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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玉麟示爱感诗瑶 碧云端茶窥文若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702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玄纶与寒筠在滁州访着了焕言与采薇,彼时二人已经育有二子,一家人隐居山野,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玄纶与寒筠赞叹不已。焕言与采薇问起走后庄内的情景,寒筠乃为一一细说,二人更相叹惋道:“想不到当日一别,平地又生出许多风波来。不孝儿女未能收拾父母遗骸,真是惭愧。”玄纶道:“此乃天意,二位也不要太自责了。”寒筠又说起流落江湖,正好遇着玄纶,并把诗瑶与文若都接了过来。焕言道:“想当初我们也是十六七岁,而今文若都有我们这样大了。只是不晓得再过十年,他是不是又像我们这样。”玄纶道:“我已经荐了他入学去,必能有一番成就。此乡野之地,二位何不同往我处呢?”采薇笑道:“草野之人,不想再入尘世生活。”玄纶见说便不再勉强,反而从心里为他夫妻二人高兴。诗云:

  世人笑我太无忧,我笑世人自寻愁。

  漫道浮生竟劳碌,还争蜗角计蝇头。

  玄纶与潇潇在此盘桓了二三日,谈及向日少年风光,无不感慨良久。焕言向玄纶道:“当日公子与诗瑶的救命之恩未报,这几日一定要饮个痛快!”玄纶笑道:“还是在山野里自在,想喝便喝,想醉便醉,天高皇帝远,无拘无束,谁也管不着你!”焕言问道:“我往日看你与诗瑶也互相有意,而今天鉴奇缘,何不早谐好事呢?”寒筠道:“我是最爱看人成婚的了,你回去我就代你作伐如何?”玄纶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没好意思开口罢了。”寒筠笑道:“这就说定了。”焕言与采薇道:“我二人不能在公子大喜之日前去祝贺,只能今日在寒舍凭这一杯浊酒来问个早喜了。”玄纶笑道:“在下多谢两位的美意了。”你道玄纶以往总是不肯,为何突然间便开通了呢?原来玄纶心想:我从小与青禾在一起,总以为此一生非他莫属了,然而后来遇上漪纹,遇上水月,才知我的情义并不坚定,再后来遇上殉香,方晓得人本多情,所爱并不唯一,但凡遇上中意之人便不能自已。一直以来我还对青禾耿耿于怀,然而只许我动几回痴心,单不许他自由来去么?想来人间可以喜爱的女子本就很多,但鸳鸯谱上单注着一人姓字,想来这便是“缘分”二字所托了。我想过去错过的许多姻缘覆水难收,今我与诗瑶一别十载,又千里相会,我万不可再辜负他的情义了。正是:

  风定始知蝉在树,灯残方晓月临窗。

  一棵树开不得两样花,一张口说不得两家话,不说玄纶与潇潇在外盘桓了两三日,则家里却出了两件事情。只因出了此两件事情,这段话本便该做一个了结了。却说玄纶与寒筠出门的当晚,玉麟来家里拜访,应门的人说玄纶出门去了。玉麟道:“我是来向你家公子借一本书的。”门房道:“原来是玉麟公子,我家公子临行前吩咐过,若是你来就请自己去他书房里取罢。”玉麟笑道:“偏劳你引我去了。”门房道:“这有甚么,公子现在是老爷了,以后还望多多提拔。”下人引着玉麟去书房,然而便回去了。玉麟拿了书,便关上门出来。玄纶的书房紧临着花园,玉麟正欲回去,却见竹影下一个女子幽然独坐,映着月光皎洁可爱。

