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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宫中祥瑞

向北行进 老白阳 11070 2024-11-14 15:29

  这天夜里君齐正在睡觉,突然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敲门。君齐起床察看,原来是同班的差役,说是御酒坊出了大事,知府急召大家回府!

  君齐赶忙随着来人往开封府走。路上一问,原来是御酒坊失火了,开封府要马上帮助灭火并调查火灾起因。府里值守的人员一部分已经去救火了,等他们赶到御酒坊的时候那里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开封府的人已经封住了酒坊周围几个路口,严防闲杂人等进出。君齐和其他几个府里的人受命各自带领十多个临时找来的劳工把剩下的火给扑灭。大家一起努力用水浇,用土埋,轮番上阵!一直忙活到天亮,火才彻底扑灭。这时他才发现府里设置的路卡已经被禁军取代了。

  君齐见火已经扑灭,关卡也被禁军取代就打算回府里交差。他们走到路卡又被拦了回来,军士说一会儿要向大家问话。君齐他们只好退回来蹲坐在路旁边休息。

  这时周巡使急匆匆走了过来。君齐站起身迎过来。周巡使见身旁没有旁人就低声说:“察子来了。”然后用眼睛往不远处瞟了一眼。君齐按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头戴幞头,身穿青衣,腰上还带着佩刀的人,站在一个军帐外面。他们的的干净利落和这些忙活了一晚上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齐低声问:“察子是什么人?”。

  周巡使解释说:“就是皇城司的人。这些人只有官家(皇帝)才能指挥的动,看来官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君齐马上明白了调查火灾的重要性。周巡使接着告诉他:“这些人面儿上人称亲事官,暗地里叫他们“察子”。平日在城里谁都不怕,大小官员都要让他们三分。”他又嘱咐君齐:“待会儿如果是他们问话,你切不可冲动。不管他们态度怎样,你只管说实话就好。”君齐点头答应。

  周巡使离开后君齐又蹲回路边。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们。他们起身排队到记录人员那边问话。君齐认出登记的那个人是开封府的人,旁边还有一个亲事官也在记录,看穿着是皇城司的。

  等到君齐,他向开封府的那个记录人员打招呼,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旁边皇城司的亲事官喝到:“别废话!问你什么说什么!”

  君齐扭头一看,那人正瞪着自己,想起周巡使的话忍了一口气说:“好!”。开封府的记事员也赶紧跟那人解释:“这是我们府里新来的人,不知道规矩,哥哥莫怪!我知道他的姓名,我告诉您他叫啥。”

  那名亲事官瞪着眼说:“他自己不长嘴?!”开封府的记事员只好乖乖坐回椅子上。

  君齐把自己的姓名、职务、昨晚做了什么告诉了那名亲事官,然后问:“还有问的吗?”那人继续低头写字,也不理他。于是他起身要走,那人低着头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让你走了吗?”君齐只好继续站在那里看他写字。那人写完以后,抬起头把笔放到一旁,伸了个懒腰然后说:“走吧!”君齐这才离开。

  忙活了一晚上,现在有受这样的窝囊气,君齐心里不舒服。这时,另一个亲事官走进来,招呼之前记录的亲事官到禁军头领那边去。那亲事官站起来往外走,回头对开封府的记事员说:“问话的记录回头誊抄一份,送到皇城司。”记事员答应了下来,那人就出帐走了。

  君齐出来等府里的其他人问完话后,一起过路卡回到府里。

  回到开封府,他们听说府尹和周巡使等几个人正在议事间开会,就到班房候着。回到班房,君齐打了个盹儿,过了一会儿旁人把他叫醒,他睁眼一看周巡使回来了。周巡使眼前发黑,他神色凝重告诉大家说:“官家口谕,御酒坊失火案由开封府调查,皇城司协助,限期半个月破案!皇城司的人你们也知道,他们不会听我们调遣,还可能会给我们添乱。大家竭力查案,避免和他们有交集。”众人答应。

