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的琉璃冷光在鸿玄袍的星纹上流淌,他目光扫过侍立一旁的李耳与盘踞殿柱的青龙。
“紫霄宫交予你二人看守,”声音平淡如万古寒潭,“为师需往地球一行,寻一雷霆汇聚之地,借天地之威,将神体之内的基态粒子,淬炼合一,合成原子,铸就仙体根基。”
李耳闻言,那已凝实如汞的液态身骤然波动,星光寒气紊乱逸散:
“师尊,唐尧、芬等人已在地球繁衍出无数碳基细胞,每一个皆由亿万原子堆砌而成,内蕴磅礴元气,对咱们神道之躯极有损害,请师尊慎行。”
“放眼此方天地,”鸿广袖微拂,深邃目光似穿透无尽星海,“自肖安捏爆北斗主星,超新星大爆炸开辟了混沌,重定乾坤,虽星辰渐生,元素丰盈……然孕育大气之行星,唯地球而已。欲引九天神雷淬体,舍此无它。”
他唇角掠过一丝冰冷笑意:“至于唐尧之流,为师神体已臻圆满,他们若识趣避让,已是天幸,安敢造次?”
话音未落,空间如水面般无声荡漾,身影已杳然无踪。
地球,沧海桑田。
焦黑龟裂的大地被连绵的翠绿苔藓覆盖,细草如茵,倔强地从岩缝中钻出。
曾经沸腾的紫黑海洋归于深邃的蓝,亿万藻类随波摇曳,近乎透明的原始水母舒展触须,如同星尘在碧波间沉浮。
而更令鸿瞳孔微缩的,是悬浮于海岸半空的四道身影——唐尧、芬、兑、离,他们周身光华流转,身躯呈现出水银般的凝练质感,能量内蕴,赫然已是液态身!
“这怎么可能?”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守身境修行,由气态至液态,至少需三百年水磨功夫,这几个“妖孽”才多久,就成就了液态身?
他神体隐于空间褶皱,气息尽敛,目光如无形利刃刺向下方天地。
只见唐尧燃烧了自己磅礴的意念,将一颗碳基细胞定格在虚空中。
兑悬立在左边,以同样的方式燃烧了自己的意念,控制着一个基态粒子,然后朝着唐尧所控制的碳基细胞,快速地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震,极其精准地劈落一道闪电,几乎是同步之内,芬同样燃烧了意念,控制着一团闪电能量,打从右边飞撞入唐尧所控制的细胞里面。
基态粒子、碳基细胞,在那团闪电能量同时撞击之下,疯狂撕扯、缠绕!
“能量场共振频率锁定,碳基粒子稳定性同时出现。”芬提示道。
“引入雷电进行诱导,强制融合!”唐尧低吼。
嗡——
三方撞击到一起的时候,刺耳的粒子尖啸仿佛要撕裂空间,下一瞬,奇迹诞生!
基态粒子、碳基细胞的细胞核,同时被闪电能量撞开,然后彼此渗透、交融,最终化作一种内蕴星辰光晕的、稳定流转的淡金色粒子流。整个细胞骤然膨胀、收缩,竟在微观层面完成了一次变大与缩小。
“成了!”芬激动的声音发颤,“碳基锁链断裂,基态粒子获得物质稳定性,再也不怕入定者出定导致消散了。”
“成功了!”兑挥舞着液态的拳头,狂喜几乎凝成实质,“碳基粒子被赋予了基态粒子的‘神通’属性,变大、缩小,完成能量拟态,我们的路……通了!”
“这个融合成功的细胞,我们称之为‘神态细胞’。”唐尧倍有成就感地宣布道。
鸿藏身虚空,神体僵硬,内心早已天崩地裂。
他死死“盯”着那枚蜕变成功的细胞,每一个粒子运动的轨迹,每一次能量跃迁的波动,都如同最精密的道则烙印,狠狠刻入他的意识核心。
原来他们是这样进行能级跃迁,蜕变形态的。
原来他们在整合基态粒子与碳原子的稳定性和可塑性,让生化身和悟道者之身同时拥有稳定性,又不丧失神通……这完全是颠覆神道修行体系的“邪术”,其精妙、其霸道、其直达本质的简洁,让他这神道祖师都感到灵魂震颤。
“旁门左道,扰乱天道法则!”鸿在心中怒斥,可那贪婪的求知欲如毒藤疯长。
他不敢再逗留,神念微动,空间涟漪荡开,身影已从地球消失。
紫霄宫冰冷的琉璃光晕中,鸿的身影骤然凝实。
“师尊?”李耳迎上,却见鸿玄袍星纹明灭不定,气息竟有一丝罕有的虚浮。
鸿却无暇回应,目光如电扫过盘绕殿柱的青龙:“为师此行,偶得天启,悟得一法门,或可省却雷霆淬体之苦。”
他抬手,打出一张“雷电”符箓,引发电闪雷鸣,电蛇横走。接着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宇宙初开奥义的金芒,骤然点向青龙眉心、
“吼——”青龙庞大的青玉身躯猛然剧震,构成其气态身的亿万基态粒子,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
接着鸿的神体,瞬间裂变成无数个分身,并瞬间缩小到微观级别,引导着磅礴的雷电能量,进入青龙体内,然后灌入基态粒子的核心当中,实现能级跃迁。
仅仅三息,青龙那原本缥缈如云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厚重,最终化作水银泻地般的液态龙躯。
鳞甲清晰如青玉雕琢,龙威浩瀚如海。
“液……液态身?”李耳失声,他液态的身躯因极致的震撼而波涛汹涌,他自己苦修近百年方得此境。
无数分身从龙体之内析出,瞬间变大,回归、聚拢成鸿的原身。
鸿目光转向李耳,指尖金芒再闪:“此道玄奥,李耳,你且亲身体悟!”
那点金芒没入李耳液态身躯,鸿同时裂变无数分身,进入李耳的体内。
更为剧烈的能量风暴在紫霄宫内炸开,李耳的身体仿佛被投入恒星熔炉,汞银般的身躯在金光中疯狂坍缩、凝练、固化!
星光寒气被彻底压入体内,皮肤呈现出暗沉如星穹的金属光泽,棱角分明,重如山岳。
固态身!
神体之下,万法难侵。
李耳低头看着自己全新的躯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捏碎星辰的恐怖力量,心神俱震,几乎语塞:“师、师尊……此乃夺天地造化之功!”
鸿再次聚拢回真身,收了雷电符箓,玄袍下那万古不动的神体,竟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额角隐有细密的、由纯粹法则之力构成的汗珠渗出。
连续两次施展这逆天“邪法”,即便以他神体之强横,也感到了本源深处的疲惫与亏空。
“此法……耗神颇巨。”鸿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他闭目调息,玄袍上的星纹流转都黯淡了几分,“待为师神元恢复,再行尝试己身蜕变。仙路漫漫,终须……慎之又慎。”
那疲惫,是强行压下了,但那股炽热的渴望——对自身神体进行终极改造的渴望,却如岩浆般翻涌而出。
“此等邪法,果然快速、奇妙,刚才只是两番施展,却省去了青龙、李耳多少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苦修。”但此刻,他只能将这惊世骇俗的“偷师”成果,暂时封存于这冰冷的琉璃宫殿之中,“淬炼神体,蜕变仙体,老祖我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