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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隋太宗悔悟除逆臣 唐国公救驾大隋兵

新隋唐英雄 戴源源 5926 2025-06-24 07:04

  公元617年的晋阳秋意渐浓,李渊站在帅府庭院里,指尖摩挲着案头那份盖着隋廷官印的文书。窗外传来铠甲摩擦的轻响,是次子李世民正带着刘文静穿过抄手游廊。“父亲,”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敛,“马邑郡丞李靖已按计划‘逃亡’,突厥那边也放出了‘南下袭边’的风声。”他身后的刘文静展开一卷地图,烛火在羊皮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太原粮库现存粟米十万石,府兵可征两万,加上私募的乡勇……”

  “够了。”李渊突然打断他,目光扫过廊下悬挂的玄甲——那是当年隋文帝亲赐的战甲,如今甲片间已积了薄尘。他想起三个月前,隋炀帝在江都送来的那道诏书,命他将太原兵马调往辽东,身旁的王威、高君雅正用阴鸷的眼神盯着他。“王威他们今早去晋祠祈雨了?”李渊忽然问,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石桌。

  “是,”李世民的手按在腰间佩刀上,“儿已让长孙顺德带三百府兵埋伏在途中。父亲,时不可待了!”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信家将许世绪撞开垂花门,满脸血污:“公爷!王威、高君雅调集晋阳宫甲士,说要以‘私通突厥’之名拿下您!”

  李渊猛地起身,玄甲在墙上震落一片灰尘。“好个‘私通突厥’!”他冷笑一声,袍袖扫过案几,文书散落一地,“文静,你持我将令,去狱中放出刘弘基、长孙顺德,让他们即刻控制城门;世民,你带五百亲卫随我去晋祠——”他顿了顿,从墙上摘下玄甲,金属的冰凉透过单衣渗进皮肤,“告诉将士们,隋室暴虐,民不聊生,今日我等举义,非为私怨,乃为天下百姓!”

  晋阳宫的钟声在暮色中响起时,李渊的甲胄已染了血迹。王威的头颅滚落在晋祠圣母殿前的石阶上,高君雅被绑在献殿的柱础旁,还在嘶喊:“李渊!你这叛贼……”李世民抬手一剑斩断他的舌头,血花溅在青砖上,宛如绽放的红梅。“父亲,”他转身时,月光照亮他半边染血的脸,“城门已破,太原府库的钥匙在此。”

  李渊接过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忽然想起三十年前,他在长安见到隋文帝时的情景。那时的大隋如日中天,谁能想到如今烽烟四起?他走到献殿外,望着被火把照亮的晋阳城,深吸一口气:“传我将令,即日起废黜隋室年号,改旗易帜!”夜风卷起他的衣角,玄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目标,长安!”

  大军开拔那日,李建成牵着战马站在城门口,看着弟弟李元吉正帮士兵捆绑云梯。“二郎,”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父亲让你领前军,可还记得临行前的嘱咐?”李世民勒紧马缰,目光投向西方的崤函古道:“大哥放心,入关中后,秋毫无犯。”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李建成,“只是不知洛阳的瓦岗军……”

  “李密不足为虑,”李建成打断他,手指划过马鞍上的雕花,“他连翟让都容不下,如何成得了大事?倒是河西的薛举,还有马邑的刘武周……”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白袍小将策马奔来,正是李渊的女婿柴绍。“岳父有令,”他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宋老生已在霍邑布防,命前军速去哨探!”

  霍邑的秋雨连绵不绝,李渊的大军被困在雀鼠谷中已有三日。帐外传来士兵的咳嗽声,李建成掀开帐帘时,正看见李世民蹲在泥地里,用树枝画着地形图。“雨再不停,粮草就接济不上了。”李建成递过一囊炒面,“父亲有些动摇,想撤军回太原。”

  李世民猛地抬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大哥!此时撤军,前功尽弃!宋老生有勇无谋,我们只要……”他突然起身,踩在泥泞里奔向中军大帐,“父亲!再等一日!若明日雨停,我必拿下霍邑!”李渊看着儿子眼中燃烧的火焰,想起出征前李靖留下的那句话——“公若取关中,当先定河东”。他叹了口气,从案上拿起令箭:“好!再给你一日!”