  玉麟走过去作揖道:“小生玉麟,见过小姐。”原来诗瑶饭后在花园里散心,见了玉麟便回礼道:“小女子诗瑶有礼了。”玉麟笑道:“请问小姐是……”诗瑶笑道:“我是玄纶的一个远房表亲,来此暂住些时日。”玉麟一听便心中动火,乃问道:“小姐为何一人独坐,如此好风好月,郎君怎么没有陪在一起赏风吟月?”诗瑶叹道:“惭愧,小女至今还未婚配。”玉麟连忙上前一步问道:“小生目今也是孑然一身,可在此作陪么?”诗瑶点了点头,玉麟便挨着诗瑶一人远的地方坐下。诗瑶抬头看着月亮不说话,玉麟呆了半晌道:“我是来向玄纶借书的。”诗瑶“嗯”了一声,玉麟又呆了半晌道:“小姐读过书么?”诗瑶道:“只是略识几个字而已。”玉麟又不知如何往下接话,急得抓耳挠腮,摇来晃去,又呆了半晌说道:“我是来借一本书的。”诗瑶噗嗤一笑道:“公子方才已经说过了。”玉麟喏喏道:“甚是,我也记得好像说过了。”诗瑶见他憨态可掬,乃笑道:“玄纶与我说起过,公子便是今科的举人老爷。”玉麟见诗瑶记得自己,忙笑道:“小生正是,正是小生。”诗瑶叹道:“若是玄纶早日高中,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是非来。”玉麟不解道:“小姐这是何意?”诗瑶笑道:“没甚么。公子既然高中,胸中必有才学,当此风清月白只夜,何不吟诗一首以助雅兴呢?”玉麟以为诗瑶是有意要考他的才学,乃起身装模作样地踱了十几步,笑道:“有了!”诗云:

  追随霞落过蓬庐,拂拭春衣压玉梳。

  皓月流光相皎洁,金枝玉叶两扶疏。

  纤云妙玉幽篁里,碧海青天静夜初。

  莫奏广寒春睡曲,木瓜应拟报琼琚。

  诗瑶笑道:“公子高才,小女子也不揣冒昧,胡乱诌一首应景如何。”玉麟道:“原来诗瑶小姐也通作诗之道,小生方才献丑了。”诗瑶笑道:“我不过是勉强拼凑罢了。”诗云:

  春去花飞飞满闱,柴扉半掩掩残馡。

  故园故语物应老,新夜新声人不归。

  驿路墙头升冷月,秋千架上满蔷薇。

  天生我辈如飘絮,辗转何从寄纸衣?

  玉麟鼓掌道:“一闻佳作,小生只觉自惭形秽。”诗瑶笑道:“哪里哪里,是公子谬奖了。”玉麟心想,我枉活了三十岁,却不曾遇见这样冰雪聪明,超凡脱俗的女子,真是憾事!与他相比,以为所见的不过都是一些庸脂俗粉,今日我既然遇见,就万万不可错过。自己的姻缘定要自己把握,我今生今世便非诗瑶小姐不娶了!便把屁股挪近了些,挨着诗瑶坐下道:“小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诗瑶笑道:“公子有甚么话当说无妨。”玉麟吞吞吐吐了半天道:“我……我……”诗瑶笑道:“怎样?”正在此时,文若跑过来道:“夫人正要找姐姐说话哩。”玉麟乃一咬牙一跺脚一拍脑袋道:“我想时候不早,小生该告辞了。”

  诗瑶道:“有事在身,恕不远送。”玉麟怅怅然去后,诗瑶便向夫人房里来。原来夫人暗中观察诗瑶的言行举止甚是合意,便有心要他作自己的儿媳。当时夫人坐在床上,把诗瑶拢到自个儿身边,笑道:“看这小模样俊的,真叫人喜欢。”诗瑶道:“夫人说笑了。”夫人道:“我看玄纶这几天老是在你的房门口转悠,就是不敢推门进去,我心里直为他着急。我想你们年岁也不小了,我在你这年纪都生了玄纶了。你们自己的事情,多留点儿心思罢。”诗瑶笑道:“我看公子待我只如兄妹,并没有甚么别的意思。”夫人笑道:“女孩子家怕羞,你若害臊,我替你说去。”诗瑶红了脸推脱道:“小女自有主意。”夫人道:“好好好,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年轻人都凡事该有自己的主意,甚么时候你拿定了主意,只要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夫人又留诗瑶说了一会话,越看越喜欢。过了亥时,诗瑶道过晚安便辞了出来。