  等开始办案君齐才知道周巡使这话的意思。原来,这些皇城司的亲事官不去查案,而是调查这些办案的官员差役有没有徇私枉法。他们表面上办事严谨,实际上都是用来粉饰自己的幌子!背地里只要给钱就大事化小,不给钱就故意给人栽赃,小事化大!很多官员怕惹麻烦就请他们在京城里到处寻欢作乐,还和这些人称兄道弟。真正干事的人反而人人自危,怕被寻衅。

  傍晚,君齐轮完班以后换了便服来到街上。他脑子里还想着纵火案的事。突然,几个年轻人骑着马从街上疾驰而过,差点儿撞了他。那些人嘴里还不时发出喊叫声,路上的行人、挑夫纷纷躲避。君齐知道这是一些纨绔子弟和泼皮,平日里喜欢游走于各处,自称侠义,其实多是欺负老实人。君齐没力气也没心情和他们计较,只是低头往家走。

  正走着,听见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府里养马的老杨头!老杨头手里牵着一只猴,见到君齐笑嘻嘻的走过来:“回家啊?”

  君齐答应:“哦,刚从府里出来。哪来的猴子?”

  “这是我新买的小马倌,如何!”老杨头得意的炫耀。

  君齐看这猴子伶俐可爱,也不惧怕生人,便上前逗了一逗,问到:“这猴子聪明伶俐,定能护好马匹,原来那只呢?”

  老杨头说:“还在呢!就是老了,不爱动弹,给他找个小的作伴!”

  君齐又和猴子玩了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老杨头儿说:“回头我再教教他,等教好了给你们耍猴戏!”

  君齐笑着答应。时候不早两人道别,君齐目送别老杨头和小猴儿离开。

  来到新义街,只见前面围了好多人,还不时传出女子尖叫声和哄笑声。君齐走进人群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几个泼皮,正在调戏两名女子。其中一个泼皮光着膀子,背上刺了一只麒麟,他脖子上赫然缠着一条蛇!只见他嬉皮笑脸的往其中一名女子跟前凑。那名女子吓的直往后退,已经退到墙根儿,再没有后退的余地。君齐看她打扮与寻常妇女不同。粉红的罗裙镶着金边,纤细的手指从衣袖里露出,一看便知不曾做过粗活儿。头上还戴着一个帷帽,脸被垂下的纱巾覆盖着,但还可以依稀看见俊俏的脸庞。不远处还有一个与她同行的丫鬟也衣着不俗,被另一个泼皮挡着,不能上前。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都惧怕那几个泼皮的势力,不敢上前阻止。

  只见那个脖子上有蛇的泼皮故意往那女子跟前走,蛇抬起头吐着信子缓慢的在那人的脖子和手上爬行。

  泼皮笑着说:“天气燥热,不知小娘子能否帮我把这赘物解了!”

  “啊---”随着一声尖叫那帮人哈哈大笑。

  泼皮演的更起劲了,对着众人大声说:“嫌这里人多啊!那改日我去你那里去捧场,你可不能如此慢怠与我!嗯,但不知你那里怎去得,来!你悄悄对我耳朵说!”

  女子边躲边叫,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认得你,状元楼的鸨儿!但不知你这鸨儿还知道害羞呢!”又往前走了一步,众人再笑。

  那个丫鬟看主人让人欺负,对那泼皮喊道:“莫要再为难我们,让我们走便罢!不然,小心妈妈找你算账!”

  “哦!那个老东西,她来正好!让她陪我爹,你家小姐来陪着我,各归各房,岂不正好!”丫鬟让他怼的无话可说,众泼皮接着起哄。

  君齐看不过去,就上前制止。那人一看君齐挡在自己和那女子中间,用蛇试探了一下,也不见君齐躲避,知道这是一个识货的主儿。便把蛇递给旁人说道:“你是什么人?妓馆的鸨儿也有公的不成!”众人大笑。

  君齐亮出腰牌:“再要聚众吵闹,就带你回府里问话!”。

  那人看了一眼腰牌,仍不服软:“不穿官衣莫管官事你不懂么?我好歹知道拿货给钱,比你们这些白嫖的主儿不知要强多少!”君齐收齐腰牌准备抓他。后面有人见势不妙叫那人:“哥哥,走吧!马都开始撒欢了。”于是那几人翻身上马,两腿一夹,扬长而去。

