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是单独的一家什么公司，而是好几家大公司和他们旗下更多的子公司的统称。他们之中比较大的那几家，比如阿瑞斯、卡特尔、石川之类的，基本都是在帝国还掌握着整个银河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后来嘛，因为各种原因，帝国渐渐地陷入内耗，几个派系之间纷争不断，无暇管理广大的边疆地区，再后来，那些公司就发展得越来越大，那几家军火商首先脱离了帝国的控制，还组建了自己的军队。听说当时是帝国的一支舰队去检查他们公司的什么改造实验室，结果被打得一艘驱逐舰都不剩。然后就开始了全面热战，其结果，分散在各地的帝国舰队被各大公司分割包围，帝国首都的海军主力又犹豫不决，坐视各地陷落。从那以后，除了帝国直接管辖的那一千多光年的区域之外，都很少看到帝国舰队的影子了，也很少听到帝国的消息了。最近几十年一直都是那几家大公司掌握着一切。每个规模比较大的殖民地上都设立有他们的分部，还驻扎了军队。虽然现在这些地方都说是什么自治，还有什么自治委员会之类的，但是那完全是装装样子，他们选出来的人都是公司的提线木偶，都被那些公司情报机构监视着呢，那些地方的帝国法律早就都被公司的规章制度啥的给取代掉了。你看，现在帝国名义上还是银河中唯一合法的政治实体，但像我们这种地方一个帝国的标志都已经看不到了，其他那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更是如此。”

　　大主教静静地听着。对于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是一点也没有想到，只不过对他来说，曾在帝国首都见到的那些繁荣景象，如今还能回想起来，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个男人顿了顿，大主教借机问道：“教会呢？教会现在怎么样了？”

　　“教会啊。”他似乎开始思索起来，“教会，是那个银河教会对吧。好像听我爷爷说起过几次，以前他们人还是挺多的，后来嘛，也是因为各种原因，公司跟他们矛盾很大，但是那个时候公司已经如日中天，把教会赶出他们的地盘是轻而易举的，然后慢慢地信徒们也都销声匿迹了。”

　　“教会不是还有自己的领地吗？那些地方总还在吧？”大主教问。

　　“这倒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以前看到过，说教会以前有个什么什么圣殿的，当时是卡特尔要购买那块土地，教会当然不同意，然后他们就找了个借口和教会也开战了，然后一路打到那个圣殿，据说双方激战了好几年，死伤惨重，最后公司进行了好几轮轨道轰炸，炸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走了，还宣布那星球为他们所有。”

　　大主教一时无言，那人觉得奇怪，就问：“你不会真是从旧帝国时期一直冬眠到现在吧？”

　　旧帝国时期，这个词引起了大主教的注意。他反问：“这个旧帝国时期是什么时候？”

　　“旧帝国时期，就是，以前帝国还很辉煌的年代啊，我也没经历过，只是听说过一二。唉，那些公司特爱把自己包装成落后地区的建设者和开拓者，对于以前他们怎么把帝国赶回核心世界去的，现在几乎不提了。只是当时有个什么卡林巴斯条约，好像也有一两百年了。”那人又补充道，“哎，你也看得出来我不是研究历史的，只是平时稍微看到过一点罢了。”

　　“好吧好吧。”大主教转移话题，“如果公司的情报机构到处都有的话，我们在这说话会被他们听到吗？”

　　那人听了却浮现出自豪的神情。“这你别担心，我们这个空间站啊，早就被公司抛弃了。阿瑞斯本来想买的，后来他们自己又改主意了。这里全都是我们自己维持下来的。”

　　“不过嘛，偶尔也会有他们的人过来，收个保护费什么的。”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大主教便告辞离开了。

　　空间站大厅里的灯光昏暗，大概是反应堆已经严重老化，只有几块霓虹灯标牌还在闪着光。

　　大主教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块招牌。

　　李氏古董。

　　或许那里还有什么值得调查的吧，大主教这样想着，走了过去。

　　和其他的古董店一样，这家店里摆着各种大小物件，留下的空间狭小。

　　或许是本来也没什么人光顾，那古董店的老板对新顾客并不热情。当大主教说明来意，并且自己没有钱之后，老板显得有些失望。

　　“要教会的东西的话，我倒是有，教会的十字形护符、教会的各种经文，还有好几个圣物呢！虽然都已经很旧了也没人要，但也不能白送给你吧。”老板说着，拿出了几个小物件，但大主教一下就感觉到上面并没有灵力。

　　在大主教的恳求下，老板答应说：“好吧好吧，你那么想要教会的东西的话，我正好知道教会以前圣殿星球的坐标，你拿着自己想办法过去找吧，只不过那上面已经被公司炸得没剩下什么好东西了吧！”

　　“什么，你连数据终端都没有？那我把坐标报给你好了，你拿个东西记一下，然后输进导航电脑里，如果你有飞船的话。”

　　“不用了，我记得住。”大主教看了一眼电子显示屏上的那一长串数字，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个怪人。”老板在背后小声嘀咕。

　　又在空间站内逗留了一阵，大主教也没想出过去的办法。虽然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随便开一艘船走，但考虑到这样做的一连串可能后果，已经他曾经立下誓言的教义，还是不要那样比较好。说不定他“拥有”的那艘飞船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

　　于是，大主教走向泊船的码头。

　　刚走出没多远，站里的广播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噪声。

　　“各位居民请注意，现在播放一条阿瑞斯公司的信息。”

　　“该空间站中可能藏有一名被指控有破坏公司财产行为的激进分子，如有关于此人所在位置的信息，请立即通过数据终端通知我们。并且从现在开始进出此地都必须经过我们的检查。”

　　大主教抬头一看，大厅上方用全息投影放映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瘦高男人。

　　一定是顺着几天前被击落的那架炮艇找过来了，大主教想，似乎冲突是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