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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疏甲惊略:凶殆岷叱(一)

弘邑录 杨少惟 3573 2024-11-14 14:37

  夏国覆灭,部分夏人迁至襄水。始居神农圣地,后因系族讧祸,乃致众数族人徙走西南。

  及年,避居西南的族人秘寻一处良地,勾坭修砌,悉以存放夏祖遗宝。事由大夏兴亡,故而西南秘址仅为首领所知,并作舆图导引,辅以略书自启密室。

  此后,舆图为袭位首领每代相传,隐居西南,不以世人谓之。

  胡宜将拼接的舆图逐字辨认,其所书字体为东周楚国鸟篆,少许文字墨迹颇为模糊,很难识别,不过整体含义大抵如此。

  原来此前在掩机寨,临遇火凤的围袭,三人安上反重力装置,左闪右移,时而腾入半空。火凤身长体硕,且不止一只,就算是普通攻击,亦不落下风。他们只能作防守态势,无力反击。

  不刻间,火凤见到三人毫发无伤,极其恼怒,瞬时排成一列,张嘴向他们喷出火焰。利库玛立即抓住身旁胡宜的手臂,拽至后方,却顾不上不远处的秦慕兰。

  还好秦慕兰反应迅速,及时躲闪。不过刚才状况如此凶险,着实让其尽惚心惊。她赶紧蹲下查看自己的身体,无任何伤势,所携包裹却被烧去一角。

  她从衣物内取出一根细绳,将包裹遗口系好,以防物品掉漏。火凤见她停下脚步,迅速朝其袭去。利库玛祭出几枚短矢,疾射出去,引诱对方的注意。火凤果然上当了,集体冲向利库玛。

  秦慕兰逃过一劫,奋然起身跑到白雾外围,惟见胡宜早就逃至此处,且很快不现影踪。她对其状已然见惯不怪,只能独自等候利库玛。

  顷时,利库玛行出白雾,火凤并未袭来,重新钻进泥潭。二人很快循着胡宜离开方向追去。

  他们刚跑出不远,便遇到那名锦衣卫镇抚使,正带着几十名官兵前来掩机寨,以此策应胡宜,没想到还未进寨就碰见其人。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行进半个时辰,见苗人没有追来,既寻得一处水源地,扎营夜宿。

  其间,秦慕兰打开包裹,发现那张舆图背面已然被凤焰余煨。幸好舆图只是外层破开小部分,不过这让她发现脱落处有墨迹,细看后察觉竟是文字。故此用小刀轻轻刮去薄薄的外皮,整个背面惊现十几个文字。

  她急忙唤来胡宜,让其取出那二十三张舆图,既用明火煨烤背面,再用小刀刮去薄皮。这些舆图都显现不同形状的墨书体,且均为古楚鸟篆,故此将之拼接起来。

  “这些文字只是讲述夏族人藏物过程,并无特殊之处!”秦慕兰看着胡宜手写译出的今体汉字,不禁疑惑舆图背面为何内藏这些文字,还不是古夏文。

  胡宜言道:“文字既为楚篆,那就是说东周时期,曾经有位楚人取得舆图,并且据此导图与标识获知古夏人宝藏之地。”

  秦慕兰惊呼道:“如此而言,宝物已然被楚人夺获,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

  胡宜思索一番,言道:“未必,据《天书》记载,自商伊始,宝物未尝为世人所获,源长存于所藏之处。《天书》系赵佗从秦国携至南越,如此而言,楚人并未染指宝物。”

  秦慕兰追问道:“楚人既然没有取宝之意,为何要在舆图背面墨书这些文字,还要隐藏起来。”

  胡宜言道:“这其中必有原因,至于何故,犹未可知。”

  秦慕兰微微一笑,“有新线索出现就是好事,我们慢慢参透吧。”言罢,俯身专心查看舆图。

  一刻时,锦衣卫镇抚使端着一碗熟食,翻帘走进帐中,见到胡宜在此顿时愣了一下,“胡大人,我说怎么没见你,原来在秦公子居处。”

  胡宜回首疾望,“你来这里做什么?”镇抚使将饭碗放于桌面,瞥一眼羊皮图,转身既道:“我来给秦公子送食。”言罢,镇抚使行至帐外。他追出去,与其道:“我随你去吃点肉糜。”

  天色已晚,随行府兵已然回账休息。二人坐在草地上,手拿瓷匙,不疾不徐地舀起碗里的羹汤。

  “你为何独自带兵前来掩机寨?”胡宜不经意问道。

  “当日胡大人离开永绥之后,我找到一位京城做官归居的故交,向其打听掩机寨的事情。他虽是汉人,却对湘西苗地相当熟悉。”镇抚使买了个关子,并未继续述说。

  胡宜喝下一口热汤,漠然看着镇抚使,既问道:“那人告诉你什么?”