  那女子和丫鬟对君齐行礼表示谢意,君齐点头回应,然后各自离去。

  转眼三天过去了,还没有嫌疑人。大家压力都很大,在加上皇城司的‘帮忙’,让人感觉身心俱疲。他们已经通过火势造成的损害程度不同找到了起火的地点,又结合环境断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发生火灾的时候徒弟们住的地方有两个柜子被打开过。其中一个柜子丢了钱,另一个柜子丢了几件衣服。也许是纵火犯所为,也许是另有他人趁火打劫。酒坊的姬酒使火灾当晚昏迷,如今已经醒来。但他现在不便行走,所以周巡使带着君齐过来问话。

  御酒坊旁边有一个巷子,酒坊使姬逢源就住在这里。两人敲开院门进到院子。徒弟把两人领到里屋。只见姬逢源姬酒使躺在床上,精神还不太好。旁边站着几个徒弟。周巡使问那天晚上的情况。

  姬逢源说:“当时我正在里面煎酒。煎酒要特别注意火候,不然酒品就会不同,所以我必须亲自督办。快要出酒的时候,突然有人喊起火了!我以为是粮仓起火就赶忙走了出来。结果一看才发现不光是粮仓,出酒的房子也着了火!眼看就要出酒,要是耽误了宫里用酒定是吃罪不起。于是我忙让人先救酒坊的火,后来火越烧越大,浓烟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我知道这酒是酿不出来了!”

  旁边的一个徒弟补充道:“家师急火攻心晕倒在地,是我把他背出来的。昨晚四更才醒来,早上只用了一点粥,精力还没有恢复。”

  姬逢源说的话和他的徒弟前两次说的话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周巡使问他可曾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他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任何异常。周巡使命大徒弟把名册取来,再把所有徒弟都召集进来,用名册一一对照。确认当时每个人都在那里、干什么、有没有佐证。经过一番比较,只有两人没有出现。一个回老家奔丧,至今未归。一个生病在家卧床自身难保没有可能出来作乱。

  周巡使问:“会不会是同行干的?比如起其他的宫廷酒使官?”。姬逢源说:“不会,各个御酒坊出的酒不同,对应的是喜欢不同酒的客人。酒坊之间虽有竞争但不是存亡之争,不至于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案情一时又陷入僵局。周巡使和君齐从姬酒使那里出来已经不早,于是一起来到满福楼。

  周巡使拉君齐进到里面的一个雅座:“你可发现有什么异常?”

  君齐看看外面无人,转头对周巡使说:“我正要找你说,刚才从姬酒使家出来的时候,远处的街角有人盯梢,见我们出来赶紧闪身藏了起来!后来又跟了我们一段路。”

  “哈哈哈!”周巡使说到:“我没有看走眼啊,你小子真是当捕快的料!”

  君齐赶忙摆手。

  周巡使小声说:“正如你说,我也用眼睛扫到了那厮!怕惊动了他就假装没看见。我想他应该不会走远,咱们赶紧回府里换了便服再去探探!”君齐点头答应。二人没吃饭就从后门出去,回到府中换了衣服,又悄悄来到姬酒使家附近。

  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周巡使闪身进到旁边一家香铺,君齐也跟着进到里面。周巡使出示腰牌,命掌柜的不要声张打开后门。他们穿过香铺从后门出来。这里是一条窄巷,没有外人进来。他们沿着窄巷走到尽头,然后翻身上墙爬到临街店铺的顶上。

  周巡使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刚才那个人:“想是那厮也有所察觉,或者去用饭了也说不定。”

  君齐想了想说:“会不会见咱们走了然后混进姬宅了?”

  周巡使说:“一般人犯都会返回作案的地方,目的是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人犯要去也应该是去酒坊,来这里干什么?”

  君齐:“他不知我们要来,便蹲守在这里,显然目标不是我们。”

  周巡使马上接到:“除非他的目标是姬酒使!”

