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看着雷达屏上闪烁的两个光点,立刻觉得不妙。
他操作了一番,启动引擎,又看了一眼燃料储量——这飞船用的还是老式的热核反应堆,不过燃料应该够一两次短程跳跃。
雷达上的两个光点不断接近,同样老式的光学扫描仪上返回了那两个东西的外形,与大主教的预想相符,果然是两艘驱逐舰,搭载的各式武器可以轻易把这种民用飞船打成一堆废铁。他们多半是来调查之前那艘被他击毁的炮艇的。
控制面板左侧的通讯显示屏亮起,是对方发起了连接。
本以为能进行一场小小的谈判,但是连接上后,对方却并无此意,只是用机械的发音重读了那段话:“根据第262号禁令,此星球为禁飞区,你们的飞船现在将被扣押。若试图反抗或逃离,将立即遭到摧毁。”
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大主教不以为然,但如今他的目的却并非与他们争斗,如果说他还有明确的目的的话。只不过,束手就擒恐怕就会陷于被动。
于是,大主教打开飞船的引擎,把加速开到最大。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破旧的飞船逐渐获得了速度。
几乎是同一时间,雷达屏上立即显示出一行警告,“检测到武器锁定信号”。看来对方没有多等一秒钟就发起了进攻。
随着雷达告警系统发出“滴滴”两声警告音,一枚反舰导弹锁定上了大主教的飞船,过不了几秒就会将船体化作一团火球。
这种民用飞船虽然没有进攻性武器,但一般都配备有某种近防系统。大主教想,一边在控制台上复杂的老式设备中扫视,果然,一个按钮上标着“点防御”。
任何一个有太空战经验的人都明白,民用船即使有多种防御手段,在军舰面前仍然是纸一般的脆弱,况且点防御能不能击落来袭的导弹都成问题——大主教急忙跑向船尾,准备用灵能护盾直接挡下导弹。
但是大主教透过舷窗看到几束耀眼的激光,很快就把来袭的导弹烧穿并引爆。
一般的民用飞船近防火力不应该这么强……是因为要应对外围地区的危险吗,还是那些人做了改装?这不重要,至少那两艘驱逐舰似乎没有追上来。
大主教扫视了一下导航点列表,在面板上点了几下,命令飞船启动紧急跃迁。
对于帝国海军的那些人来说,紧急跃迁通常是不被允许的。一部分是因为对于大型船只来说,突然启动跃迁引擎是相当危险的;但更多是因为这样狼狈的撤退将会严重打击友军的士气。
但对于大主教来说,不存在这种问题。整艘船又陷入剧烈抖动,几乎都快散架,突然启动跃迁的能量尖峰又让飞船电路瞬间过载,顿时所有电子设备都陷入瘫痪,窗外的一切逐渐扭曲,把那两艘船甩在身后。
不久,跃迁进入稳定状态,舷窗外的星光因为跃迁的影响展现出奇特的色彩。大主教又翻阅起航行日志,他刚才选择的是最近的目的地——名字叫“贸易站C-3363号”。屏幕上显示着一行简短的描述:一个由采矿站改装而成的小型空间站,人口约2万,自治。
贸易站?对于这种设施,大主教之前确实有所耳闻。在远离核心世界的边境地区,通常有人居住的星球极为分散,因而在一些空白地带建立了这些贸易站,用于中转物资,商贸往来等等。
跃迁技术据说是星际文明的开端,能在几天内跨越数十光年的距离,这在亚光速状态下是无法想象的。然而,当星际交通越来越频繁,这几天时间也成为了漫长的旅程。
两天后,飞船抵达目的地。大主教在后舱的舷窗中又见到了熟悉的景色,一个平淡无奇的恒星系,几个平淡无奇的行星围绕着一个主序星转动。似乎已经结束跃迁有一会儿了,大主教想,不过毕竟一般的飞船再先进也不太可能让一个人操作,他休息的时候就没有给飞船指令了。
大主教走到舰桥,在导航面板上操作了几下,让飞船驶向那个贸易站。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样的“自治”空间站似乎是不需要导航密钥就可以停泊的。
于是,飞船缓缓驶向船坞,在自动导航的控制下停进了一个空位。大主教看向一旁,其他停着的几艘飞船也都明显破旧了,船体表面有撞击或摩擦的痕迹,或者是做了各种改装。
大主教走下船,却并没有人来迎接。大厅里人烟稀少,略显空旷。
大主教的印象里,在他几百年前到这个星区时,并不曾有这么一个贸易站。那多半是最近几年新建的吧,但仍然要比他想象中的要荒凉那么一点,多少与“贸易”二字脱节。
当务之急乃是要了解现在整个银河系的大致局势,弄清楚之前遭遇到的攻击者是什么势力。大主教稍加思考,得出了这个结论,然而在这种似乎偏僻冷清的地方能打听到多少消息,他也不抱希望。
大厅里有一家酒吧,看来这一点在无论哪个有人流动的地方都是一样。说是酒吧,其实只是卖一些简单的小吃和饮料,却通常是当地人交流的场所,大主教又想起,曾经看到过一些复古风格的虚拟现实游戏中,酒吧都是触发和推进剧情的地方,似乎这一传统已经非常古老了。
那酒吧的招牌上没有名字,不过倒也符合这地方的氛围。之前看到说这里有2万人口,现在都去哪里了?大主教感到一丝疑惑。
大主教走进酒吧,四处看了看。或许是因为身着陈旧的具有原银河教会特征的服装过于醒目,他立即感受到角落里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的注视。
看样子,他应该是这一带比较受尊敬的人。于是大主教走了过去,对方示意他坐下。
两人寒暄几句后,那人问道:“像您这样的人,在这里一年也见不到一回,您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大主教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知道教会在哪里吗?”
那人先是一惊。“教会?你是说银河教会?”
“是啊。”大主教漫不经心地回答。
“教会,好像早就被公司给除掉了吧?”
“什么?被公司除掉了?”
“是啊,几十年前被公司给毁了,从那以后就没听到教会的消息了,难道您要去找他们?”
“也许吧。”大主教敷衍着说。
“说起来前几天的时候有一伙人经过这里也说要去找什么教会,还神神秘秘的,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那人自顾自说着,又突然发现什么似的问:“您对这些事情都不了解吗?我猜您是不是从冬眠舱里刚出来?”
“算是吧。能告诉我你们说的‘公司’是什么人吗?”
“这就说来话长了,”那人顿了顿,又说:“那我就来讲讲吧,也顺便回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