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库玛再次点燃蜡烛,却发现地上并无躺着人,他心里一颤,暗道:“刚才分明射中一人,还听见倒地的声音,为何不见其人?”
秦慕兰查看桌底与木柜,无现任何人影,“利库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真的遇见鬼了?”
利库玛轻声言道:“这世上何来鬼魅一说。”语毕,他拉起门扇,伸手掩住蜡烛,外面还下着雨,却不见胡宜与镇抚使,只能回到屋内,与秦慕兰一起,继续搜查。
胡宜察觉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正欲回身,数支弓箭忽然从暗处射来,其惊险躲开。不远处的镇抚使闻声而至,抚慰胡宜。这时院落出现几人,穿行滂沱大雨,迅步朝二人袭来。
镇抚使拔刀,单手紧握,前挡后抵,退至门前。胡宜旋身甩手刺向前首之人,然后横步侧身伸脚踢中另一人腹处。
就在二人与对方搏斗之时,秦慕兰依旧在屋内,守着前窗,静待敌袭,
利库玛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受伤之人,血迹亦无遗现,“真是太诡异了!”这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大门,走出主屋,来到院落,惊讶发现衣襟未湿,夜空并无雨滴落下,只闻见雨声。
他赶紧回到屋内,行至秦慕兰身旁,轻声言道:“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在陈青宅第所遇之事吗?”
秦慕兰闻言,观之周处,既道:“我们难道中了幻术?”利库玛回应道:“看来如此。”言罢,他闭上双目,停住呼吸,强化大脑。不久后,睁开眼睛,察觉自己拿着熄灭的蜡烛,赶紧将其点燃。只见秦慕兰蹲在门后,一动不动,直盯门扇。
利库玛轻步行去,伸手握住秦慕兰的手腕,紧捏脉搏,另一只手击其后脑。秦慕兰瞬间清醒过来,转首看向利库玛,“现在什么情况?”
还没等利库玛回答,秦慕兰瞥见地上有血迹,顿时明瞭,“刚才受伤那二人在我们身中幻术时逃走了。”话音刚落,大门忽然被推开,胡宜搀扶镇抚使疾步走进屋内。
利库玛见状,瞬身冲至院落,那几人很快退到暗处。雨滴熄灭了蜡烛,他听到脚步声,却寻不到人。
镇抚使手臂受到刀伤,伤口很浅,并无大碍。秦慕兰取出纱布给他包扎。镇抚使从未见过纱布,不禁对秦慕兰的身份产生好奇。
利库玛很快回到屋内,述与胡宜刚才发生之事。胡宜一阵错愕,既道:“我就说你们怎么没动静,原来如此。”
秦慕兰问道:“那伙袭击你们的人是什么模样?”
胡宜应声道:“天太黑,没看清,我只知道他们身上所穿为蓝色衣物。”
利库玛闻言,急忙问道:“你确定是蓝色吗?”胡宜点点头。他又道:“宅院外面的苗人全都身着灰色服饰,这些人与他们不是同伙。”秦慕兰心里一惊,“那会是谁?为何袭击我们?”其他几人不知事况,惟有默言。
天空再次显现闪电,雷声愈来愈大。秦慕兰与利库玛同时察觉有异物被抛进屋内,而且不止一个。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秦慕兰取出三颗药丸,自己吃下一颗,另外两颗递与胡宜与镇抚使,言道:“你们吃下药丸后,立即趴下,身体别动。”
胡宜明白她话中之意,迅速吃下药丸,伏身倒地。镇抚使见到三人此状,颇为疑惑,却只能照做。
不刻时,雷电停下,雨中出现几个人影,缓步行至门前,待屋内毒气消散,随即推开大门,见到地上躺着四人,为首者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蜡烛,往他们的面容照去,确定身份,既命道:“你们过来搜身,找出舆图。”
利库玛翻身站起,为首者吓得后退几步,不过还是被他抓住肩膀,使力拽倒。其手下见状迅速离开主屋。
“你竟然没有受到毒气侵袭?”为首者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却无法脱逃。
秦慕兰起身夺去其手中的蜡烛,举至齐眉处,发现竟是上官凌,“你不是在掩机寨已经死了吗?”
上官凌看着二人,内心镇定下来,轻声言道:“我与吴善当时确实身中蛊毒。不过吴善是医者,带有祖传保命药。他自知药石难继,便将此药交与我,随即逃出掩机寨。”
秦慕兰既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去往永安寨,寻找蛊师驱蛊。刚才闯进来那些人便是你从那里带出来的苗人吧。”
上官凌没想到她晓得永安寨,默言不语。
胡宜气不打一处,冲着上官凌直嚷道:“原来是你啊,我以为是鬼魅呢!”
