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无邪睁开双眼。
一夜无梦……又感觉身体微暖。
略微抬头时候，窗外春光依旧传来，不过却少了那一道窈窕的身影。
有些遗憾。
他隐约记得昨天自己是熊心吃了豹子胆，上前抱着符华深深的睡了去……
如果记忆不错的话……
嗯？
司无邪奇怪的抬了抬自己的手脚，发现好像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怪了，莫非昨天是自己出幻觉了？
司无邪摇了摇头觉得不可置信，那时候师姐少女般的身躯深深入怀的感觉是做不得假的。
青年突然眼睛一亮！
莫非是师姐终于想通了！明白他心意，准备接纳他了？！
司无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按捺不住翻飞的思绪，立刻起身，随后打开大门。
门外天色不早。
符华一身玄黑色的衣衫，衬的皮肤雪白，山风吹拂而来，荡漾开她衣衫裙摆裸露出两截白皙小腿。
她正负手看着东方云海不知在想什么。
司无邪见她遗世独立的模样心头一热，蹑手蹑脚地朝符华走去。
晨光中，玄黑衣衫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山风拂过时隐约透出昨夜环抱时记忆中的幽香。
他悄悄伸手，指尖刚要触及那抹墨色——
“咔“
一道冰晶突然在两人之间绽开，寒气顺着司无邪的指尖瞬间蔓延至肘关节。
符华侧首时，天青色瞳孔里凝着千年不化的霜雪，可耳垂却泛起珊瑚色的微光。
青年僵在原地，没注意到对方耳根那一抹异色。
手臂上凝结的冰晶映出他讪笑的脸。
“师、师姐早啊...“
山雾忽浓，遮掩了符华袖中微颤的指尖。她想起昨夜被这双手臂环住时，那一股温暖之感。
符华没有说话。
司无邪眨了眨眼，叹息一声。
“明明昨天晚上师姐还让我抱的，今天早上起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符华解释道。
“我没有允许过你抱我。”
“那为何昨晚——”
“那时候我在观星，已经演算许久，如果中途放弃，前功尽弃。”
“哦——”
司无邪再次拉长了语调。
“原来师姐是迫不得已被我乘虚而入了是吧。”
符华没有说话，但眼神似乎不言而喻。
“那么想必，师姐也不可能观了一夜的星星吧。”
“你想说什么？”
“观星完成之后呢？嗯？”
符华移开目光再次看向东方。
司无邪见她沉默，目光闪烁几番。
眼中狡黠更甚，故意喊道。
“师姐——？”
符华眸光微闪，侧过脸去，云海映在她清冷的眸中，长发落下挡住耳垂，已看不清颜色。
她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观星结束后，你已睡熟。”
“哦？”
司无邪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师姐为何不把我推开？”
山风骤起，吹动符华玄色衣袂，她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声音却依旧冷澈如霜。
“你怎知道我没有推开你？”
“我向来睡眠不好，稍有风吹草动便会从梦中惊醒……当然除了师姐你在我身边……只有你的气味才能让我安心入眠。”
“所以师姐还要狡辩吗？”
符华眸子不动，看不出喜怒。
“正好当时观星完成之后，我顺便修行了下，太虚剑气，运转周天，不宜妄动。”
居然承认了，不过这个借口倒是颇为蹩脚。
他自己也是太虚剑气大成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剑气大成，一切随心而动，全然没有什么动一下影响运行的说法。
司无邪眨了眨眼，却没有戳破。
青年故作恍然。
“原来如此——那师姐的周天运转了多久？”
符华：“……”
她沉默片刻，终于淡淡扫了他一眼，眸中寒意凛然。
“再多问一句，今日便去思过崖面壁三日。”
“如果师姐愿意回答，面壁十日也行！”
符华看着这惫赖的青年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眯了眯眼。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搬到客房去住吧。”
搬到客房？与符华师姐分居！
司无邪立刻噤声，不敢轻举妄动。
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偷偷瞄了一眼符华的侧脸，见她神色依旧清冷如雪，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原来，师姐也会嘴硬啊。
倒是颇有一分反差的可爱。
司无邪的目光在符华清冷的侧颜上流连许久，忽然注意到她始终凝视着东方天际。
晨光穿透云层，在她眸中映出细碎金芒，却掩不住那抹深藏的凝重。
“师姐在看什么？”
他顺着视线望去，只见朝霞深处隐约有紫气翻涌。
符华广袖轻拂，玄色衣袂扫过青石板上未化的霜痕：“昨夜观星结果，东海有妖星犯斗。”
“什么意思？”
她指尖凝出一缕霜色剑气，在空中勾勒出星轨残像。
“妖星出世，必有大妖兽现世。”
司无邪望着星图中紊乱的轨迹，眉头紧皱。
“要下山？”
山风骤急，吹散符华鬓边碎发。
她抬手将发丝别至耳后，这个寻常动作却因指尖缠绕的淡金真气而显得格外肃穆。
“太虚山承轩辕剑誓，护佑神州，保护神州不受妖兽损害，本就是我职责……”
话音戛然而止。
司无邪忽然抓住她尚未放下的手腕。
符华瞳孔微缩，太虚剑气本能地在经脉中奔涌，却被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生生截住。
“既然如此，我随师姐同去。”
青年眼底戏谑尽褪，唯余剑锋出鞘般的锐利。
“不必如此，以往也有过此种情况，我一人前去即可。”
司无邪抓着符华的手用力不松。
仙人见状解释道。
“不必担心，寻常妖兽伤不了我。”
“师姐多想了……我只不过是不想离开师姐一刻而已。”
云海忽起波澜，符华抽回手的动作带落肩头一片竹叶。
那抹翠色尚未坠地，便被骤然爆发的剑气绞成齑粉。她转身时玄衣翻卷如墨浪，发间玉簪流苏摇动。
司无邪望着她走向两仪台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晨光将石台上未干的露水照得剔透，好似倒映出昨夜场景，符华确实尝试过推开他，却在触及他梦中紧蹙的眉头时，收回了足以震碎山岳的寸心拳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