的议论。

  李师弟攥着腰间玉佩,昨日被孙雄救回时那道从心口漫到指尖的暖意突然涌上来:“前日我守夜,孙雄替我值了后半夜,说我总盯着玉牌发呆,定是想家了……”

  “住口!”张长老猛拍案几,震得茶盏跳起来,“血池里泡过的手,能有几分真心?”他的声音发颤,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水光,“我那徒儿被孙雄捅穿心口时,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演武场突然静得能听见桑香燃尽的噼啪声。

  孙雄从人群后挤上来,玄色短打被冷汗浸透,喉结动了动:“当年血洗清微峰,是影鬼给我下了‘迷魂散’……”他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这是我醒后自戳的,每道疤对应一条人命。”

  “神识混淆之术?”王瑶的声音像清泉漫过青石。

  她不知何时立在罗羽身侧,素手轻摇腰间的清心铃,银铃声裹着淡青色灵力涟漪荡开。

  几个修士突然踉跄——他们想起三日前深夜,自己竟鬼使神差去翻孙雄的药篓;李师弟瞳孔微缩,他记起昨日张长老暴怒时,耳中曾闪过一道尖细的笑声,像极了玄之教暗卫的传讯哨。

  “这是影鬼的‘幻音术’。”罗羽的声音随着灵力涟漪扩散,“他让我们看见想看见的恶,听见想听见的疑。”他转向张长老,金瞳里浮起温色,“张师叔的恨是真的,孙雄的悔也是真的——只是有人在中间撒了把沙。”

  张长老的手指缓缓松开,染血的玉牌“当啷”落在案上。

  他望着孙雄心口的疤痕,突然想起那夜巡逻时,曾见这汉子跪在月光里,对着清微峰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着血也不挪开。

  “罗公子有何打算?”人群中有人开口。

  是青竹峰的刘师姐,她妹妹去年被影鬼的毒雾伤了经脉,是孙雄翻了七座山采来续命草。

  罗羽将两封密信收入玉匣,推到众人面前:“折中方案——若孙雄能在接下来的防御战中立下大功,便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他看向王瑶,后者会意点头:“我去安排他守最吃紧的云崖关。”苏浅转着腰间的银蝶玉佩,狡黠的笑意在眼角漾开:“我带人暗中监督,功过按半柱香一记。”

  “荒唐!”张长老抓起玉牌就要摔,却在半空顿住。

  他望着台下,刘师姐正攥着妹妹的帕子抹泪,李师弟在给受伤的小弟子包扎,而孙雄垂着的手背上,新结的血痂还泛着红——那是昨夜他为救坠崖的杂役,徒手攀了半座山。

  “张师叔。”罗羽的声音放得极轻,“当年我在玄霄宗当杂役,被人泼了毒汤,是个犯过错的老伙夫偷偷给我送药。他说,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犯错,是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

  演武场的风突然大了。

  东南方传来急促的号角声,像是被刀割破的布帛。

  探马浑身是汗冲进来,缰绳几乎勒进掌心:“报——玄之教突袭云崖关!他们……他们知道那是咱们防线最薄的地方!”

  孙雄猛地抬头,目光扫过罗羽,又扫过张长老怀里的玉牌。

  他伸手扯下腰间的避毒铃,塞进王瑶手里:“替我收着。”转身时,短打下摆扬起猎猎的风,“这一战,我必死守。”

  罗羽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

  金瞳里暗纹流转,他已在心里画出云崖关的地势图——哪里设绊马索,哪里埋火雷,哪里需要他亲自布阵。

  号角声还在撕裂晨雾,东南方的天空浮起一缕暗紫,像被墨汁染脏的棉絮。

  那是玄之教特有的毒雾,预示着更猛烈的攻势。

  罗羽抓起案上的玉匣,转身对苏浅道:“去取我的星陨剑。”又看向王瑶,“你留在演武场,若孙雄……”他顿了顿,“若有变故,按之前说的办。”

  王瑶按住他的手腕,灵力顺着指尖渡过去:“他会回来的。”她望着东南方翻涌的云,轻声道,“就像当年你从玄霄宗的火海里走出来那样。”

  罗羽的金瞳微微发烫。

  他最后望了眼演武场中央那尊青铜鼎——桑香已燃到末尾,余烟却仍倔强地往东南方飘去,像一道若有若无的指引。

  “走。”他提剑跃出高台,衣袂带起的风卷着两封密信的残页,在半空打了个旋儿,最终落进鼎里,被余烬缓缓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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