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别说林诺不想干，哪怕想干，隔行如隔山，也玩不明白。

　　不过既然来了世界十大铜生产国之一的赞比亚，肯定得去矿山看看，长长见识。

　　调整一天后，林诺如愿以偿。

　　顾爸带着林诺直奔现场，车程大概一个多小时。

　　拐进一个岔路口后，林诺已经可以透过车窗瞥见巨大的矿坑。

　　所谓矿坑，并不是电影、游戏中常见的矿井，那种一般是地下矿。

　　赞比亚的露天矿较多，品位不算高，但开采难度小，而且基本不需要后续的环保处理。

　　林诺和顾爸站在矿坑顶上往下看，整个矿坑像是“秋名山”的赛道。

　　只不过是反过来的。

　　山往上长，矿坑往下挖。

　　前者是自然之力，后者是爆破和机械之力。

　　与矿坑一样巨大的还有身边呼啸而过，带起滚滚烟尘的矿卡。

　　“这玩意这么大！”

　　以往在网上看到，林诺总以为和一般的卡车差不多，或者和高速上跑的拖车类似。

　　直观地在眼前出现，才知道其大小。

　　跑起来更是夸张，像一座移动的三层小楼房。

　　开起来什么感觉？变形金刚驾驶员？

　　眼见顾爸先去谈事，林诺找来小黑，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矿卡：“让我开开！矿坑里肯定不行，我去空地上玩玩！”

　　矿坑的道路坡度不大，宽度足够，但有些急转和泥泞。

　　林诺知道这玩意开起来绝对不好操控，没想过下矿坑找死。

　　“我也不懂！”小黑话不多，招呼现场生产经理过来。

　　“小林总，你好！”胖胖的生产经理一见面，把防尘面具摘了，顺手递过来两根烟。

　　一看表情和状态，绝对是老油条。

　　“我想试试！”林诺指了指停在旁边的矿卡。

　　“可以，可以！”说完，满面笑容的胖经理没动地方，看向小黑。

　　别看“小林总”叫得毕恭毕敬，说话不管用。

　　“危险吗？”小黑面色淡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还好！”胖经理知道小黑这么问，明显是同意，立马转头招招手。

　　跑过来一个国人驾驶员，愣愣地站在一边不说话，特憨厚那种。

　　交代几句后，林诺和驾驶员一起上了矿卡。

　　驾驶室是单人座位，驾驶员让林诺先在身后一个勉强能容身的地方站着观察一下。

　　跑了两圈，说完要点，两人换了位置。

　　“方向盘打完半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刹车踩下去，完全察觉不到减速感！”

　　“这不是空车吗？怎么速度提不上来！”

　　林诺只不过开了十分钟，心脏跳得飞快，热出一身汗。

　　尤其是换挡的时候，那种嘁哩喀喳的传动感，真有点变形金刚变形的感觉。

　　过瘾，但是太难玩了！

　　下矿坑绝对不用想，空旷的地方开一开风险都很大。

　　林诺停下矿卡，扭头一看，驾驶员比他还紧张，一副又活一次的表情。

　　碰巧这时顾爸回来了，远远地冲着林诺招了招手。

　　“胆挺大啊！”顾爸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红光满面的林诺。

　　“凡事都得试一试。”林诺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闷了几口。

　　“看看这个！”顾爸不着喜怒，从身边人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又递给林诺。

　　文件是中文翻译版，大概内容是矿山所属公司的股权。

　　“叔，这怎么有我的名字？”林诺的演技浑然天成，纳闷加震惊的表情随意拿捏。

　　尽管之前马连起已经透过风，但林诺肯定得装作不知道。

　　“算你的投资！没事的时候过来转转。项目有重要会议的时候，你也可以视频参加。”

　　林诺顺其自然，没有废话，只是点头感谢：“行！多谢叔带我投资，我到时候补一下资金！”

　　“算了！”

　　“无功不受禄。”

　　“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顾爸似乎早有准备，只等着林诺的话头，“有件事交给你试一试，正好深入了解一下这里。”

　　事情有点繁琐，顾爸没亲自和林诺解释。

　　之前接机、一起狩猎的宋跑了过来，当了一回传达任务的NPC。

　　“等等，我先问句题外话，你到底是哪头的？你不是马连起的人吗？”

　　林诺十分纳闷，宋怎么又成了顾爸的“马仔”。

　　“绝对不是！”宋连连摆手，一脸忠义，“我是你们大家的人！”

　　“你先把这事说清楚，再说顾总的安排！”

　　宋莫名有些得意地解释起来。

　　他不是马连起的人，也不是顾爸的人。

　　相反，他也是一个老板，自己有公司，从事中介业务。

　　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国人的企业。

　　表面上，中介的是人力资源！

　　帮助中资企业搜罗需要的当地人才，主要是技术类、法律类的管理人员。

　　实际上，中介的是关系！

　　宋的父亲做过地方议员，吃得开，认识不少当地政府官员。

　　遇到需要解决的麻烦，宋可以牵线搭桥，帮助国人与负责的官员搭上线。

　　当然，他得挣中介费。

　　“那我听你叫马连起BOSS？”

　　“你们都是我的BOSS！”宋指了指林诺的脸，意思只要是国人，在他这都一样。

　　谄媚！

　　毕竟去我们那留过学，还是学到一点精髓。

　　林诺明白过来，拍拍宋的肩膀：“误会！我以为你是个跑腿的，没想到是个买办资产阶级！”

　　“买办资产阶级？”宋的中文不错，但显然理解不了这个词。

　　“夸你呢！”

　　“谢谢！”

　　两人说完闲话，进入正题。

　　顾爸想让林诺尝试的事有点冷门——工会谈判！

　　这两个词分开林诺认识，放在一起完全不明白！

　　宋一板一眼地为林诺解释起来。

　　雇佣当地员工超过一定数量的企业，必须强制接受工会介入。

　　工会除了日常保障员工权益，还有一件核心工作，就是工会谈判。

　　所谓的工会谈判，每年开展一次，一般在一季度。

　　由当地工会官员代表、企业员工代表、雇主主要负责人多方谈判，目的是给企业的当地员工涨薪并争取各种福利。

　　如果谈判失败，工会有权力组织员工罢工。

　　“这么人权？”林诺连呼“我靠”，大感震惊。

　　不愧是继承了英国全套制度的国家！

　　“刚才这些是法律规定，属于明面上的情况！”宋懂得多，搬出另一套说辞，“实际上，我们采用的是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