  君齐边想边说:“酒坊失火官家已经没法尝到新酒,定会怪罪姬酒使。若是报复,人犯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说到这里两人四目相对同时脱口而出:“杀人!”那人是要杀酒使!

  于是两人跳到街上往姬酒使家的方向跑去。姬酒使家正门紧闭,坏人不会从这里进去,所以他们绕到后门查看。君齐轻轻一推后门是锁着的。周巡使看看墙头,意思是让他翻墙进去。君齐点头,只见他用脚一蹬地翻身骑到墙头。动作轻巧,好像一只猫。周巡使看着他暗叹到:“好身手!”。君齐骑坐在墙上往里面观察,隐约可以听到姬酒使和几个徒弟说话的声音。这时,周巡使示意君齐安静,他们都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声音不大忽急忽缓。两人马上明白有人在偷偷靠近!君齐弯腰伸手,周巡使轻轻一跃抓住君齐的手,转瞬之间两人悄无声息的翻身入墙。

  二人进到里面赶紧找地方藏,但是那后院窄小,只有浅浅的竹林和一个干涸的水池。水池上面有一座步桥,于是二人猫腰藏到了桥下。不一会儿就听到桥上有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一个男子说到:“老爷呢?”

  一名女子回到:“睡了。”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呀!好香!”然后那女子用撒娇的口气说:“你背着人家去胭脂铺!”

  “没有!我让我娘去给你买的,那种地方我怎么进的去!”男的赶忙解释。

  “这两天怎么不来看我?”

  “我倒是想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出了事,每天那么多人守着,你又没有空!我来了几次都进不来!”

  “我看见你在外面晃树枝了,可是身边老有人,就没给你开门。”

  “我娘说等过几天就去你家提亲。”

  “我的买契还有五个月才到期,到时候才能回家去!”

  “没事!你爹要是答应了,我们先把亲事定下来,等你出来咱们再完婚!”

  “讨厌!那么急干啥!”女子低声笑着说。

  “我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让她抱儿子去!”

  “就算她不抱孙儿,我还要抱媳妇儿呢!”

  “呀!放开,小心让人看见!”

  一段时间没有声音,那女的接着说:“快点走吧!我要锁门了!”

  “我啥时候再来?”

  “看我晾出红手帕再来!”

  “哦!”

  紧接着是锁门的声音,然后听见那女子小心的走过步桥去到前院。

  周巡使看着君齐笑着说:“人家两人约会,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啊!”

  “你看你的脸,红的跟猴儿屁股似得!”君齐赶忙用手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烫手。

  周巡使问:“怎么!想媳妇了?”

  君齐皱着眉头低声说:“哥哥莫要说笑,咱们看到的那个人不是纵火犯,他是等咱们走远过来幽会的。现在怎么办?”

  周巡使收起笑容说:“既然咱们已经来了就再等等,到了夜里如果也没有异常咱们就回府!”

  两人从后院摸到前院,君齐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周巡使说:“你去伙房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咱弄些来!”

  君齐说:“这算是偷窃吗?”

  周巡使说:“这点儿东西算什么!赶紧去!”