  第二日诗瑶痴痴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凄风苦雨吹得柳絮满天,忽然一丛柳絮落在窗前,诗瑶把柳絮捡起来托在手心里,叹道:“何意你也如我一般流落无依”,因偶然题诗一首云:

  雨横风狂三月暮,春去消息无觅处。

  伤春愁绪怎断绝,彩笔新题断肠句。

  临窗惧坐晓妆前,玉砌雕阑空凭伫。

  帘内已非去年人,帘外飞花一如故。

  柳絮依依色未裁,嫁与东风乐遣怀。

  色衰遽被恶儿弃,独我轩窗为彼开。

  惜君只为同君类,何必今生曾往来?

  此日怜君侬属意,他年唯我自徘徊。

  年年柳色年年泪,杨柳新枝人憔悴。

  伊人憔悴怎怜得,尤怨春光不暂违。

  一身风雨从何起,十载幽情付与谁?

  总是伤心挥不去,藉尔东风着力吹!

  诗瑶正在发呆,忽然有人敲门。诗瑶开了门,原来是玉麟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诗瑶笑道:“玄纶他出外未归……”玉麟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看你的。”诗瑶道:“公子抬爱,小女子承受不起。”玉麟笑道:“恁大的雨,你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诗瑶忙把玉麟让进来,玉麟见案上有一篇诗稿,忙抄起来看,诗瑶道:“公子见笑了。”玉麟叹道:“若是姑娘去下场作文,岂不教倾城文章失色!”诗瑶笑道:“我不过是认得两个字罢了,哪儿比得上你们正经读书人。”玉麟道:“小姐喜欢读书人么?”诗瑶道:“也说不上喜欢。”

  玉麟道:“我以为光以读书为业的人,是天下最没有骨气的。”诗瑶道:“这怎么说呢?”玉麟道:“读书读不出柴米油盐,所以书商要你写甚么,你就得写甚么,叫你骂甚么人,就得骂甚么人,丝毫没有自己的主张,只是唯利是从。更可恨者,偏要装出一副洁身自好的嘴脸来,以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殊不知自己才是最最下贱之人。所以我以为‘读书’不可称为正业,只有有了别的进项,才能写想写之事,抒想抒之情。”诗瑶道:“所以公子十年寒窗,终能博得一步高升。”玉麟道:“小生是实实在在想为国家社稷尽力的。”

  诗瑶笑道:“可惜我是一女流之辈,纵然懂得这些大道理,也没有用处。”玉麟道:“小姐莫要误会,小生以为小姐是个超凡出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想为自己辩白一下,不要以为小生只是一名利俗客罢了。”诗瑶叹道:“我哪里是甚么仙子,到头来还不是要落在红尘里。”玉麟道:“我有一句话,昨天想了整整一夜,今日来就是想对小姐坦白。”诗瑶道:“公子请说。”玉麟把手中的酒倾了三杯,仰头一口喝干了,左右甩手给了自己两个大耳瓜子,倒把诗瑶吓了一跳。玉麟道:“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因而不劳姑娘动手,先自己掌嘴了。然而我玉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被一句话憋死,所以只好冒昧了。”正是:

  上山擒虎易,开口告人难。

  诗瑶笑道:“公子可把我吓坏了,有甚么话就直说罢。”玉麟道:“我是想跟小姐说,从第一眼我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诗瑶走到一边去,轻声问道:“公子喜欢我甚么呢?”玉麟道:“甚么我都喜欢。”诗瑶道:“我已是个半老徐娘,恐怕配不上公子。”玉麟道:“小姐这是怎么说的。我玉麟不是个好色之徒,诗瑶小姐姿容娴雅,冰雪聪明,小生一见倾心,发誓今生今世非小姐不娶。”诗瑶道:“可是我心里曾有过别人。”玉麟问道:“那现在呢?”诗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玉麟道:“我从小姐的诗里看出来,小姐恐怕是个有故事的人。然而既然小生愿意,就不再计较以往的事情。就如那柳絮,不管飘飞何处,终要落到一方土壤里。若蒙小姐不弃,小生但愿与小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诗瑶听罢叹道:“若是他能有这份心便好了。”玉麟上来扶住诗瑶的肩膀道:“我不知小姐所说的‘他’究是何人,但我想即便小生的才貌不如他,但我对小姐的这一颗心是比他真一百倍的。”诗瑶听罢泪如雨下,不意自己与玄纶识相十载,竟不能得他一句承诺,尚不如刚刚相识三日之玉麟爱得深切,乃叹道:“既蒙公子错爱,诗瑶愿终身侍奉左右。”玉麟把诗瑶紧紧搂在怀中道:“多谢小姐垂青,待玄纶回来,我立刻来府上提亲。”诗瑶只是忍着泪点了点头。诗云:

  家有奇花常爱惜,移阴扫土必躬亲。

  可怜小别才三日,竟以春光轻许人!

  诸君且休咨嗟怨叹,这是小子所说的第一件事,下面再来说第二件,或可令人稍感欣慰。却说朝廷今年开了一科神通试,限令全国二十岁以下的书生可以参加应试,考的是五经与诗赋。潇潇便左右撺掇文若去考一考,文若道:“我又不想做官,我去考甚么。”潇潇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以为真个是读书读出来的?读书不上进,等与白费劲。做官不牟利,等于白费力。”文若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去考。”潇潇又劝了几次劝不动,也只好罢了。最近府上新进了一批料子,翠竹叫潇潇拣两块给茶夫人送过去。潇潇道:“你怎么还念着旧主儿?”翠竹撒娇道:“夫人以前待我不薄,这就算是我一点孝心罢。”潇潇笑道:“我这就去给看库房的老头打一壶好酒。”潇潇取了布料,一个人拿不了,思量这种事情叫府里的下人们攥了把柄不好,可巧文若正好经过,便叫他过来搭一把手。

  二人来到隔壁府上,门房进去禀报了夫人,夫人来到正堂里对二人笑道:“你家夫人也真是的,还麻烦你亲自送过来,随便招呼一声我过去取就是了。”潇潇道:“顺手送来也是应该的。”夫人笑道:“你家夫人该怪我了,不就是嫁了一个丫鬟,没两年倒把我府上的东西搬空了。”潇潇道:“夫人莫要见笑,此事我家夫人并不知情,只是我和翠竹的一点孝心。”夫人笑道:“我看翠竹真是招了个会做家的郎君哩!”潇潇笑道:“夫人这真是取笑我了。”夫人看潇潇背后站着一人,看衣着不像是个下人,因问道:“你身后站着的是何人?”潇潇道:“是我家公子一个远房亲戚,我教他做点事。”夫人笑道:“你今年几岁了?”文若道:“小生十七岁。”夫人捂着嘴嗤嗤地笑道:“哎哟哟,连说起话来也和玄纶当年一个样,果然是一家的亲戚。你如今在府上学着做事?”文若道:“公子把我送在学里念书。”夫人道:“潇潇你又胡缠,人家要念书,你偏把人家拉过来跑腿儿。”潇潇笑道:“我这就叫他回去。”夫人见了文若很是喜欢,因笑道:“既然来了,又何妨多坐一会儿”,便叫丫鬟看茶。正是:

  佳茗润口留香客,慢橹摇船捉醉鱼。

  事有凑巧,物有偶然。正好管家来报说账房有些事情,夫人便道:“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潇潇与文若一时脱身不得,只好在堂前坐着。以前曾与诸君交待,夫人生有二女,长女名曰青禾,已然出阁远嫁,次女名曰碧云,玄纶出门是还只有五岁,现在已有十六岁了。碧云听说家中有客前来,便在帘子后窥看。见文若生得高高瘦瘦,唇红齿白,讲话又斯斯文文的,不免暗生情愫。丫鬟端了茶盘来,碧云却叫丫鬟下去,自己端了出来。潇潇认得碧云,刚要站起身,碧云向他使一个颜色,把潇潇钉在椅子上。碧云把茶碗放在文若面前道:“公子请用茶。”文若看碧云桃腮杏眼,转盼流波,乃暗自惊叹道:不意府上竟有如此娇俏婉约的女子,可惜如此姿容却身为婢女,真是天妒红颜。潇潇看文若两眼直勾勾盯着碧云,乃故意咂了咂嘴道:“好茶,好茶!”碧云转了身进去,文若还伸着脖子看嘞。《苏幕遮》词云:

  杏花飞,蒲雨醉。喜鹊欢鸣,门外嘉宾汇。

  豆蔻初余人未字,帘下窥容,驻盼轻留佩。

  麝香幽,瑶瑾坠。眉宇清新,笑是书生辈。

  姝丽翩跹惊又退,涣得茶开,暗和相思味。

  碧云前脚刚进去,夫人后脚便回来了。夫人道:“账目上出了些纰漏,耽搁二位久等了。”潇潇道:“夫人言重了。”碧云进去后还躲在帘子后面没有走,夫人看文若坐在位子两眼不住地向帘子里瞟,因问道:“文若,你看甚么呢?”文若道:“没,没看甚么。”夫人笑道:“是不是方才端茶的丫鬟略一惊艳眼目?”文若讪笑道:“想不到贵府上的丫鬟如此姿容艳冶,小生自惭形秽。”夫人笑道:“女儿,出来罢。”原来夫人看见碧云在帘子后面,心里早就有了七分数,又见文若呆呆地翘望,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碧云娇滴滴地走到夫人身后站着,夫人拉着碧云的手道:“娘虽然不会吟诗作赋,然而这‘一见钟情’四个字还是知道的,你若是中意这位青年公子,娘便为你做主了。”碧云娇羞道:“娘,你说甚么呢。”文若一听是府上的小姐,连忙起身道:“不知是府上的千金,失敬失敬。”夫人向碧云道:“人家向你赔礼呢。”碧云面泛桃花,抬头看了文若一眼,又低下头去摆弄起衣袖来。夫人道:“你都伺候人家喝茶了,还害臊甚么。”碧云娇嗔道:“女儿不和你说了”,便跑进帘子里去了。

  夫人又问文若道:“你真个中意小女么?”文若起身作揖道:“小生对碧云小姐一见倾心,求夫人成全。”夫人笑道:“要我成全,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文若道:“夫人单凭吩咐,小生万死不辞。”夫人笑道:“你可晓得玄纶与我家长女青禾的一段故事?”文若道:“小生听潇潇说过一点。”夫人道:“你家公子只为求不到功名,所以与小女鲽离鹣背,劳燕分飞。况且妇人所爱,莫过于幼女,我视碧云为掌上明珠,也断不肯叫他嫁入寒门。你虽然寄居玄纶家中,然而以后定要自立门户。所以我想,你若是想迎娶碧云,必先求个功名在身。我听说下月有一个神通科,你可愿下场去博上一博?”文若道:“夫人教导,小生敢不从命。”二人辞归后,潇潇道:“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还是夫人一席话将你开化了。”文若道:“此次我定要施展胸中才学,争一个名堂出来。”正是:

  书中自有颜如玉,只在龙门雁塔边。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欲知玉麟与文若两边事情如何,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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