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回来了……”

　　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惊讶，马文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大主教望着周围，地上早已蒙上了灰尘，昔日挂在墙上的各种装饰也不知所踪。

　　“不，当时的失败并不是您的责任，而且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过去确实已经无法改变了，即使再强大的存在也不能悖逆这条规则，大主教想。

　　“从现在开始复兴吧。”马文说，“我们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了。”

　　“复兴教会！”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看着这些被时代抛下的人们，大主教怀疑，自己能否以一己之力重建起当年那个辉煌的教会？虽然一再证明了自己的强大，但是也曾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对他来说还是不久之前，在教廷被“原始邪恶”摧毁时，那股巨大的灵力……那是他为数不多感受到恐惧的时候之一。就现在而言，首先要做的便是组织起一支舰队，恢复这里与外界的交流，但这困难重重。纵使能够瞬间爆发出战术核弹级的破坏力，也不能从废墟当中造出一艘巡洋舰来。

　　“您放心，我们并不是毫无准备的。”马文说。

　　“在进行下一步之前，请让我带您去看一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大主教顿觉奇怪。跟着教会的几个人，他走进了圣殿内部，到了一台升降机前。

　　“我们从这里下去。”马文说。

　　这里还有地下设施？大主教回想起，那时的教会高层曾经制定过修建地下掩体的计划，后来因为资金和技术问题搁置了。看来是他离开之后，还是有人完成了这个计划。

　　升降机缓缓向下坠落，进入一条狭窄的竖井，地面上的光亮和声音都逐渐消失，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一个风格。

　　昏暗的空间被几盏大功率的灯照亮，墙壁和天花板上走着粗细不一的电缆，四处泛着金属的光泽。

　　“还真是高科技啊。”大主教赞叹。

　　“是啊，在你离开之后不久，教会终于决心投入大量资源建成了这个……掩体。一百多年的时间，我们几代人就是在这里默默守着。”

　　“这里规模不大，但是为长期作战做了很多准备。有足够运行几百年的核反应堆，几十米厚的混凝土层还有电磁防护等等。还有大型引力波天线，能够把信息发送到帝国的各个角落。”旁边一人补充道。

　　“说到建这么个地方的原因嘛……”马文说着沉默了一下。

　　“当时您失踪，不，飞升了以后，教会内部有过轻微的混乱，据说当时就连一同去考察的队员们都不清楚您的下落。之后，教会便开始考虑起非常情况下自身的安全，修建了这个军用级的掩体，也正因如此，在公司的攻势最激烈的时刻，我们保存了有生力量。”

　　“哦，这样啊……你了解的还挺详细。”

　　“不不，这只是因为我的父亲是当时在这里工作的科技教士，以前他经常我说起这些。”

　　大主教又简单询问了几句这里的情况，之后随其他人穿过一个个房间和走廊，走到了一扇数人宽的防爆门前，大主教感到空气明显地变凉。

　　“就是这里了，她会想要见你的。”马文说着示意另一人与他一同输入密码开门。

　　“她……是谁？”大主教问道。

　　“这里的控制主机。当时教会负责科学的那些人设计的。”

　　大主教顿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伴随着沉重的响声，门打开了，大主教一人走进光线微弱的机房内。

　　“你终于回来了，大主教。”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百年前的事仿佛就在前一秒。

　　“是……你？”大主教发现自己竟然感到了一丝讶异。

　　“是，但也不是。”那个声音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所指。

　　“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三百年前的那个人，她早就不在了。我只是她的一个数据模拟，一个副本罢了。”

　　“哦……”大主教竟有些无言以对。

　　“你们还真的认识？”马文从门外走进来说。

　　“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主教顿觉尴尬。

　　“果然，她那么坚定是有程序逻辑之外的原因啊。”马文感叹。

　　伊莉斯，三百年前研究灵能的天才科学家，同时也是稀有的A级灵能力者。

　　“当时你去了……哪里？”她缓慢地问道，仿佛是在斟酌用词。

　　“说来话长啊。”

　　“说说看吧，”马文接过话说，“过了这么多年，就连守在这里的信徒们都开始淡忘了，她却一直坚持着，日复一日地做着维护，还告诉我们，那个失踪了的大主教一定会回来……”他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好吧，我经历了许多神奇的、难以想象的事情。”大主教开始回忆，“当时我们在第一圣殿地下，也是这样的一个设施，但是古老的多。”

　　“似乎因为我的灵力十分强大，启动了一个类似于传送门的装置。但那并不是像虫洞一样连接宇宙中相隔遥远的两处，而是直接通向这世界之外。”

　　“世界之外？？”

　　“是啊，我也很难想象，但是事情似乎就是这样。我先是被传到了一个空无一物的空间内，然后又用灵力穿出那里，进入了一个更加……庞大的空间。我感觉那是各个世界，或者说维度吧，之间的虚空，就好像银河系和河外星系中间几百万光年的黑暗空间。”

　　大主教顿了顿，让听者慢慢理解他的话。

　　“之后，我遇到了一个灵力实体……似乎在那片空间中没有我们通常知道的物质，灵力却可以单独存在。那个实体自称是一个什么教廷的长老，又把我传送到一个个其他的世界里面去。”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不是就像那些物质科学的学者们所说的什么‘高维空间’？”

　　“大概吧，但那里与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后来，他又把我带到了那个叫‘教廷’的地方，那地方……让我想想怎么描述，可以说是‘存在层’吧，比各个世界，还有那片虚空都要高得多。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叫‘教皇’的，极其强大的灵能实体。然后那地方又受到了一股更加、更加强大的力量的袭击，在将要被吞没之时，教皇又把我送回了这个维度……只是没想到已经是三百多年后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连大主教自己都觉得，这好像一个精神病人的梦境一样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