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雒阳城并不平静,
火把排成长龙在城内翻飞,
连城外的闾里坊市中人都心乱如麻,
生怕又出什么大乱,
每次出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是难逃一刀。
人心晃晃中,
雒水外道上的舟队隐藏在夜色中不被发觉,
小船上人七手八脚的对着昏迷过去的许攸进行着粗浅的抢救,
张邈粗壮的拇指掐在许攸的人中上,
口中还招呼道:“快取酒来。”
蔡瑁手把着酒囊,迈着骚乱的步子近前,
“酒来了!
怎么使?”
张邈指头上使劲,手筋都凸起,
把这昏迷之人按得脸都红了,
就是不见人醒过来,
张邈把心一横道:“德珪喝一口,凑近喷在子远脸上。”
“这..这不太好吧?”
蔡瑁有些不太确定,他虽然和许攸交情不深,
可也是听过这许子远的,
心眼不大,嘴巴还碎...
这要是吐他一脸酒,这般失礼,
能不能救醒不说,
事后怕是要让人记恨上,
“要不我们把他带回去,找个医师来给子远看看?”
这话听得依靠在船壁上的昏迷过去的许攸眼皮微动。
张邈不怀好意嘿嘿笑道:“你不敢喷,我来。”
把拇指收回,只留下一处通红的人中,
蔡瑁乖巧地将手中的酒囊递过去。
张邈单手提着酒囊,哐叽哐叽的摇晃着,
听到这声音,许攸虚弱地缓缓睁开眼皮。
“唉!醒了,醒了!”
蔡瑁高兴地轻呼。
嘭!
清脆的一声,
张邈麻利抽出瓶塞,
许攸托着有些沉重的身子就要往旁边躲。
“渴了吧?”
张邈将手中的酒囊凑过去,面上带着狭促的笑意,
“船上没带多少净水,
凑合喝两口,
缓缓。”
“孟卓还真是心系伯求啊。”
许攸苦笑着接过酒囊,
豪爽地闷了一大口,酒液挂在络腮胡上。
“子远,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为何就只有你们两出来了?
兄弟们怎么没按约定的时辰出来?”
张邈的话如同连珠一般弹射而出,
“啧...好酒啊!”
许攸却左顾而言他,
“德珪,按着原本的方略,我们该撤了。”
蔡瑁有些为难地看着脚尖,
“子远...蔡瑁可是夸过海口,要把人全须全尾地都带回去...”
许攸撇嘴,摇摇头道:“哼,他何伯求本事大得很。”
张邈皱眉,发觉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子远莫要置气。”
许攸转过身子去,又灌上一口酒,
“我醉了。”
张邈听这话便知晓这人打着什么主意,近身上前不客气一把躲过酒囊,
“许攸,你可知那何伯求带着的都是我城西的英壮良家子?”
“那又如何?”
许攸搓搓手不看张邈,
“又不是我要带着他们去送死的。”
“跟着何伯求进去的,都是从本初门下千挑万选出来精锐。”
张邈绕到另一头,眼神坚定地与许攸对视,
“这些都是本初将来与公路相争的底子,
难不成子远就要看着本初事业未成,平白就失去...”
“事情不成,我一开始就让何颙领着人出来的,
结果如何?”
许攸声音不自觉提升,
向着张邈瞪眼,
“结果如何?
孟卓你不是都看得一清二楚吗?
怎么...这么就成了我许攸的差错?
我才是最冤枉的!
明明本初一开始就说让何颙听我的...”
“嘘!”
蔡瑁对着两人猛猛地怼食指,示意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