  第二日清晨,雨果然停了。李世民带着精锐骑兵绕到霍邑城南,对着城头大喊:“宋老生!你若不敢出战,便是隋室的缩头乌龟!”城楼上的宋老生须发皆张,提着大刀就冲出城门。可他刚到城下,就看见李渊的大旗在城西竖起,李建成正带着步兵猛攻西门。“中计了!”宋老生想回城,却被李世民从背后截住,长刀与银枪相撞,迸出一串火星。

  “宋老将军,”李世民的枪尖抵住他的咽喉,“隋朝气数已尽,何苦为暴君卖命?”宋老生啐了一口血沫:“竖子!有本事就杀了我!”话音未落,李世民手腕一翻,银枪划破他的喉咙。霍邑城门在喊杀声中洞开,李渊踏入城中时,看见儿子正站在县衙门口,铠甲上的血珠滴落在“隋”字大旗上,将那抹朱红染得更深。

  长安的宫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时,李渊的大军已驻扎在金光门外。他看着城楼上飘扬的隋旗,想起三十年前,他曾在此处迎接隋文帝的车驾。如今物是人非,只有护城河的水依旧流淌。“父亲,”李世民策马来到他身边,“代王杨侑已派使者请降,说是要……”

  “让他开城。”李渊打断他,目光投向承天门,“记住,入了长安,不得惊扰百姓,不得擅动府库,更不许伤害隋室宗亲。”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独孤皇后亲赐的信物,“我们是为吊民伐罪而来,不是为了杀戮。”

  公元618年的长安春日,李渊在太极殿接受百官朝贺。他身着赭黄色龙袍,坐在隋室的御座上,听着萧瑀宣读改元诏书。殿外传来编钟的声音,与三十年前隋文帝登基时的礼乐别无二致。他忽然想起被困在江都的隋炀帝,不知此刻的他,是否还在醉心于江南的靡靡之音?

  两个月后,江都宫变的消息传到长安时,李渊正在弘义宫批阅奏折。当听到宇文化及缢杀隋炀帝的细节时,他手中的朱笔猛地一顿,墨点溅在奏疏上,宛如一滴鲜血。“陛下,”裴寂上前一步,“隋室已灭,天命所归……”

  “传旨,”李渊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为炀帝举哀三日,追谥为炀。”他看着窗外的春光,想起年轻时与隋炀帝一同征战的岁月,“通知王世充,让他好生看管越王杨侗。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的重臣,“命李世民为元帅,即刻整军,准备征讨薛举。”

  就在李世民出征的那一日,李建成在东宫设宴,邀请李元吉和后宫的嫔妃们。席间,尹德妃指着一盘荔枝笑道:“太子殿下,这可是从岭南快马运来的,比二郎献给陛下的那筐可新鲜多了。”李元吉放下酒杯,冷笑道:“二哥就会收买人心,上次平定陇西,还不是靠父皇的粮草?”

  李建成没有说话,只是用银匙轻轻搅动着碗中的莲子羹。他想起昨日在朝堂上,李渊看着李世民呈上的薛仁杲首级时,那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元吉,”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还记得晋阳起兵时,是谁守在父亲身边?”

  洛阳的战事胶着时,李世民正站在邙山之巅,俯瞰着王世充的城池。身边的尉迟恭递过一壶水,瓮声瓮气地说:“元帅,秦琼和程咬金在城下叫阵,王世充就是不出。”李世民接过水壶,却没有喝,目光投向远方的黄河:“他在等窦建德。”

  果然,三日后,探马飞报:窦建德亲率十万大军,号称三十万,已到虎牢关!帐内顿时一片哗然,萧瑀急道:“元帅,腹背受敌,不如先撤兵回关中,再作计较!”李世民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地图上的虎牢关:“撤?我们一撤,王世充与窦建德合兵,关中危矣!”他环视众将,目光如炬,“各位,当年在霍邑,我们以少胜多;在陇西,我们以弱胜强。今日虎牢,正是我大唐扬威之时!”

