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帝国的将士,都是出身贫苦人家,你们之所以会选择跟着安庆山叛乱,无疑就是他许给你们重金。然而,你们就这样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你们就甘愿后辈子孙永远背负着造反的屈辱?将士们,安庆山许给你们的军饷,我刘仁轨同样许给你们!”
说到这里,刘仁轨忽然抽出了手中将军的腰间佩剑,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将他的人头砍落。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官就这样死了,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校场之上哗声四起,但刘仁轨举着长剑,从左到右指了过去,所过之处哗然声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平原县有当今秦王镇守,手上有精兵强将不下十万人,再加上安西都护府的郭子仪和李光弼正前来讨逆,一旦攻破安庆山的军队,你们就是死在他二人的刀下亡魂。长安城内金银无数,我等平叛之时,定然能迎来朝廷的高官厚禄!现在,请跟我一同归顺朝廷,只要有了大义,我们便师出有名。将来讨贼的功劳簿上,将会铭记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人生而为功名利禄,难道摆在眼前的天大的好事就不去做吗?”
刘仁轨的话在每个人的耳中回响,其实,他们大部分都是穷苦的农民出身,甚至有一些人几个月之前还在拿着锄头种地。他们不懂的什么尔虞我诈,只懂得吃饱穿暖。
现在,在刘仁轨的一番鼓动之下,每个人的心里都出现了波澜。跟着安庆山虽然有钱赚,但被朝廷大军抓到就是必死无疑,而且还背负骂名。但跟着刘仁轨不仅他承诺了军饷,还名正言顺为国家效力。
这种诱惑,在现下动荡不安的时局之中,很容易就能做出选择。
“哗啦”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将手上的武器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传来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声音:“刘将军,卑职向您投降!”
有了第一个人,便会出现第二个。一时之间,整个校场武器砸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仁轨心中长叹一声,觉得自己此番言论已经成功。
渐渐的,丢下武器的声音奚落下来。放眼望去,一个个单膝跪地的将士都臣服在了刘仁轨的脚下。
“帝国的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从此时此刻起,你们便是跟随我刘仁轨一同评定叛乱,成就丰功伟绩的兄弟!”
将士们纷纷捡起武器,高声呼喊:“平叛!平叛!平叛!”
将士归心,这是刘仁轨最为期盼的。但现在而言,要想立刻出兵平叛还是不太现实。为了稳住军心,他安排所有人员的军职不变,同时重新统计都护府的粮草军饷,正是开始军备。
刘仁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郭子仪和李光弼的耳中,尤其是身在前线的李光弼,在得知消息之后立刻通知的抵抗的叛军,希望他们能够归降。
而与此同时,从洛阳也传来了一则消息——洛阳沦陷。
洛阳的沦陷对整个北方战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充其量就是史思明看到了摆在眼前的高官厚禄。至于朝廷大军,则依旧按部就班的平定叛乱。
真正火烧眉毛的,就是身居长安城的那些官员们,他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如果说最初高仙芝和封常青带着十余万大军驻守虎牢关是他们安宁日子的开端,那么此时洛阳沦陷则预示着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洛阳以西就是长安,虽然中间隔着潼关和函谷关,但此时的朝廷内部已经无兵可用。
赵颜卿生平第一次彻夜难眠,白天的朝会上,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出抵挡叛军的办法。
而同样彻夜难眠的,则是薛文远。
他空有一身的本领,却从来不被重视。自从升官之后,反而受到了赵颜卿的暗中监视。赵颜卿担心他与禁军合谋篡夺皇位,但他薛文远自己清楚,这不过是赵颜卿的多疑罢了。
忽然,一声敲门声响起,薛文远来到门前问道:“谁?”
门外有人轻声回答:“陛下有话。”
薛文远不含糊,连忙将门打开。而门外进来的小太监转身就迅速关上了门,将薛文远扶起,同时给了他眼神示意进屋说话。
“薛将军,请听陛下口谕。”小太监说道。
薛文远赶紧跪地听旨。
“帝国将倾,民不聊生。朕心感无力,却无可奈何。女皇篡位以来,朕一直怀念李姓皇族,愧对先祖英明愧对江山社稷。如今,洛阳沦陷,朝堂之上亦是胆战心惊。薛将军战功赫赫,曾护我帝国边境,如今更是以身报国之时。若薛将军依旧忠心,还请寻得良机,与朕会面。”
薛文远听得有些吃惊,这口谕竟然不是女皇赵颜卿说的,而是皇帝李隆裕。
想想这个李隆裕也是太憋屈,身为皇帝,竟然被自己的母亲掌控。虽然现在也能端坐在金銮殿之上听政,但根本就是没有实权。现在洛阳沦陷,看来他也坐不住了,想要夺回属于他的江山和权力。
只是,李隆裕实在自私和短视,现在朝廷内部要是有所动荡,恐怕不仅不会让帝国恢复山河,反而会加快叛军四起,加速帝国的灭亡。
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薛文远又不得不听从。忠心耿耿是他薛家的传承,不论为谁效力,当务之急就是要平定叛乱。
薛文远领旨起身,说道:“公公,还请回去禀报陛下,帝国危急,只要薛文远能够上阵杀敌平定叛乱,必然以忠心回馈!”
小太监点头之后便出了门,然而,就在他走出巷子不久就被一群蒙面人给缉拿带走。
没人看到这一幕,也没人知道这群蒙面人是谁,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赵颜卿少有的找到了李隆裕,问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且说说,与虎相比,这人到底是毒还是不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