  镇抚使言道:“他知晓我问询掩机寨之事,必然要去往那里查案,极力劝阻我不要去。我不解,他对我说出八个字‘无间地狱,非人勿进。'”

  “我闻言大惊,掩机寨竟是如此险恶之地,便辞了故交,赶忙到县府求兵。次日领兵前往此处,营救胡大人。”

  胡宜没想到他这么义气,“原来如此,多谢了。”随后又言道:“我交与你的那些硝石如何处置?”

  镇抚使言道:“我出发前,既令属下带去京城。”

  胡宜问道:“你接下来如何行事?”镇抚使言道:“上官凌虽然已死,我还是想查清他在湖南的同伙,顺藤摸瓜将京城参与爆炸案的疑犯网罗。”语毕,其起身回到营帐。

  天空翻白后,忽然下起大雨,待到雨停时,已是盛午。一行人拔营出发,爬山涉水,越岭径涧,深夜抵达永绥城。

  几人在郊区一处宅院夜宿。院落极为僻静,各厢房的装饰很简单,似乎为锦衣卫行驻永绥的卫所。

  一夜无事,次日早晨,胡宜来到秦慕兰住所,探视其病情,顺便送来药汤。

  昨日秦慕兰雨后行路,遭着寒气,加之日夜兼程,身体受累,急患风寒。

  “你身体好些了吗?”胡宜询问道。“睡了一夜,已经好上许多。”秦慕兰轻声言道。

  “那便好,几个时辰后,我们动身离开永绥。”言罢,胡宜遂打开房门离去。

  他走到庭院时,发现无人当值,遂问镇抚使为何如此。镇抚使既言府兵系县府借调,无权节制。再者今晨府内来讯,令其归守。

  临近午时,秦慕兰、胡宜与利库玛辞别镇抚使,行至宅院门口,刚打开大门,忽然几支弓箭疾势蓄飚。他们赶紧关门,箭矢瞬时射入门扇。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尝试着再次打开大门,此时又闻弓箭射来。这下终于确定宅院外围埋伏着弓箭手,而且明显冲着他们而来。

  “你们先待在宅院内,我想办法出去探查一番。”利库玛转身走向后院。秦慕兰与胡宜慌措回到主屋,并将此事告予镇抚使。

  镇抚使闻言大惊,思忖何人敢胆如此。“他们会不会是官兵?”胡宜揣测道。

  “绝无可能,县府知晓这所宅院为锦衣卫据地,不敢胡作非为。至于城外驻守的卫所官兵,他们不会这么明着与锦衣卫为敌。”镇抚使释言道。

  “那只能是苗人了。”秦慕兰取出短剑,正想走出房间,利库玛忽然影现门口,她遂向其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利库玛既道:“宅院已经被围困,人数未知,从他们的服饰装扮来看,应该为苗人。”

  “你所言无错,确实是苗人。”胡宜对镇抚使言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何突出重围?”

  “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镇抚使走到窗前,观察庭院。不多时,他又道:“这些苗人为何不攻进来?”

  “光天化日之下,如果闹起大动静,只怕引来官府,他们不敢妄动。”胡宜言道。

  镇抚使自忖道:“只怕不是官府的缘故,此处宅院的存在几乎不是什么秘密,苗人岂会不晓得这里是锦衣卫的卫所,竟敢堵序强围。难道有其它原因?”

  秦慕兰走到他身旁,伸手搭在其肩膀上,“你在想什么?”

  镇抚使回过神来,应声道:“我只是思考御敌之策。”秦慕兰言道:“你刚才说要静观其变。”

  “但是总该想办法离开这个危险之地。”镇抚使走回桌子前,从桌底取出几把长剑,置于案上,“你们看好哪把就拿去罢。”

  “不必了,都带有武器。”胡宜言道。

  “那很好,我们四人就守这间房间,就看对方下一步有何行动。”镇抚使吩咐道。

  此时宅院外。

  掩机寨首领站在楼房上层外廊,望着域处灰瓦宅院,许久未见动静,心生疑窦,不知对方行使什么计策。

  他回到屋内,走下一楼,只见一名老者仰身坐在藤椅上,闭目小憩,“领者大人,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我们何时进攻?”

  领者眼皮眨动几下,缓缓睁开,悠然道:“既然他们不出来,我们也不着急,再等等吧。”

  首领微微点头,很快站在其身后。不多时,领者见其表情凝重,似乎有话要说,便言道:“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首领沉默一阵,言道:“我想知道那些舆图到底是什么?能让您不仅兴师动众,还亲自来永绥城。”

  领者摆摆手,命侍卫退下,屋内只剩他们二人。半刻时,领者缓言道:“蓝完身患重病,卧榻已久。你作为他的长子,必然会继承领者袭位。族内有些事,你始终还是要知道,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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