  虎牢关的风沙卷起时,李世民带着三千玄甲兵埋伏在山道两侧。他看着窦建德的大军漫山遍野而来,旌旗遮天蔽日,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他转头对身边的程知节说:“知节,你带五百人去挑战,记住,只许败,不许胜!”

  程知节瞪大眼睛:“元帅,这……”“照做!”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有安排。”当窦建德的大军被诱至峡谷深处时,李世民突然从山坡上冲下,玄甲在阳光下闪着寒芒。“我乃秦王李世民!”他的声音穿透杀声,“来取窦建德首级者,赏千金!”

  窦建德的大军顿时大乱,士兵们争相逃命,自相践踏。李世民提着长矛冲入敌阵,看见窦建德正被亲兵护着向河边退去。“窦建德休走!”他策马追去,长矛划破空气,正中窦建德的坐骑。那匹白马悲鸣一声倒下,将窦建德甩在地上。

  “秦王饶命!”窦建德趴在尘埃里,头盔掉在一旁,露出斑白的头发。李世民勒住马缰,看着这个曾与父亲分庭抗礼的枭雄,忽然想起在长安宫墙上,看见的那轮残月。“带回去,”他对亲兵说,“交给父皇处置。”

  洛阳城破那日,王世充穿着素服跪在李世民面前。“郑王,”李世民看着他,想起当年在江都,王世充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将领,“你可还记得,当年在雁门关,陛下是如何待你的?”王世充浑身一颤,叩首道:“罪臣知罪,只求秦王饶命。”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向城门。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是跪地求饶的王世充,还有城中百姓复杂的目光。他想起父亲的叮嘱——“得天下易,治天下难”。当他回到长安时,李渊正在大安宫设宴,为他庆功。席间,李渊亲自为他斟酒,笑道:“二郎,你平定窦建德、王世充,功劳最大,朕封你为天策上将,开府治事!”

  李建成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杯中酒液晃出几滴,落在锦袍上。他看着李世民起身谢恩时,满堂文武钦佩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大安宫的烛火,竟有些刺眼。散席后,他在宫道上遇见李元吉,后者低声道:“大哥,不能再等了!天策府的势力越来越大,将来……”

  “我知道。”李建成打断他,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孤星,“你去联络后宫的嫔妃,就说……秦王功高震主,恐将不利于社稷。”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让杨文干在庆州整军,以防万一。”

  公元624年的庆州夏日,杨文干的谋反消息传到长安时,李渊正在城南的芙蓉园避暑。他看着奏报上“太子与杨文干通谋”的字样,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传旨,”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命李世民率大军征讨杨文干,太子……太子暂居华清宫,不得外出。”

  李世民领命出征时,在宫门口遇见了李建成。后者穿着素服,面色憔悴,看见他时,忽然惨然一笑:“二郎,你赢了。”李世民勒住马缰,看着大哥眼中的血丝,想起儿时在晋阳,两人曾一同放过风筝。“大哥,”他低声说,“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可他没想到,等他平定杨文干回到长安时,宫闱中的暗流已汹涌澎湃。尹德妃在李渊面前哭诉,说秦王纵容部下抢夺她的田产;张婕妤则拿着一份诏书,说秦王擅自更改父皇的旨意。李渊看着跪在殿下的李世民,想起他在虎牢关的英姿,又想起李建成是他的嫡长子,是他亲自册立的太子。“二郎,”他疲惫地挥挥手,“你先回天策府吧。”

  公元626年的玄武门之变,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清晨。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尉迟恭等人,埋伏在临湖殿旁。当李建成和李元吉骑马经过玄武门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当年在虎牢关冲锋时还要剧烈。“大哥!元吉!”他大喊一声,张弓搭箭。

  利箭划破空气,正中李建成的咽喉。李元吉惊呼一声,调转马头想逃,却被尉迟恭一箭射落马下。宫墙上的守卫闻声而来,看见的却是秦王手持长弓,站在兄长的尸体旁,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青砖。“陛下有旨,”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太子与齐王谋逆,已被伏诛!秦王李世民,匡扶社稷,当立为太子!”

