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士兵对自己所作的梦可谓记忆犹新,那回忆甚至比很多清醒时候经历的事情还要切实鲜明。
当海市蜃楼变得比现实还要具有说服力,现实与幻境的边界就恍了。
士兵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沦陷为了最抵触的蠹阤。毕竟他老婆睁眼看过了自己一下,虽然在额头处留目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情被流露。
他没有赖床,有些急地走到了厕所中,一半出于习惯,一半出于尿急,但只有一些是因为心中莫名有些紧张,他希望自己不是蠹阤,他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了蠹阤,也不相信自己成为了蠹阤。因此,虽然那梦很真,但他始终没忘记梦只是梦。
在卫生间里的洗手台前,看到头上菱纹的士兵一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然而,挤完牙膏后,他恍悟之色突然浓烈,连忙再度看向了镜中自己的庭部。
士兵愕然了,用手触摸那质感确实更加平滑了几分的菱纹后,久久不能回过神。
实在忙完洗漱后,他才看着自己的眼睛,开始认真感受,自己是否还是自己。
那些记忆不曾断过,以及对身体的感受与认知里的事。
对这身体的控制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涩或生疏。他很确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还是自己。
士兵头上的菱纹证明他已经是蠹阤了,也让它与其说惊地,不如说庆幸地意识到,感染后的它依然是他。
病毒的确不会控制大脑,因为控制身体的恂是自己,这份感觉太清楚不过了,然而,缺点是仅限于恰一个个体自己可感受。
士兵看着自己的倒映,就让头脑这般困惑了几许时候。
他忽然想起要擦脸,回到房间去后抓起自己挂在衣柜里的浴巾就按到了自己脸上摩。
他看向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老婆,正在想,她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这么明显,于是在假装浑然无觉试图扮睡来逃过一劫?
但是蠹阤有什么危险的,到头来危险的只是成见。
士兵思考了起来,成为蠹阤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事实来看除了头上的菱纹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忽然,一个记忆乍现,士兵想起了瘴气。
记得梦里说,想要呼出瘴气只需要动念就够了。
士兵很好奇,瘴气是否真的能被他的心念放收。
于是他尝试了,并不知道一夜之间,身体就被加载入了呼出瘴气的功能。
虽然有那个立体演示,但士兵大叔毕竟不是专家,有些看不懂。
士兵呼出了一口气,如往常的一样其依然无色。
士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呼出来,最终认定,唯一的方法就是试着感染一个人,看看过段时间其头上会不会出现菱纹。
士兵走到了床边,弯腰到了他老婆闭着眼的脸前。
她有所感觉,于是拄了眼睑。对视下,她惺忪着,忍不住问:“干嘛啊?”
“我就...看一下嘛。”士兵用鼻子呼出了那小团——至少应该是瘴气的——气。
它老婆被无语笑了,还拧了眉头。在士兵大叔移开头后,带着懒散问:“现在几点。”
“不知道。”士兵嘴上散漫一回,手却抓起了床边保险柜上她老婆充电中的手机,开机看了眼后报:“快九点了。”
依然躺着,较瘦但人到中年也不算保养得很漂亮的她问了句:“你头上为什么有菱纹。”
“就进城市里搜刮些东西嘛。”士兵曾经的工作就是去市内超市搜刮物资,因此这说辞才能及时浮现在他脑海里。
“你们继续睡吧,我出去走走。解解闷。太无聊了。”
“都没早饭吃你还有闲情出去走走啊?”
“闲着也是闲着。”
士兵不想多说,但今天有可能会带他的家人去小区里闲逛闲逛,毕竟他这个超市搜刮者现如今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没有了任务他自然也只能与家人共处,直到更多的人物分配被拟好。
而士兵自然不是单纯出去走走,他现在极其没有安全感,想要捉此刻的平静,尽可能多“制造”些同类。
可惜的是,走廊上毫无一人。士兵满是无奈,认为有心却无处使劲甚是令人恼。
但士兵坚信人定胜天,于是匆匆赶往了楼下的外面小区空间里,准备去“擦肩”行人。
开始两次令士兵相当挫败,毕竟它没料到自己与过者会拂彼此那麽之快,于是总是太迟吐瘴气。
最令他恨的是在外面瞎溜达的人根本没有几个,所以一个人丢了就是一个稀缺的机会的损失。
他知错就改,在反省后开始尝试在经过人的两秒前就呼出瘴气。
可惜时间依然短了。
在十分钟遇一人,甚至要不刻意的擦肩而过都太难的情况下,他的全部机会都被失手错过了。
于是它当断则断,直接开始在经过的五秒前就呼出瘴气。
终于成功一次后它心里的兴奋无法言状,然而他却必须要抑制住,深怕别人看出端倪。
但情难自禁,它忍了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抑声地笑了起。
士兵认为或许是因为自己穿着军装,因此头上有菱纹并不会引人怀疑。
毕竟大多数人都知道士兵有时候需要贴上菱纹来执行任务。
但实际上,士兵不知道的是,即使没有军装头上有菱纹也不会引人怀疑,毕竟小区入口是被站岗军人严格守卫的,所以在内部的人的所在地都基本已经证明了之的清白。
士兵认为他感染了一个人后,多少有些自信了。
在路过一栋楼后,他看见了那里站着的一位士兵。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就站在那里看着前方发呆。
它觉得这般不灵光的人简直是无二的可针对对象,于出它就假装无所事事地走向了对方。
士兵走到半路后才想到自己要早点呼气,毕竟对方不是在走向自己。但这没事,毕竟人多少都有点随机应变的能力。
或许士兵的成就里会多一个名分。
然而,那位门岗却与之前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在士兵与自己只相隔几步时就喊话向了他:“你头上的菱纹是怎么回事?”
“这是菱纹贴纸。”士兵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我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戴?而且还这么真实。”
“因为我有任务要做。”士兵很后悔自己在把自己老婆的询问当作警戒立即想出个说辞,反倒要在这种时刻陷入紧张与内怕。
它让自己与对方对视,知道错开不光是心虚的表象,切不可为。也在期盼对方的信任。
“哦。明白了。”门岗没有多说。
士兵从其身旁走过时,连看都没敢看,更别提呼出瘴气。
甚至在白白经过后还要硬着头皮上电梯,假装是真的要来这里做事,不是专门为了感染它。
士兵无奈于自己的考虑不恢,但也没有慌张或耳红,只是在将错就错。
也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试图感染任何门卫。因为他没足够的心性。
或许是因为家住七楼,他下意识就按下了七楼的电梯案件。
在那里的走廊上它准备走一个来回,却恰在这时遇见了一家的人正出门。看魁梧大汉抱着篮球的背影,不难想他们应该是要去休闲娱乐一番。
可惜他们都在门口,士兵也不好驻足等他们走出,更别提太靠近毕竟那样实属太刻意了,至少他这么认为。
于是士兵准备离开,却在返程的路上故意在电梯前蹲下开始系鞋带,想要碰碰运气,看他们会不会自投罗网。
听它们墨迹地等了片刻,手一直在胡乱的摸,还不容易等他们安顿好时,他忍不住回头确认了一眼。
潜意识的动作被很快挽回,头很快转去。但,他还是被注意到了。
“孙茂盛?”
孙茂盛再次转回了头。
听对方二问:“你是孙茂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