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图不管刘仁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说起来,
“小郎,若无意外,
此时你的兄长已经落入了陷阱中。”
听到这话,也容不得刘仁再做他想,
刘仁赶紧追问:“刘仁不明白,
伊先生您说清楚些,
是什么陷阱?
可是司隶校尉府布下的?”
伊图却并没有回答刘仁的问题,
看向祭坛上起伏的唐周,
平静地继续说道:“那是一伙对活人养石痴迷的家伙,
对成了气候的武人总是很感兴趣。
你兄长天资出众,小小年纪已经攀至罡气境三品,
当然也不会例外。”
说完,伊图转头看向刘仁,
这时的伊图带着那如初见时一般的假笑。
这话如同一把钥匙,
将刘仁脑海中的如此种种串联成线。
伊图如同猫戏耗子一般,
颇有些期待地看向刘仁,他脸颊上轻轻勾起了酒窝。
伊图希望能看到刘仁失措的样子,
事实也如他所料一般。
先前助他清明的黑虎却再没动静,
混乱的信息在不停地碰撞,
这边的公孙瓒好像卷入了一场未知的斗争中,
另一头的刘备已经落入了他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中,
活人炼石,
恶鬼,
....
刘仁只感觉脑子要炸开了,
嘭!
随着唐周手中九节杖重重敲在祭坛上,
天空中的阴暗散去,露出了朗朗晴空,
袁绍也诵读完《袁成碑》上动人的词句,
向着父亲敬美酒,献佳肴等等流程后,
今日的祭扫也就结束了。
士人们不自觉泾渭分明地聚拢成一大一小两团,
而许攸在仪式结束后,第一时间气冲冲地往刘仁这里赶,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地方后,
却发现只剩下刘仁愣愣矗立。
刘仁从繁杂的思绪中抽离后,
便发现这奸凶许攸正气恼地冲他喝问,
“刘德然,先前那无礼之徒去哪了?”
这时刘仁才注意到,伊图就和来时一样莫名,
早已去无所终。
刘仁只好如实回答:“子远先生,这我真不知道,刚刚伊先生还在这。”
许攸不客气索问就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在这都聊了多久了?
我可都一直看着,
这才刚就不见了?
刘仁你怕不是有意在糊弄于我。”
面对哆哆逼人的许攸,
刘仁也没办把那神秘的伊图交出来。
就在许攸为难刘仁之际
公孙瓒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他艰难地从周遭聚拢来的名士中脱身,
正好就撞见了与刘仁为难的许攸,
“刘德然,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来,可别怪我...”
“你想怎么样?”
公孙瓒冷冷地打断许攸的威胁,
阳光映射下,高大的影子将许攸包裹了进去。
与此同时,公孙瓒也不再是孤零零地一人,
此时他周身聚拢了一众来自燕赵之地的名士,
而这些人大多是袁绍邀请来做见证的,
一个身材高大,仅比公孙瓒矮半个头的健壮书生从公孙瓒一侧走了出来,
就瞧他胸前那鼓鼓囊囊的领衽,
便可知此人恐怕不是个文弱的。
“子纪,莫要冲动。”
公孙瓒手一栏,就挡住了欲要亮肌肉的书生。
在公孙瓒一伙人的气势压迫下,
许攸赶紧往回退,
一边跑袁绍一侧,还放下狠话,
“严纲,
可别忘了是谁请你来这邙山的,
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子纪,不用在意,
这人就是个混不吝的大嘴巴。”
一个眉目清和的年轻人也上手拉住了蠢蠢欲动的严纲,
这年轻人身上搭着件不见针脚的纩袍,
一副标准的世家子打扮。
“哼,
我当然知道这许子远是个长了几张嘴的家伙,
欺负小孩算什么名士?
田法直你可别把我真当莽夫了。”
严纲松了松筋骨,与田楷打趣到。
公孙瓒不自觉勾起嘴角,
“今日难得与诸位朋友相遇,
正巧瓒也将远行,不如我等去酒肆中浅吃一顿。”
“彩!”
公孙瓒与刘仁就在这一小团的士人的簇拥中离开邙山。
看见公孙瓒一伙人说说笑笑离开,
袁绍有些心疼,
这都是我的名啊!
他不理解,公孙瓒那死脑筋,
怎么会做出这种邀买借名的巧手?
这时,
袁绍周遭小圈中的郭图像是猜到了袁绍的心思,
走出几步,向袁绍拱手道:
“主公,也许其背后另有高人,
不然就凭公孙瓒骄狂刚愎的性子,
怎么可能算出今日我等的动作?”
“公则,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也不可如此轻视公孙瓒。”
袁绍这倒是装模作样地为公孙瓒打抱不平起来。
郭图嗤笑道:
“此等前路已断之人,还有什么能让人高看一眼的?”
听得袁绍轻轻颔首。
许攸却扯着嗓子道:“本初,此事的确另有蹊跷。”
袁绍听得直皱眉,
“子远可有高见?”
“我来时遇见了一气势不凡之人,
同与公孙瓒一块的那小子聊天,
而且这人言语见对我等多有鄙夷,
恐怕正是此人出手以公孙瓒为棋子搅乱本初的策划。”
袁绍面色一僵,
“子远可知那是何人吗?”
“我祭扫一结束就追了过去,那人果然不踪迹,
只留一个毛头小子在哪,还没等我问出什么,
就让公孙瓒那自以为是的家伙给搅合了。”
逢纪也跟着叹息道:
“此行未尽全功,着实可惜。”
按着他们商议的谋划,就是借这次祭扫,
将袁绍的声名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也同时洗刷一些早前的不清不楚。
袁绍这时反到没继续讨论公孙瓒,
而是转头夸起了唐周,
“抛开哪些惹人心烦的家伙,
这次守和做得相当不错啊。
这么多人围观,一点岔子也没出。”
唐周谦虚地同袁绍说:“都是不值一提的旁术,
小道能帮上袁公子的忙就荣幸之至。”
郭图这时好奇搭话,
“守和,这操变天象的术法可是真的?”
“公则,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早前就说公则颇具天资,不如入我太平道中,
到时师门秘术对公则便是无所隐瞒。”
唐周的话模棱两可,既不否认也不赞同。
郭图挠头讪笑,
袁绍看见这一幕,也跟着心情大好。
与袁绍这头火热的气氛相比,
曹操的境遇就差了许多,
孤零零一人走在队伍末端,
也无人与他搭话,
好似都在故意漠视此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