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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闹鬼市?

家兄昭烈帝 辞下空流 3172 2024-11-15 08:06

  王甫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身前的矮桌,

  每一下都如小锤敲在蹇图的心防之上,

  这只手多年前亲手把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窦武拖入深渊中,

  落得个尸首分离的结局。

  “天子今日又催促王甫工程进度如何了?

  还问我的新宫殿怎么样了?”

  王甫侧眼看向跪伏在地的蹇图,

  “蹇图,你说我该怎么应答陛下?

  要怎么解释这存放于内市中的材料,迟迟无法运入城中?”

  王甫的话令蹇图色变,

  自他执掌北邙鬼市以来,

  接到最重要的差事便是为西宫营造采购建材。

  借助鬼市的特性,将大批的建材运入城中,

  而如今眼见就要到年末,应许的建材却无法如期交付,

  这便是掉脑袋的罪过。

  蹇图抬起头来,脸上是陷入回忆的模样,

  不一会他带着如便秘般的屈辱道:

  “王大人,不是蹇图有意拖延,

  只是内市中出了大变故。

  您也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内市中被迫停摆了,

  出得进不得,

  到了最近才得以重新开市。”

  一旁正坐的赵忠冷冷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北邙鬼市作为他们偷偷开发出来赚钱的辜榷市场,

  通过与大豪商们合作垄断首都雒阳的商业营生,

  这内市的钱大部分供给宫中了,

  每停摆一日对于他们都是巨大的损失,

  何况停摆多日?

  即使是自家手下的人,这时的赵忠也没好脸色。

  “赵大人,都是蹇图的错。”

  蹇图甩着干瘦的脖颈像是捣蒜一般扣头,

  “没能第一时间逮住作乱的贼人,这是罪孽的源头。”

  赵忠的眼神里闪烁着诡谲的期待,催促蹇图说出那搅乱内市的贼人,

  “蹇图你速速说来,可是有党人做乱?”

  赵忠小手一摆,将人的视线引向一旁的王甫,

  “只要王大人一声令下,多少乱党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王甫一脸不可置否地看向蹇图,

  虽然雒阳城内的宿卫军被死头宋酆把持,

  可河南尹兼司隶校尉段颎是他的人,

  若是有人想在雒阳搞事情,

  还得问他答不答应。

  蹇图直起身子,额头磕得通红,

  拱手道:“大人,可要为仆下作主啊!

  蹇图每日理账,都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马虎。

  可不知哪来的一伙贼人不仅闯入市内杀了仆下的护卫,

  还劫掠内市诸宝!

  仅清查出来的就有两号为内市大卖而准备的宝仓失窃。

  这伙贼人为了作乱出逃,

  竟然将存放梁木的仓库点燃,

  大火凶猛,

  连阵基都要被损毁了,

  更别提存放在一块的建材了,

  成了一片白地啊!

  损失惨重啊!

  仆有负诸位大人的期冀,真是万死难赎啊!”

  说着这蹇图捂着老脸呜呜地哭噎起来。

  而王甫听到这种话连眼皮都不带跳的,

  别人不知道,

  他还能不知道的吗?

  这是他和曹节逆转城防大阵袭杀窦武的产物,

  什么样的贼人能攻破雒阳的城防大阵?

  神兵天降吗?

  赵忠听闻蹇图的话登时满脸怒容,

  一副忠君志士的愤慨模样,

  “蹇图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

  你必须把那些烧毁陛下宫室的贼人捉住!

  我要将他们都千刀万剐了!”

  王甫眼眉低垂,半眯着的眼睛审视着蹇图,

  半晌没说话。

  一旁的赵忠见王甫如古井般波澜不兴的模样,

  也不再继续表演,

  坐回矮案之前,

  侧头平静问道:“不知冠军侯有何见解啊?

  可否说与赵某一听?”

  王甫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就要捅破蹇图的计划,

  “既然是这样的凶徒,就让司隶校尉去缉查吧。

  你让人跟着认凶便是。”

  王甫看着蹇图有些僵硬的表情,

  也带上了玩味的笑容,指桑骂槐地警告道:

  “而且西宫的工程不可再拖!

  若是在改元之际,西邸不能落成。

  小心你的脑袋。”

  “唯。”

  蹇硕连忙叩首,

  压低身子遮掩自己的失态。

  左边的赵忠一听就知道这是在点他,

  但他也当作没听懂,

  “诺大个雒阳,

  不过一千两百囚徒怎么能查得过来?

  蹇图你多带些家丁跟在司隶校尉从事身边协助,

  必不可使贼人走脱。”

  “唯。”

  王甫好似坐着不舒服换了一个姿势,

  撑起左腿,右手抵着软榻,

  “今年内市交进宫中的礼钱加多这个数。”

  蹇图抬头一看,

  .登时就吓得瞪大了眼瞳孔紧缩,

  只见王甫左手张开了一个巴掌。

  蹇图连忙想叫苦,

  王甫却完全不留情面,

  “你不干,有得是人想干。

  你交完宫中,还是有得赚的,

  那些商人不可能放弃雒阳。”

  赵忠心中暗骂,这人怎么算得这么准?

  他只感觉心在痛,肉在痛,

  让他割肉?

  不可能!

  赵忠看向王甫的眼神都藏了几分阴狠,

  “就按王常侍的意思办,一分都不能少。”

  赵忠的话,

  让蹇图如遭雷击,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蹇图明白,

  赵忠是一毛都不肯拔,

  多出来的钱就要他自己全掏了,

  这下蹇硕的眼神都灰败了许多。

  “怎么不愿意?”

  王甫讥笑的话语,让蹇图如堕寒渊,

  “王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仆绝无怨言。”

  ...

  ...

  “叔父?”

  蹇硕的声音将蹇图从回忆中唤醒,

  蹇图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瞧见蹇硕正将绢布在蹇图面前展开,

  这绢布上是一剑眉星目的少年画像。

  蹇图眉头紧锁,

  “阿硕,你确定就是这人吗?”

  蹇硕拍着胸脯确定道:

  “叔父,我记得一清二楚,就是这小子。”

  蹇图轻揉太阳穴,声音中满是疲累,

  “来人,把这画像再制一份给河南尹送去。”

  “叔父这是为何?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我们来抓吗?”

  蹇硕的声音中满是不解。

  蹇图忧心地将绢布合起,

  “王大人要让司隶校尉的人办这事,

  我们怎么能不听号令呢?”

  蹇硕腾地跳起,

  “可是这样不就...”

  “所以我们要派一支人马去协助司隶校尉办案,

  最好是我们的人想捉住了这火烧宝仓的恶徒,

  以他的头颅平息大人们的怒火。”

  蹇图干瘦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他的心中完全不像他的声音那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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