  君齐悄悄来到伙房,里面没有人。炉子上面熬着药,旁边的篦子里面有几个馒头。君齐上前抓起一个就先吃了起来,两三口就吃完一个馒头。正当他要拿第二个的时候,门口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君齐赶紧藏到伙房里面的柴垛子里面。透过柴草的间隙,他看到一个黑脸长毛的怪物。君齐吓了一跳,仔细观看才发现是一个人!那人头发很乱,胡子在下巴上围成半圆形,上面还有食物的残渣;脸被头发和胡须遮盖,只露出一小部分,由于长时间不洗,所以呈现出黑色!衣服破烂,指甲又黑又长,脚上连鞋子也不穿!在乞丐里面都算差的!只见他猫着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把一些粉末倒进药锅里面!这时,姬酒使的徒弟进来取药,那人听见后也藏进柴垛里面。还好,他藏的不深,没有发现君齐在旁边。他进来后,君齐差点晕过去,那股酸臭味道,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姬酒使的徒弟端着药就要走,君齐一看不能再等了!他冲上去把那人从柴垛子里推出来,正想用绳子把他捆了,那人从炉膛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头甩到柴垛子上!君齐赶紧救火,那人趁机跑了出来。周巡使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跑过来看。他看到一个人翻墙出去,就紧随其后跳了出去。那名乞丐来到街上往城南跑去,周巡使离他七八丈远。只见那人爬上一处屋顶,周巡使跑过来一蹬墙两手抓住房檐就往上爬。上去正好和那个狮子一样的黑脸撞个正着!“哎——”吓得他手一松掉到地上!等他再上去抓人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回到姬酒使家,君齐和众人已经把火扑灭。君齐把那人往药里下毒的事说了。周巡使把药锅放在桌子上,用手在药渣里面翻了一会儿,轻闻了一下手指说:“是砒霜!”然后问那名取药的徒弟:“你可认得那个下毒的人?”那徒弟想了一下说:“我看他像之前的一个师弟,叫刘生。”

  “刘生!?的确他有很大嫌疑!”大徒弟过来开始讲述:“此人原来和我们一起在家师这里学徒,因其盗卖酿酒用的米,屡教不改,故家师将他逐出。”

  旁边一个人插话说了句:“酒糟!”

  大徒弟忙说:“还有家师曾让他掌管酒曲、酒糟,他每次贩卖酒糟都将一部分钱留作己用,还偷偷贩卖酒曲,致使账目出现亏空。”

  周巡使好奇的问:“酒糟卖往何处?”

  大徒弟说:“京城会仙楼、聚乐楼、贤友楼都会买去做菜,还有几个专门经营酒糟的小贩也从这里进货。”

  周巡使自言自语的说到:“想不到这糟粕还这么多人要。”

  大徒弟说:“这可不是糟粕,那可都是由上等的粳米加工出来的,成色自然是好,我们也时常拿来做饭吃!”

  周巡使说:“这么说来,他是因为被逐出酒坊心生怨恨,于是纵火报复!”

  大徒弟说:“很有可能!”

  “此人有偷盗的习惯,怎么还能收他为徒?!”

  “他刚来的时候不这样,后来沉迷关扑博戏才变坏的!”

  “哦!这么说你们这里曾经聚众赌博?!”

  “不是,家师管教甚严,节日里都不让我们关扑!他是在外面赌的!至于在什么地方,我们并不知道。”

  周巡使说:“你们照顾好姬酒使,近日要严加防范,避免让坏人钻了空子!”众人答应,周巡使带着君齐回到开封府。

  他将人分成几组调查药铺,追查砒霜的来源。君齐就是其中一组。他们先在南城调查了十几家药铺,都没有发现违规使用砒霜的情况。其他人打算回府复命,君齐想:那人虽然逃往南城,他的药不一定从南城弄的。看他衣着破烂,也许平日待在城外,我应该出城看看!于是他对同行的人说:“你们先回府复命,我出城去看看,兴许会有收获!”

  和大家分开以后,他独自出城往南走。城外的居民也不少,君齐走访了几家药铺,没有发现他们出售大量砒霜的记录。这里往来的客商很多,他又向贩运药材的商人打听。其中一人见他一身官衣,不等他问话就趴在地上磕头。原来他昨日丢失了一包砒霜!

  君齐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赶紧报官?!你知道这么多砒霜能毒死多少人吗!?”

  “小的正打算报官,没想到官爷已经寻了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君齐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些,就问:“也罢,你说说,你是在哪里丢失的药?只丢了这一种么?”

  “只丢了这一种!”药商接着说:“我昨日和手下运了一批药材来到京城,为了省钱没有住店,而是住在张家老宅。”

  “张家老宅?”

  “哦,就是骡马市旁边的那个旧宅子,荒废很长时间了。没有人住,我们每次来都在那里住。”

  “你说!”