  李渊在太极殿的偏殿里听到消息时,正拿着一卷《汉书》。书页从手中滑落,他看着窗外的日影,想起三十年前在晋阳起兵的那个秋夜。“罢了,”他对身边的裴寂说,“传我旨意,立世民为太子,军国大事,悉听处分。”三个月后,他将皇位传给李世民,自己退居大安宫,做起了太上皇。

  李世民登基那日,长安城天降甘霖。他站在丹凤门上,接受百官朝贺,看着城下百姓欢呼雀跃的景象,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转身对身边的房玄龄说:“玄龄,去把魏征叫来,朕要听听他对治国的看法。”

  贞观年间的长安,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西域的商队络绎不绝,国子监里传来朗朗书声,太极殿的早朝总是开到日中。李世民常常在灯下批阅奏折,直到深夜。有时他会想起李建成,想起那个在玄武门倒下的兄长,心中便掠过一丝隐痛。他命人将李建成以太子之礼安葬,还亲自撰写了碑文。

  公元643年的春天,太子李承乾的谋反案震惊朝野。当侯君集被押到太极殿前时,李世民看着这个曾与他一同征战的老将,眼中满是痛惜。“君集,”他声音沙哑,“朕待你不薄,为何要……”侯君集叩首道:“陛下,臣有罪,但臣只是……只是不想看到魏王泰夺了太子之位。”

  李世民闭上眼,想起自己的几个儿子,想起当年玄武门的血光。“罢了,”他挥挥手,“念你有功,留你全尸吧。”侯君集被拖走时,他忽然想起魏征临终前的谏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他走到窗前,看着庭院里的那棵梧桐树,叶子已开始泛黄。

  公元649年的夏日,李世民病倒在终南山的翠微宫。弥留之际,他拉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朕……朕在位二十三年,虽不敢说尽善尽美,但……但从未忘记晋阳起兵时的初心……”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骑着战马,奔向长安的朝阳。

  “太子……”他最后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李治,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记住……以民为本……”话音未落,手便垂了下去。殿外的编钟突然响起,悠长而肃穆,传遍了整个翠微宫,也传遍了正在走向盛世的大唐王朝。

  李治跪在父亲的灵前,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想起父亲曾对他说过,当年在霍邑城下,是如何在雨中坚持;想起父亲在玄武门之变后,是如何强忍悲痛,开创贞观之治。他抬头望着殿外的天空,夕阳正将云彩染成金色,宛如当年父亲玄甲上的血光,也宛如大唐未来的希望。

  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百姓们自发地穿上素服,为逝去的皇帝送行。有人想起李世民微服私访时,在酒肆里与百姓同饮;有人想起他亲自审理冤案,为百姓伸冤;有人想起他派玄奘西行,带回佛经。当灵柩从翠微宫运往昭陵时,无数人跪在道旁,痛哭失声。

  而在遥远的西域,商队依旧沿着丝绸之路往来,驼铃的声音在沙漠中回荡。那些曾被李世民击败的部落首领,如今已成为大唐的藩属,他们派来的使者,正带着奇珍异宝,赶往长安,向新登基的皇帝朝贺。

  大唐的盛世,才刚刚开始。而那段从晋阳起兵到贞观落幕的岁月,那些在战火与权谋中挣扎的身影,那些在荣耀与伤痛中前行的脚步,都已化作史书上的墨迹,永远镌刻在中华文明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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