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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铁盒

渡引使 尘心9527 3030 2025-05-25 01:50

  霜露未晞的清晨,淡青色的天幕边缘刚染上一线蟹壳青。

  操场四周的银杏树披着满身金甲,在微凉的晨风中簌簌抖落叶片。

  那些镀了阳光的扇形叶子打着旋儿坠落,像无数个小小的降落伞,最终轻轻覆在赭红色的塑胶跑道上。

  晨雾像稀释的牛奶般漂浮在草坪上方。绿茵场上的假草挂着细密的露珠,每一颗都映着一整个变形的天空。

  李修崖跑完步,拍了拍戴在小指上的戒指。

  那黑色的瞳孔突然变成了墨绿色。

  “陆哥,你还有什么想做的?跟我说说。我看我有没有能力替您办了这件事。”

  “我有三件事。”

  “奥?哪三件?”

  “一件一件来吧。”

  “那,您的第一件事是?”

  “有件东西,给我弟弟送去。”

  “怎么说?”

  “先去我家吧。”

  “对了,现在是几几年?”

  “千禧一十八年。”

  “这么快?三年了。”

  “对了,哥,您家在?”

  “蒙阴东安县。”

  李修崖吃完饭,便早早的出了门。

  “晚风吹起……”

  李修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名称后,赶紧接起了电话。

  “在干嘛?”

  “我准备去一趟东安县。”

  “你去那干嘛!”

  “有点事要办。”

  “那我能去嘛?”

  “当然。”

  随即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在蒙阴汽车总站汇合。

  李修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看着他们焦急地来来回回。

  实在是有些乏味,李修崖掏出烟,放到嘴边。

  摸了好久,就是没摸到火。

  “啪~”

  一旁不知道谁给李修崖递过打火机,赶忙用手拢住火焰。

  “谢谢哥们哈。”

  “嗯?”

  “等等,这火机有些眼熟啊,哥们……来啦?”

  “说,今天抽了多少了?”

  “就这一根,这不才发现,火机让你拿走了。”

  田君茹一脸狐疑地看着李修崖,看到他真挚的眼睛。

  “行,本宫今天暂且信你一次。”

  李修崖买了票,两人来到去往东安县的班车。

  “狗子,给我拿着手机,我要追剧。”

  李修崖接过手机,举到合适的位置。

  “你不问我干啥去,你就跟着。”

  田君茹双手托着李修崖的脸,用力的扭过来,眨了眨不灵不灵的大眼。

  “那重要嘛?”

  说完接着松开手,看起剧来。

  少年看了一眼认真看剧的女孩。

  糟了,

  这该死的甜美。

  “你好像脸红咯,狗子。”

  “有吗?”

  “切~”

  少女看着看着,双眼就闭上了,随即均匀呼吸在鼻腔传出。

  李修崖轻轻接过少女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修崖看着少女的侧脸,为其抚顺了眼角的一缕残发。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

  李修崖拍了拍那胖嘟嘟的小脸,轻柔地说道:“小朋友,到了,起来了。”

  “嗯~”

  田君茹揉了揉眼睛,问道:“我怎么睡着啦?”

  “那还不正常,我们村,养猪的都知道,猪吃了睡,睡了吃。”

  “你……讨打!”

  东安县汽车站的寂静,被欢笑声打破。

  “好啦,不闹了,走,再坐车去陆家屯。”

  “那你让我打你一下。”

  田君茹嘟着嘴,跺着脚说道。

  “那你要轻轻的哈。”

  十几分钟的车程转瞬而至。

  村口的几棵老槐树已经褪去了盛夏的浓绿,叶子泛黄,风一吹,便簌簌地落,铺满土路,踩上去沙沙作响。

  树下,几个老人坐着矮凳,手里剥着新收的花生,壳儿堆在脚边,像小山一样。

  风从远处的山岗上吹来,带着干草和泥土的味道,微微发凉,却又让人觉得舒坦。

  整个村庄,就这样在秋日的上午里,安静地、缓慢地呼吸着。

  李修崖根据陆远舟的指引,来到了一户人家。

  这才发现,大门落锁紧闭。

  李修崖走近看了一眼,发现锁头早已经锈蚀。

  “这对吗?确定没记错是吧?”

  李修崖低声向陆远舟说道。

  “我家我还能不认识嘛。”

  正当李修崖觉得无功而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位老人的声音。

  “后生,我看你站在这很久了,这家没人住了,你不用再等了。”

  “爷,那这里的人呢?”

  “这家人就剩一个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干啥的?”

  “爷,我是远舟大哥的朋友,我来他家给他取件东西。”

  “远舟?后生,远舟现在在哪?”

  “爷,您别激动……别激动。”

  李修崖向陆远舟投去求救的目光。

  “修崖,说我出远门打工了。”

  李修崖点了点头,说道:“爷,您不用担心,远舟大哥出远门打工去了。”

  “我怎么相信你?”

  “爷,我听远舟大哥说,他小时候,可是把您养的玉树藏起来。还有,他爬您家屋顶,把您烟囱堵了,这他都跟我说过。”

  老爷子不再激动,随即笑了起来。

  “哈哈,不差,你去吧,把锁头撬开,你拿完后,我再拿把新锁就行了。”

  “行,爷,太谢谢您了。”

  李修崖走近大门,抄起板砖,一砖打掉了那破旧的锁。

  院子里,野草已经漫过膝盖,枯黄的、青绿的,杂乱地纠缠在一起,在风中微微摇晃。

  墙角的一株老枣树还在,只是枝干虬结,树皮皲裂,几颗干瘪的枣子挂在枝头,像是被遗忘的岁月。

  “你别进来了。”

  “我想去。”

  “不行,这房子看着就不牢固,你在外面待着。”

  “我不。”

  “你不听话是吧?”

  “我听,我不去就是了,你注意完全。”

  李修崖趟过杂草。

  堂屋的门半掩着,门框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灰白的木纹。

  门槛下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一脚踩上去,灰尘像烟雾一样腾起,在阳光里缓缓飘散。

  灶台塌了半边,铁锅锈迹斑斑,锅底积着雨水,水面上浮着一层灰绿色的霉斑。

  一只蜘蛛在灶膛里结了网,细密的丝线上挂着几粒干瘪的虫尸,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在哪呢,哥?”

  “在西屋。”

  来到西房,窗户纸早已破烂,剩下几片残纸在风中簌簌抖动。

  窗台上摆着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底积着陈年的雨水,水面上漂着几片枯叶。

  一只壁虎从墙缝里探出头,又迅速缩了回去,只留下窸窸窣窣的声响。

  “修崖,你在门前向里面走五步,然后把地上的砖起开。”

  李修崖照做,在砖下面,发现了一个破旧的铁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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