  “我的一个伙计腿被划破生了恶疮,我便从药箱子里拿出一点砒霜,用水化开给他抹上。等我抹完药,就发现砒霜不见了!我们翻遍了张家老宅也没有找到!想是我们被贼人盯上了,于是今日搬来这里。”

  “你先别急,你现在去开封府报案,我去张家老宅看看!”

  药商答应着去了开封府,君齐则来到张家老宅。这个宅子不算小,分前后两个院子。院子的门早就不知去向,院子里面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君齐检查了一下院子中间的车辙,印子很新,应该就是药商昨晚留下的。他进到屋子找到药商做过饭的痕迹。后院的草很高,没有进入的路,君齐拨开杂草来到后院。他在草丛中找到一个脚印,没有穿鞋!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仔细把后院搜了一遍。最后在墙角找到一处豁口,从豁口出去就是荒地。走了一段路,地上又发现光脚的脚印。君齐跟随脚印来到一处窝棚,他进到里面发现里面没人,地上有一堆稻草被压的很平,墙上还有一个窗户通到外面。君齐想了想就去割了一些荆棘铺在窗口外面,然后他藏到门口附近等着那人回来。

  傍晚,那人果然出现了!只见他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条鸡腿往嘴里送!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走近君齐才看清,他衣服里面包着一只烧鸡。那人走到门口,用脚把门拨开,低头走到里面。君齐捏紧绳索悄悄摸了上去,然后猛的冲进屋子!那人正要往稻草上躺,发现后面冲来一人,吓了一跳!衣服里的烧鸡也掉落出来!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窗口冲去!君齐也不急,慢慢退出来,绕到后面。只听那人叫到:“妈呀!疼死了!”君齐过去一看,那人正坐在地上拔脚上的刺。他喝到:“刘生!你可知罪!”那人一看知是没有退路只好服绑。

  回到府中,全知府事当晚就进行了审理。姬酒使被徒弟们抬到了公堂。

  全知府事问话,刘生答到:“明明就是他们欺负我,什么活都让我干!还不教我真本事!学了一半就把我撵了出来!害的我现在缺食少喝无依无靠!”

  大徒弟正要说话被姬酒使挡了下来,老头儿瞪着眼睛努力的说:“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你就是不信!剩下的东西要你自己去经历体会,你不用心去干活,还把让你干活当成欺负你,怎么能学会!”

  刘生把头一扭不以为然。

  大人问他:“酒坊失火可是你所为?!”

  刘生眼神飘忽不定,一个劲儿的摇头。说到:“我不知情!”

  全知府事说:“你若从实招来可免受皮肉之苦,你若不招,本府自有办法让你开口!来人啊!”一帮差役把杀威棒往地上一杵,大声喝到:“在!”

  那刘生哪见过这阵势,吓的马上全都招供了。随后由大理寺将人犯提走定案。根据刑统,十恶之不义---杀授业师父,已经是死罪,再加上之大不敬--毁坏皇家建筑,死罪是一定的。至于犯罪的缘由,不过是因为刘生好赌,经常输钱。为了弄钱他利用身份开始偷卖酒粮,克扣酒糟钱。被人发现后,告诉了姬酒使。姬酒使查证属实就将他赶了出来。从酒坊出来后他一直没有找到可靠的营生,稍微有点钱就拿去喝酒赌博,后来流落街头靠乞讨过活。去年冬日他冻饿难耐就藏到粮食里面溜进酒坊粮仓。在粮仓生活的这段时间,看到师兄弟们都进步明显,心生嫉妒之情。他认为是姬酒使没有传授他真本领,偏爱其他人,把本领都交给了其他人,拿他则当苦力使唤。于是对姬酒使心生怨恨。酒坊产出新酒,他经常偷喝。那晚他又喝的酩酊大醉。看到姬酒使正在出酒,他便打算纵火报复!放火之后,他有点清醒了,知道自己犯下大罪就趁人们都在救火,跑到徒弟们住的地方,偷了一些衣物和钱财趁着夜色跑了出来。