话未说完,屋顶忽然嘎叽作响,能听得出此非滴沥,而是脚踩瓦片的声音。
胡宜扶起镇抚使,躲至一旁。利库玛与秦慕兰则走到窗前,窃以为对方将从此处蹿入,却不成想,上官凌趁机遁走,临前还大叫一声“尔刺”。
秦慕兰顿时察觉上当了,“快撤!”言罢,她赶忙逃出屋内。利库玛迈出几步,抓住镇抚使手臂,挎入背肩,与胡宜一起,避走外院。
几人后脚刚离,数不清的暗器,掠过雨滴,齐射主屋。无论门扇,还是窗户,甚至木制墙壁,都现无数小孔。
利库玛与秦慕兰发现袭者站在对面排楼屋顶,大步向前,蹬脚跃起,瞬时爬上高处。那些人既见身位暴露,急忙行至屋檐,跳入地下,逃之夭夭。
二人找寻片刻,不见袭者,很快回到侧廊。胡宜迎面走来,急问道:“那些人呢?”
“他们都消失不见了。”秦慕兰进屋后关上所有窗户,又言道:“现在不知外面情况如何,还是留在此处最为妥当,待雨歇后再作打算。”
此时雨声逐渐变小,除了利库玛之外,其他三人业已半躺地上休息。
不知睡去多久,秦慕兰与胡宜正酣,利库玛轻轻唤醒二人,言之有几人在院子不停游走,可能是哨探。
“上官凌还没离开吗,现在还在外面?”秦慕兰起身谨慎地望向四周。
“他们刚走,不过瞧着那几人的身手,我觉得不像是上官凌同伙。”利库玛言道。
“如此说来,对方为宅院外面的苗人。”秦慕兰思考一阵,又言道:“他们可能要攻进来了,做好迎敌准备吧。”
果不其然,半刻时,十几名苗人闯入宅院,直奔主屋。利库玛与秦慕兰熄灭蜡烛,夜色之中,他们快速击倒前首几人,朝窗户奔去,跑出主屋。余下苗人急追而去。
侧廊暗处的胡宜搀扶着镇抚使往排楼行去。二人来到前院后镇抚使伸手指向一处位于西厢房的偏屋,此处为柴房。进屋后,胡宜搬来几捆木柴堵在门后,躲入柴堆。
这时外面又进来数人,并与此前袭击他们的苗人一道秘搜整个宅院。搜查柴房时,苗人推几下木门,没能打开,只能举起燃火循着门缝照了照房内,发现里面堆满柴火,人身难容,既而寻查别处。
胡宜见苗人离去,轻步走到镇抚使身旁,拍一下肩膀,他不作反应,便伸手摸向其受伤的手臂,纱布已然湿透,凑鼻闻嗅,竟是血液。可能是刚才躲避苗人袭击时伤口裂开,加之走动一段距离,不慎流血,晕倒在地。
他扯下镇抚使一块衣布,撕成条状,摸黑为其包扎伤口。事毕后,再取出一个玻璃瓶,凑近镇抚使的鼻子闻嗅。不多时,对方醒来,较问之下,方知自己刚才处于昏迷状态。
“苗人如今在宅院内四处搜查,我们暂时不能出去。”胡宜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去往东厢房。
声音逐渐消失,镇抚使言道:“此处不是很好藏身之所,他们可能还是会留意到这里。”
胡宜问道:“宅院内还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镇抚使应声道:“我只是在此住几天而已,并不熟悉这里的情况。”
胡宜颇为讶异,既言道:“这处宅院难道不是你们锦衣卫的卫所吗?”镇抚使言道:“现在确实是我们的卫所,可是以前并非如此。”
细问之下,胡宜终于知晓其中缘由。原来五年前,现任知县大人就府不久后,嫌弃县府风水不好,夜晚亦常闹鬼,故此另择一处宝地修建新县府。就这样,旧府成为锦衣卫驻地。
他低首沉思一阵,遂言道:“既然是县府旧衙,那应该会有地下密室。”
镇抚使言道:“没错,我的属下告诉过我,此宅曾经有过地牢,不过府衙迁走后便让人填埋,出口也给堵上了。至于有无其它密室,不太明瞭。”
尽管二人说话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苗人听到,使力推门。不过大门被柴堆挡住,很难打开。不刻时,外面出现阵阵响动声,苗人慌忙而逃。
他们已然暴露藏身之处,又不知发生何事,只能搬开木柴,离开柴房,刚行出几步,迎面走来二人,原来是秦慕兰与利库玛。
“我们听闻此处有动静,便赶过来,你们没事吧?”秦慕兰关切道。
胡宜讶异道:“我和徐大人没有与他人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