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直在抖，伍一和阿水把剩下两个人处理了，用毒蛇在每个人脸上都咬了一下，很快他们的脸就已经分不出模样来了。

　　其实我自始至终都不需要动手剥那一张脸皮，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之所以说我的计划并不完美是因为，我完全不能控制钟鱼他们的行动，我不愿意花太多的人和注意力在钟鱼的人的身上。

　　其实剥脸皮这一段，说白了就是为了让钟鱼觉得我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我可以做任何事来达到我的目的，那么他们就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考虑后果。

　　我心里胡思乱想，一边恶心着，一边因为内心翻涌上来的巨大恐惧而想哭。我杀人了，我还把他的脸皮剥下来了，如果这个人是敲我膝盖那个，那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可是我知道那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一个完全无辜的人。虽然也不那么完全无辜。

　　“卫见山。”我很害怕，想抓住一点什么东西，只能冲卫见山伸出手。

　　“我在。”卫见山毫不犹疑对我伸出手，我指尖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浸染成通红的颜色，我颤抖着想把绷带扯下来，但是扯了半天绷带还是没被我扯下来，还有点勒在我手上的意思。

　　“我来。”卫见山抽出匕首割了一刀，把绷带弄下来，伍四马上就递来酒精，卫见山轻轻把酒精倒在我手上。指尖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我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血水从我手上冲下去，心里舒服多了。

　　“没事的，他们已经死了你才干的。”伍四拿着绷带给我包扎。

　　“可是你说他们没死。”我看着他。

　　伍四推了推眼镜，有一点血水沾在他镜框上，他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放弃这个念头而已，但是你还是做了。”

　　我有点愣神，卫见山稍微用了点力握住我的手，说：“没死的话早就疼醒了。”

　　我木讷地点点头，伍一靠过来示意了一下那边，我看见钟鱼他们六个已经被伍一的人围起来了，刚刚伍一和卫见山一动手的时候剩下的人就已经把他们控制了。显然他们还没搞懂状况，只是呆站在原地，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对自己的人下手。

　　对于这三个能搞到和伍一的人一样的衣服这件事，我也懒得追究，反正人也死了，问也问不出来，我冲钟鱼一笑，说：“这些人就是绑架我的人。”

　　钟鱼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有点说不出话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说：“我操，没想到你是个狠人啊？”

　　狠你七舅姥爷啊，我现在腿直哆嗦。我也不想掩饰我的害怕，冲他苦笑一下，说：“你见过哪个狠人杀人以后差点把自己吓哭的？”

　　“不瞒着你们，也是我们想给你们一个选择。”伍一拍拍别在腰上的枪，“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我呢，半辈子都是给别人卖命的，我不想要这玩意儿，我就想潇潇洒洒地过下半辈子。”

　　伍一转个身指了指我，说：“这小子就不用说了吧，完全就是个菜芽，能出去当然也是要出去的。”

　　伍一又指指卫见山，说：“至于卫见山嘛。”伍一顿了顿，没想出来什么理由，转身说：“顺道带出去。”

　　我忍不住笑了笑，卫见山看起来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我知道这一段就是伍一的自由发挥，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看钟鱼他们的反应罢了。

　　“其实你们要干什么我也不关心。”钟鱼看了看身边的人说，“你也说了我们是冲着东西来的，不过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你们总得告诉我们吧？”

　　“你们跟着阿水走。”卫见山从包里拿出地图递给阿水，我看见还有一沓看起来很厚的纸，密密麻麻写着很多东西，“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在了这上面，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阿水接过东西，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之前那种笑意，看起来严肃了不少。

　　我一直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默默看着局势的变化，看起来钟鱼对于我们几个要离开的事情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说并不意外。我有点惊讶，毕竟我们带走了卫见山，按道理来说要留下的都会反对。

　　可是钟鱼看起来满不在乎，老巴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走到我身边小声说：“你别看钟鱼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各凭本事，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都靠的是运气？”

　　老巴说着我就想起来之前钟鱼虽然见到蛇的时候大喊大叫的，但是他总是活下来的那一个，甚至还能带着那个瘦子。虽然我不知道瘦子的名字，但是我能看出来瘦子简直就只听钟鱼的，有的时候卫见山说话都不好使。

　　看起来果然最没用的是我。我叹了口气，钟鱼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我有点警觉，往后退了一步。

　　钟鱼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样子，说：“商量个事情。”

　　伍一看了看我，其实我并不能判断出钟鱼这个动作的意图，所以我犹豫着，万一钟鱼上来一下给我结果了，那我刚刚就白挨蛇咬那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意识里钟鱼已经是能威胁我生命的人了。

　　“说吧。”卫见山淡淡开口道。

　　钟鱼搓了搓脸，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居然退回去了，说：“算了，我觉得现在说我有点危险。”

　　伍一过去揽住他的肩把他拉回来，笑着说：“你不说你会更危险。”

　　钟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看着我们说：“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但是我猜你们需要我们回去，那你们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你们到时候留点物资给我们，带着我们的‘尸体’回去，说我们被毒蛇咬了，不把尸体烧掉的话全村都会遭殃。”

　　钟鱼疑惑地看着我，说：“这样可以？”

　　我点点头，说反正这里的人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会信，之前我和阿水告诉村里一个人说随便的一种野草可以吃，当时我胡乱扯了一通，阿水给他翻译了一遍，他就真的迟疑着吃下了那种草。当然没有毒。

　　钟鱼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还焉坏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那你们怎么出去？带着这么一个病号？”

　　“晚上趁夜离开。”卫见山说，“有蓝眼睛在。”

　　显然钟鱼对于蓝眼睛有点害怕，但是他很相信蓝眼睛的实力，他点了点头，说：“然后呢，有人来接你们吗？”

　　我们顿住，这一段是我还没想到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本来也没什么人手。我看了看伍一，但是显然现在联系人最快也要三天。

　　钟鱼看了看我们，说：“我外面有人，能马上带你们离开。”

　　卫见山脸色变了变，手按在匕首上，说：“你说你外面还有人？”

　　钟鱼摊着手说：“别这样，我把我最后的底牌都拿给你们用了，你们也应该相信我没有恶意。”

　　“为什么？”我问。

　　钟鱼淡淡看了我一眼，说：“算是之前那条毒蛇咬你的时候我故意不跟你说的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