  第二天酒醒后他怕的要死,担心姬酒使向官府举报他。碰巧他遇到药商给伙计治腿,遂偷了砒霜,又来到姬酒使家伺机杀人灭口。

  纵火案算是结案了,但是由纵火案牵出的赌博案才刚开始。国家规定,不允设立赌场,凡是聚众赌博的都要处以重刑。刘生长期参与赌博,导致其钱财难以为继,偷卖酒粮酒糟,被逐出师门,心生怨恨纵火焚烧酒坊。皇城司完成使命撤回所有办案人员,而开封府继续追查赌博的案子。

  这日君齐正在当班,皇城司来人喊他去问话。君齐感觉很奇怪,不知道皇城司找自己干什么。他先去找周巡使,周巡使对他说:“你先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不要紧张,实话实说。回来后同我讲咱们再做打算!”

  于是君齐放心的去到皇城司。到了门口,他被勒令除去身上的铁尺、绳索、腰牌。然后由一个小个子带领着他往里走。那小个子和前几日他见的那几个皇城司的人一样打扮,只是身材肥胖,龅牙小眼,行如鹅步,趾高气昂一看就不是善类。

  他们穿过几个门来到一处小院。偏房上挂着一个木牌上写‘诉房’。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小个子和那人说:“就是他!”

  君齐进到里面拱手行礼准备自我介绍,带他来的那个小个子,腆着肚子喝道:“叫你说话了吗!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君齐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十分不快!心想:“若是在外面遇见,没有这身官服护体,这么说话定叫人当街打死!”

  倒是那个坐着的说话客气些:“兄弟不必紧张,报上姓名。”

  “姓白,名君齐。”

  “生辰。”

  “旧历十一年生人,至今一十七岁。”

  “那里人?”

  “繁城。”

  小个子又叫道“繁城那里?!说详细点!”

  君齐忍了口气“繁城,刘村。”

  “在京都谋什么差事?”

  “开封府,右军巡院,差人。”

  “御酒坊可是你等的辖区?”

  “属开封府管辖。”

  “那么开封府可有失察之责!”

  “这…我不知道,应该问权知府事。”

  “现在是问你!御酒坊是不是你的班组巡查的地方?”

  “是,可是…”

  “答是就行了,其他的不问你不用答!”

  “御酒坊纵火案,你可有失察之责?!”

  小个子补充道:“快点回答!”

  君齐想了半天知道和他们对着干没有好处,只求早日脱身回到府里再做打算!便回答:“有。”

  “那好,过来画押!”

  画完之后,小个子说:“好了,你先回去,这几日不得远行,随叫随到!”

  君齐出来,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知怎么会摊上这事,自己办事尽心尽力结果还落得一个失察之责!心中愤愤不平。

  回到开封府,君齐赶忙这件事告诉周巡使。周巡使他带着君齐来见权知府事。知府让他们先等一会儿,他派人到皇城司询问他的一个同乡,问此事的原由。不久差人回来,带回口信:“此次办案皇城司没有出什么力,为了在官家面前有所交代,证明他们也着实查了。就找开封府的过失,再找个人为顶罪,这样既打压了开封府,又在上面表了自己的功绩。”

  周巡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欲加其罪!开封府其他人多少都有背景他们不敢妄动,知道君齐刚来了不久,没什么根基,便想让他顶这个罪名!”

  权知府事说:“都知道开封府的府尹是太子;表面是打压开封府,其实是想让太子失势!这件事我来处理,绝不能坐以待毙!”说完让周巡使和君齐先下去,他亲自去面见府尹--太子。后来听说是吏部尚书出面斡旋,皇城司才将此案撤掉。

  此事过后,君齐很受影响,情绪低落。周巡使看到后安慰他:“出门在外什么人都会遇到,要学着承受一些事。玉不琢不成器,你就当是对你的磨练吧!”

  君齐点头:“我们继续办理赌博的案子吧!”。

  周巡使接着说:“知道我称这些人是什么吗?”

  “不知道!”君齐好奇的看着周巡使。

  “宫城祥瑞!”见君齐不解便耳语道:“世上少有的畜生!”

  君齐一下笑出声来。

  真是“朗朗路上行,豺狗伺扰之;真龙辨是非,大义伏恶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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